“二姐?”
樓安之懷裡抱著一堆文件夾,剛回辦公室整理, 一個腦袋在門口探頭探腦。
樓安之低頭繼續對付她的資料:“你又過來了?”
“什麽叫又, 我昨天就沒來。”
“那你不是很棒棒?給你鼓掌。”樓安之頭也不抬地說,“我現在有點忙, 你先坐一會兒。”
“好的。”
樓寧之不想在這兒坐著,想回去找莊笙玩兒,但是想起來樓宛之托付在她肩上的重任,留了下來。大姐挺可憐的, 喜歡上二姐這個木頭疙瘩不說,木頭疙瘩還一身毛病。
手機上時間顯示晚上六點一刻,樓寧之問:“你吃晚飯嗎?”
“嗯。”
“不是下班了嗎?”
“嗯?”樓安之說, “你剛跟我說什麽?”
“……你先忙。”樓寧之說, 二姐和大姐一樣是工作狂,忙活起來連飯都不記得吃, 樓寧之想了想, 說, “那你忙完給我發個消息,我們一起吃飯, 我先去找我老婆。”
樓安之意味深長地看了她一眼。
樓寧之:“幹啥?”
樓安之低頭給自己的電腦開機,說:“不幹啥。”
樓寧之:“不幹啥你看我乾嗎?”
樓安之:“你沒看我怎麽知道我在看你?”
樓寧之:“我看你了啊,我沒不承認我看你了,現在是你不承認你看我了。”
樓安之揮手道:“什麽亂七八糟的,趕緊走,別耽誤我工作。”
樓寧之叫道:“你每次一說不過我就要趕我走, 就不能坦誠一點面對自己嗎?”
樓安之舉起手裡的文件夾,樓寧之看了看文件夾尖銳的四角,趕緊夾著尾巴溜了。手臂舉起向前,和動畫片裡的鐵臂阿童木一樣,衝回了樓宛之的病房。
“報!”
樓宛之用唯一健康的左手做了個平身的手勢:“快快起來說話。”
樓寧之氣喘籲籲:“報!銀……銀家軍主帥正在營帳內……那個,看他們國家百姓的身體健康狀況,暫不接客!”
莊笙:“……”
樓宛之:“……如果實在不會這麽表達的話,建議你說人話。”
“好嘞。”樓寧之接過莊笙給她倒的水喝了一口,說,“二姐在加班,估計要忙一會兒,我讓她忙完了給我發消息,一起吃飯。”
“你有說一起吃飯的是哪幾個人嗎?”
“沒說,就說的我們。”
“好。”樓宛之想了想,淡道,“待會兒你們出去吃。”
樓寧之疑惑地“啊”了一聲,說:“那你怎麽辦?”
樓宛之說:“讓助理給我買,這兩天都是他買的。”
樓宛之的助理朝樓寧之沉默地點了下頭。
樓寧之看莊笙,莊笙也看著她,兩個人都是滿腦袋的霧,樓宛之這是刻意要疏遠樓安之嗎?那她這頓打不是白挨了嗎?還是變心了?
不可能啊,費這麽大勁好不容易把人追到手,到現在來變心?莊笙想起樓宛之方才讓樓寧之幫的忙,隱隱地有了一個猜測。
樓寧之就一根直腸通大腦,想不通就問:“你和二姐吵架了?”
“嗯,吵了。”
“冷戰呢?”
“沒有。”樓宛之說,“別亂想了,你就按我說的做就行了。”
“哇,你什麽都不告訴我,憑什麽讓我聽你的話啊?”
“幫大姐個忙吧。”樓宛之軟下語氣,她自打上回有一次在樓安之面前賣了委屈後,無師自通地掌握了另一門本領,裝弱。
樓寧之嚇得往後跳一步,抖著自己手上的雞皮疙瘩:“幫忙就幫忙,你不要對我發動精神攻擊。”
樓宛之:“……”
她因為樓寧之這樣的反應跳出了一個想法:樓安之在她說完以後立刻就服了軟,是不是代表她對自己還是有“情人眼裡出西施”的濾鏡的?
樓寧之捅捅莊笙的胳膊,莊笙回看她,樓寧之和她咬耳朵:“你看我大姐蕩漾的笑又回來了。”
……
樓安之在電子表格裡手動輸入完了一組數據,對照無誤過後伸了個大大的懶腰,一看電腦右下方顯示的時間,晚上七點一刻,正好過了一個小時。
肚子其實還不太餓,但是樓安之盯著電腦裡的表格開始走神,接連三個數據都輸錯,隻得輕輕歎了口氣,保存後關了電腦。
又要去見樓宛之了。
這個念頭在心裡浮現的時候,她一瞬間沒辦法分辨出來是哪種情緒,沉重麽?不全是,欣喜,似乎有,最後還是欣喜佔了上風,她從今早上起來就沒見過對方了。
【我下班了】
她給樓寧之發了條消息。
“二姐回我了!”樓寧之從沙發上跳了起來。
樓宛之忙道:“她現在應該是剛從辦公室出來,正在往這邊走,你直接打電話,免得她不看消息。”
“好的好的。”樓寧之把已經點開的聊天頁面關掉,匆匆點開了通訊錄,因為著急把樓安之名字都漏過去了,半天找不到號碼。
樓宛之感覺自己已經聽到了門外的腳步聲,當機立斷道:“莊小姐,你把小樓帶出去,站門口,千萬別讓她有機會進來。”
莊笙差點兒被姐妹兩個猶如地下黨接頭的一系列反應笑死,聞聲卻立即加入,拉著正不停地劃拉手機屏幕的樓寧之奔出門去。
樓寧之在關上門的那一瞬間,撥出去了樓安之的電話。
樓宛之的感覺是錯覺,樓安之此時剛拐過一條走廊,包裡的手機振起來,她停下腳步,接了樓寧之的電話。
樓寧之站在病房門口,左右張望著兩邊走廊,道:“二姐,我們在醫院大門口見,你直接下樓。”
“醫院門口?”
“對啊。”
“你大姐不去嗎?”
“不去,她一個‘殘障人士’怎麽去,我們弄個擔架抬著她去嗎?還得照顧她找個能躺著吃的地方。”
“不是,我的意思是點外賣送到病房裡。”樓安之心裡理所當然地想著,因為以前都是這樣的啊,一起吃飯就是姐妹三個外加上妹婿莊小姐。
“哎呀她助理會點的啦,而且會點一大堆,保證營養均衡,她助理還有營養師資格證呢。”
莊笙抬手輕輕地打了一下樓寧之的手背,營養師這個是完全是她張口就來的瞎編,演戲就演戲好了,怎麽有亂加戲的壞毛病,這樣的進了劇組都要被罵死的。
樓寧之見好就收,用語言炮彈攻勢揭過了這個話題:“反正不用咱們管她的啦,她一個人挺自在的,白天見了那麽多人說了那麽多的話,不打擾她更好。吃飯了吃飯了吃飯了醫院門口見,快快快。”
“知道了,催命似的,我現在下樓。”
樓寧之聽見那邊電梯“叮”的聲音,滿意地掛斷電話,鑽進房間裡給樓宛之報了個信,火速下樓趕往醫院門口。
“你在上邊兒老母雞抱窩呢?”樓安之見到樓寧之的第一句話就是這個。
樓寧之的戲早就開場了,現在接二連三地按照劇本來:“沒有啊,我在上邊瞧熱鬧。”
“什麽熱鬧?”
“就大姐……”樓寧之裝模作樣地擺了擺手,道,“不說也罷。”
莊笙眼裡閃過一絲不忍直視的光。
她演技差眾所周知,連樓安之一眼就能看出來她是故意說一半留一半,吊著她的胃口往下問,樓安之偏偏不上她的當,忽略她的舉動,說:“走吧,去哪兒吃?”
樓寧之:“……”
樓寧之:“啊,那個,吃西餐。”
樓安之:“行,開車帶路。”
樓寧之求助似的望了望莊笙,莊笙握了握她的手,用只有兩個人才能聽見的聲音說:“別著急,她應該忍不住的。”
樓安之走在兩人後面,連背影看上去都顯得親昵,時不時咬個耳朵,羨煞旁人。
談戀愛是這樣的嗎?
她以前也和樓宛之一起並肩走過,是什麽感覺呢?隻記得樓宛之手裡拿著一支玫瑰花,撕一片說“答應了”,撕第二片依舊說“答應了”——臭不要臉;隻記得樓宛之似乎有說不完的話,這個話題完了接另一個話題,明明在別人面前都是言簡意賅的——表裡不一;還記得樓宛之會突然變魔術似的從身後掏出來一些精心準備的禮物,比如說喜歡的明星的to簽,全套定製限量版玩具——閑得沒事。
她怎麽會記得這麽清楚?
樓寧之按開了車鎖,拉開門上了車,莊笙坐進副駕駛座,樓安之徑直往前走著。
樓寧之&莊笙:“???”
樓寧之腦袋從車窗裡探出去,揚聲喊道:“二姐!你往哪兒走啊!這裡!”
轉過頭來的樓安之眼神裡閃動著迷茫,一秒鍾後看清了坐在幾步之外車裡的樓寧之,沉默著上了車。
樓寧之:“二姐你幹什麽呢?”
樓安之:“發了會兒呆。”
樓寧之被教育慣了,好久才抓到這麽個機會,當即送上了語重心長的勸誡:“你知道你在這種情況下發呆有多嚴重嗎?不遠的地方就是馬路了,你今天能在停車場發呆,明天就能在大馬路上發呆。出門在外,一定要記住四句話:喝酒不開車,開車不喝酒,走路不發呆,發呆不走……”
樓安之:“快閉嘴吧你。”
樓寧之笑道:“好嘞。”
皮這一下她整個人的心情都上揚了好幾度。
莊笙無奈地笑著搖頭。
她從後視鏡裡看著在後座繼續發呆的樓安之,感覺自己有點兒琢磨到了樓宛之這麽做的原因,無他,四字而已:以退為進。
每多了解對方一分,她對對方的欽佩和敬畏也更多一分。她之前說錯了,這兩個人不是初中生談戀愛,是一個博士生和一個初中生在談戀愛,博士生偶爾有馬失前蹄的時候,但那是意外,等她緩過神來,等待著初中生的就是一個又一個的套路。
相較而言,自己和樓寧之真的是小學生談戀愛了,想到什麽說什麽,想為對方做什麽就盡全力去做,不讓誤會隔夜,事事都有商有量,除了樓寧之偶爾會耍點兒無傷大雅的小脾氣外,但那也只是生活的調味品。如果有一天樓寧之也能這麽冷靜地算計她的話,莊笙感覺自己的心都能被扎穿好幾次了。
她對樓宛之的做法不苟同,但是也不會反對,別人的事情,輪不到她來插手。只有樓寧之這個小傻瓜,一心一意要幫她大姐,不記得上次被樓安之無緣無故凶了一頓的事情。
可這樣的樓寧之,才是她深愛的那一個。
“看我幹什麽?”樓寧之察覺到一束注視著她的深情目光。
“想看。”莊笙回答她說。
“那你繼續看哈,爭取把本兒都看回來。”
“什麽本兒?”
“老婆本哈哈哈哈。”樓寧之說完往一邊躲,被莊笙輕聲呵斥了一句,“好好開車。”
“知道了。”樓寧之坐端正了,從後視鏡裡掃一眼她二姐,樓安之此時正望著前方發呆。
“坐車不發呆,發呆不坐車,哎呀呀。”樓寧之搖頭晃腦道。
“你還說。”莊笙道。
“我說我二姐嘛。”
樓安之茫然發問:“啊?”
莊笙:“沒什麽二姐,她自己玩自己的。”
樓寧之自後安分了一路,下車的時候跟飛鳥投林似的,蹦著跳了地出來,莊笙一隻手牽著放飛自我的莊笙,另一隻手抓著放空自己的樓安之,自己還要提防著不要被人察覺身份,心累得很。
一個兩個送進了餐廳裡落了座,莊笙先問waiter要了杯水,剩下的兩個人才冷靜下來,開始點菜。
莊笙:“你們倆喝酒吧,我不喝了,待會兒我來開車。”
她話雖這麽說了,卻朝樓寧之使了好幾個眼色,怕她看不懂,桌子底下的手在她掌心寫字:你別喝。
樓寧之說:“我不喝,你倆喝吧,我開車。”她這人容易吐真言,不喝酒就容易禿嚕嘴,喝了酒更別提了,那她大姐交代的事情就全泡湯了。
樓安之:“好吧,我一個人喝。”
莊笙道:“她開車的話,我可以陪你一起。”
樓安之笑道:“還是妹婿懂事。”
樓安之問起了莊笙的工作,莊笙一一答了,也問她病人的事情,兩人一來一往地寒暄著,頗有一家人的感覺。樓寧之看看這個看看那個,插不上話,直到莊笙說起:“二姐,你和大姐是怎麽回事兒啊?”
樓安之淡道:“沒怎麽啊。”
莊笙手在樓寧之腿上捏了捏,樓寧之才反應過來莊笙這是在給她搭戲呢,接過話茬道:“大姐房間裡來了個漂亮姐姐。”
樓寧之心說,她秘書就挺漂亮的。
樓安之說:“她秘書吧,你不是見過嗎?”
樓寧之:“……不是,是另一個漂亮姐姐,我不認識的,不對,可能也見過,大姐說她是個模特兒,我時尚雜志翻得多,可能是哪本雜志上有她。”
樓安之:“哦。”
樓寧之覷著她的神色腹誹道:不對啊,這反應怎麽這麽平淡。
樓寧之再接再厲道:“大姐下午跟人說話的時候,她就在旁邊的床上坐著玩兒手機,我想聽她倆說話的,結果被大姐趕出來了,就聽到一耳朵,說演戲什麽的,一個模特演什麽戲嘛,你說是不是?”
樓安之手指轉了轉手裡的紅酒杯,平靜道:“演戲賺錢,模特想演戲也正常啊,有什麽不對麽?”
樓寧之:“對是對,但是她跟大姐說什麽啊,她自己沒有經紀人沒有公司嗎,我家莊笙還是親屬呢,也沒見她那麽親熱地湊上去要資源的,過分了吧?”
“不過分啊。”樓安之垂下眼簾。
“二姐你是不是喝醉了?”
“沒有。”樓安之問,“那這模特還在她病房裡嗎?”
“呃……”這個說好的劇本裡面沒有,樓寧之一咬牙,不管不顧地自由發揮了,“我出來的時候還在,現在不知道了。”
“所以我們出來吃飯是為了給她騰位置?留下二人獨處空間?”
樓寧之:“……”
這個這個這個,她怎麽覺得自己好像把事情搞大了一點,樓寧之開始啃手指頭,垂死掙扎道:“不一定吧,大姐這身體狀況確實不方便一起聚餐。”
那就方便和別人一起在病房裡秉燭夜談了?
樓安之輕輕地挑了一下眉,低頭瞧著酒杯裡的深紅色酒液,問道:“是你們倆決定不帶她還是她自己決定不跟我們一起?”
樓寧之:“……”
“說話。”樓安之陡然一聲喝道。
樓寧之嚇得脫口而出:“她自己。”
此時莊笙阻止的手剛剛落在樓寧之腿上,已經晚了。
樓安之往椅背一靠,手在空中一招,讓服務員給她上了一瓶威士忌。
樓寧之和莊笙用手機交流。
【樓寧之:我是不是搞砸了?】
【莊笙:不是你的錯,是她們自己的問題,你做的都是大姐讓你做的,我相信後果她自己應該料得到】
【樓寧之:可我感覺二姐不開心啊】
莊笙想回一句“多半是自己作的,不值得同情”,這話對樓寧之說不合適,便選擇了委婉的說法:【她們的事,咱們倆的腦袋瓜都不夠用,別多摻和了】
【樓寧之:那我的項鏈要不要秀啊?】
莊笙給她回了一串“……”。
她抬起頭,笑著手指推了一下樓寧之的腦門兒,真是個人間瑰寶,一邊兒擔心大姐二姐吵架,一邊還想著自己能不能秀恩愛,上哪兒找這麽有趣的人去。
【莊笙:秀,我來替你秀】
“二姐,你脖子裡那條項鏈,能不能給我看看?好像很好看的樣子。”莊笙衝樓寧之點過頭後,向樓安之挑起了話頭。
“這個嗎?”樓安之把項鏈從領口勾出來,“挺普通的啊,就是個桃心。”
“再普通的項鏈戴在二姐身上也不普通了,而且這桃心款式簡約素淨,上班的時候戴這個很合適。”
“謝謝。”
“我昨天回家也給小樓帶了一條,二姐你眼光好……”
樓寧之等的就是這句話,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從自己的座位起身,樓安之一眨眼間她就坐在了自己面前,手裡捧著她的項鏈,得意洋洋地顯擺道:“好看吧?”
莊笙默默扶額:“……”她還沒有鋪墊完。
樓安之:“……”
樓安之輕輕地吸了一口氣,說:“你差點兒懟著我眼睛,離我遠點兒!”
樓寧之離她遠了十公分,鍥而不舍地問:“好看吧?”
這要是只有樓寧之一個人在,樓安之大耳刮子已經抽她屁股上了,什麽好看不好看的,更是免談。但是莊笙坐在邊上,樓寧之代表的就是她們一家的面子,於是捏著鼻子說:“好看。”
“那……”樓寧之猶豫要不要繼續跟著劇本走了,樓宛之給她的劇本裡還是有關於秀恩愛這段的,但是前一段的發揮感覺不太好,樓寧之再往下演,怕是真的要跟脫韁的野馬一樣一去不回了。
莊笙看出了她的糾結,繞到對面把她揪了回來:“回頭咱們再挑一條項鏈送給二姐。”
樓寧之借坡下驢:“今晚回去就買。”
樓安之因為樓寧之這一打岔,情緒上漲了不少,眼角重新漫上笑意:“不用這麽破費,我項鏈很多了。”
“女人的項鏈和衣服一樣,永遠都少一條。”莊笙笑著回答她。
“行吧,那我等著收禮物。”樓安之笑了笑。
“對了,小樓是明天正式上課了是吧?”樓安之努力把自己腦海中不聽話的念頭甩掉,無果,便主動問起了樓寧之的學習狀況。
“是呀。”
“我記得你們學校攝影有分攝影、導演、後期來著,具體方向不一樣,你以後要選哪個?”
導演?莊笙雙眼微微一亮。
要是樓寧之當導演的話,她們倆不就在同一個圈子裡了嗎?
“沒想好,大三才分呢。”樓寧之正用吸管吸著杯子裡的白開水,聞聲咬了一下,頓了頓,說,“哪個輕松選哪個吧,估計就攝影了,我就想抱著相機到處拍拍照浪跡天涯,有錢就算,沒錢拉倒;導演太累了,我也不是那塊料;後期?聽說做後期的都禿頭啊,我還舍不得我這頭髮。”
莊笙垂了垂眼,複又抬眸,目光溫淺。
暗暗笑話自己:她剛剛在想什麽,讓樓寧之做自我犧牲麽?
“考慮去國外進修一下嗎?”樓安之放下酒杯,十指交叉抵著下巴,問她,“國外的資源還是很好的,可以和世界一流攝影師一起做項目,對你很有幫助。”
“這個……我也沒想好。”樓寧之抓了抓自己的後腦杓,費解道,“不是,我就沒想過要出國留學的事情。你怎麽跟大姐一樣,每次都要問我以後什麽打算,我沒打算呀,就走一步看一步,過得開心就好。”
作者有話要說:小樓:我隻想在家靜靜地織毛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