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如其來的“汪”打斷了付佳的剖白自述，也喚起了付佳對於底下這個同樣在異地戀的室友的記憶。

　付佳往回補了並沒有什麽用的一句：“……好狗。”

　樓寧之：“汪。”

　付佳：“……”

　她汪上癮了。

　付佳一和她相比就覺得自己心理平衡多了， 同時也為她擔心道：“話說我就跟個普通人談了一年異地戀就累成這樣了， 你還和明星談戀愛，豈不是地獄模式？”

　樓寧之眉梢輕挑， 嘴裡含著吃的，還在往下咽：“嗯哼。”

　付佳：“我能采訪你一下嗎？”

　樓寧之喝了口水，“采訪什麽？”

　付佳說：“請問和明星異地戀是什麽樣的感受？你是怎麽堅持下來的呢？”

　樓寧之想了想，還真答了。

　“感受就是……”樓寧之“唔”了聲， 說，“她太辛苦了，有點心疼。”

　方小雨馬上叫道：“付佳佳， 你看你問的這是什麽鬼問題， 吃這一口狗糧你真的開心嗎？”

　付佳：“……”她問的時候也不知道會吃狗糧，她以為會聽到一堆和她一樣的抱怨， 事實卻出乎她的意料。

　付佳就不信了， 這世界上還有真的對異地戀沒感覺的人， 她追問道：“我是問你自己的感覺，有沒有在午夜夢回的時候格外想念對方呀， 身體不舒服的時候產生怨氣，看見別人都出雙入對，自己明明談著戀愛卻過著單身狗的生活，你不會難過嗎？”

　樓寧之：“會啊。”

　付佳說：“那你……”

　樓寧之：“我從裡面獲得的快樂比痛苦要多，所以暫時還能忍受吧。”一個月，樓寧之會把她們分開的時間控制在一個月以內， 絕對不會超過一個月不能見面，如果莊笙不能回來，她就去找對方。她當然會難過，也會在實在太過想念對方的時候對莊笙大發脾氣，莊笙不會和她吵，每次都好心好意地哄她，有時候樓寧之邊吵邊哭，莊笙就跟著她哭，兩個人隔空痛哭。

　樓寧之覺得有點兒神經病，而且她確實受不住莊笙在除了床上以外的地方哭，莊笙一哭她心軟得比誰都快，反過來去哄她，久而久之的樓寧之就盡量克制脾氣，避免跟她吵架，等兩人在一起了再小作幾下。

　“而且我有很多別的事情要做啊。”樓寧之掰著手指頭數道，“我要學習吧，我要，我要參加攝影比賽吧，我每周六日還要研究新菜式給我住院的大姐送過去。”還要直播，偶爾跟朋友嘮嗑，小弟一號對她鍥而不舍，周六日會拉她出去各種地方玩。

　“算是挺充實的，寂寞可以自己排遣。”

　付佳說：“嗷，我上學期也是這樣，而且上學期還有軍訓，硬生生給我熬掉一個月，這學期吧，不知道怎麽心裡就有一點兒不對味兒了。咱倆具體情況可能不一樣吧，雖然我沒能堅持下去，但是還是希望你們能修成正果的。”

　樓寧之笑了下，把最後一口餅吃完，包裝袋丟進了垃圾桶，“或許吧，但是現在能堅持，不管以後會怎麽樣，我對自己和她有信心。”

　付佳說：“哎，羨慕。”

　“羨慕什麽啊羨慕，我還羨慕你能這麽果斷地下決定呢，感同身受，我要是沒有喜歡她那麽深我現在也放棄了。”

　“噫，又是狗糧。”

　“這叫就事論事。”樓寧之眼珠轉了轉，突然福至心靈，指著付佳道，“你該不會是……”

　付佳對上她的眼神，莫名的有點心虛，飛快否認道：“不是。”

　樓寧之調侃道：“我還沒說是什麽呢，你怎麽就不是了。”

　方小雨迅速出現：“不是什麽，你快說說。”

　“該不會是……”樓寧之故意把語速放得很慢，在付佳要下樓打她的時候一口氣說了出來，“有別的男生在追你吧？”

　付佳沒反駁，明顯是默認了。

　“我靠，”方小雨馬上把槍口對準付佳，“付佳佳你也太不夠意思了，你說你分手就分手吧，分手了這麽快就找下一春？”

　樓寧之不知道從哪兒又摸出來一根棒棒糖，拆了包裝袋叼在嘴裡，說：“正因為她要找下一春了，所以才要分手的，乾得漂亮，總比腳踏兩隻船好。”

　方小雨：“我不是這意思，我是說我們宿舍就我一個單著，你分手了不能陪我單會兒嗎？要不咱倆象征性彎一下湊活一下也行啊，感情是可以培養的嘛，說不定我倆是雙呢，養著養著就看對眼兒了。你看老三和嘉魚天天在我秀恩愛，你忍心嗎？”

　付佳：“……忍心。”

　方小雨一腳跨過床去打她。

　付佳在她的一頓暴揍中露頭為自己爭辯道：“我是24k純直，沒有變彎的可能，我也很絕望啊。”

　“廢話少說，吃本小姐一拳，哈打！”

　樓寧之在下面看熱鬧，樂不可支。

　好在她身邊一直多的是人追她，況且沒一個比莊笙好看比莊笙性格還好的，樓寧之哪裡看得上眼。她摸過手機給莊笙發了條消息：【說，你是不是早有陰謀？】

　【莊笙：什麽陰謀？】

　莊笙已經上了飛機，坐在頭等艙裡，飛機還沒開始滑行。

　樓寧之舌尖在上齒舔舐了一圈，含笑給她發了條語音：“你是不是故意對我好得不得了，慣著我的壞脾氣，讓我以後都離不開你的。”

　莊笙挑了挑眉，樓寧之下一條語音又過來了：“你現在有空嗎？我們打個電話。”

　莊笙看了一下手表，說：“可能還有幾分鍾？”

　樓寧之的電話撥了過來。

　莊笙找到耳機插上去，接通，小高在她前後看了看。

　樓寧之去了陽台：“我跟你說，我剛剛又聽說了一個大八卦。”

　莊笙一聽就笑了。

　“你哪兒來那麽多的八卦聽？”

　樓寧之說：“這你就不懂了吧，有人的地方就有八卦，這回照樣給你個提示，關於我室友的感情問題。”

　莊笙趕時間，亂猜一通，先說：“談嘉魚又恢復單身了。”

　樓寧之爆笑，往裡看了一眼，談嘉魚還沒回來：“讓咱們對嘉魚妹妹保留一點兒善意好嗎？”

　“好的，祝她們百年好合。”

　“你再猜一下？”

　“方小雨和付佳在一起了。”

　“我懷疑你是在敷衍我。”

　“飛機快滑行了，你告訴我呀。”

　樓寧之一聽也不再跟她賣關子了，說：“付佳要跟她男朋友分手了。”

　莊笙：“那不是和方小雨在一起有望了？”

　樓寧之說：“付佳是直的，24k純直的那種。”

　莊笙玩笑道：“這有什麽的，你一開始也說自己純直，還要和我做好姐妹，結果上了我的床。”

　樓寧之嘖個不停，樂道：“讓我們拭目以待。”

　“成了告訴我一聲啊，我要給她們送一份大禮。”

　“怎麽不見你給我送大禮呢？除了上次的項鏈也沒見你送過別的。”

　莊笙那兒停頓了幾秒鍾，樓寧之趕緊說：“我不是真要你送，就是隨口一說。”上次送禮物送掉她四分之一小金庫，這回可千萬不能送了，“你敢送我跟你急。”

　“我知道啊……”

　小高拍了拍莊笙的肩膀，莊笙說：“我這兒已經開始滑行了，下機再說。禮物我不會買的，買也不會買太貴的，你放心。”

　“那一路平安。”

　莊笙手掩著唇，偏頭對著話筒“mua”了一口。

　樓寧之：“mua mua mua mua。”

　莊笙說：“好了，真得起飛了，我開飛行了。”

　樓寧之：“我給你準備的蒸汽眼罩在背包的小格子裡。”

　莊笙輕輕地應了聲好。

　樓寧之回到宿舍裡的時候，方付二人單方面的圍毆已經結束了，正姐倆好的在上鋪支著小桌子看電視，方小雨一隻手摟著付佳的腰。

　樓寧之靜靜地觀察了一會兒，感覺暫時還沒有什麽能夠擦出火苗的意思。她坐到了椅子上，也開了電腦，開始修她拍過的那些照片。

　她有一個專門的文件夾，裡面收藏著她給莊笙拍的照片。她設想過無數種有莊笙的未來，其中一種是成為莊笙的專屬攝影師，這樣就能有事沒事跟著她了，但是現在離這個目標稍微有點兒遠。她雖然沒什麽大志向，但是也不想在自己的專業上劃水。

　“你約會回來了？”樓寧之耳朵邊聽到方小雨打招呼的聲音，偏頭朝門口看了一眼，談嘉魚正把包掛在櫃門的粘鉤上。

　“嗯。”談嘉魚換了拖鞋，坐在凳子上，偏頭對著桌上的鏡子摘耳環。

　樓寧之誇張地“噫”了一聲，“你居然戴耳環了，這麽久了也沒見你戴過耳環，你不是說除了出席宴會，只有娘唧唧的人才戴嗎？”

　娘唧唧本娘的談嘉魚：“……”

　樓寧之：“你知道你這麽多年為什麽沒有女朋友嗎？就是渾身透著一股鋼鐵直女的氣息，連衣裙，項鏈和耳環，還有你那個包包，都透著一股‘老娘很直’，不是，是‘小女子很直’的氣息。”

　談嘉魚：“……”

　她記得有一回樓寧之指導她換一身打扮了，穿了一套樓寧之的私服，得到的評價是：“穿上黃袍也不像太子，你穿上我這麽gay裡gay氣的衣服，依舊不像個姬佬。”但那以後談嘉魚就換了穿衣風格，連最姬的耳釘都戴了，可惜的是並沒有起到什麽作用，該吸引直男還是吸引直男。

　……她不能把臉換成樓寧之的。

　“現在有女朋友了，不一樣了啊，小裙子穿起來，長耳環戴起來，小包包背起來。”樓寧之挑眉道，“怎麽樣？你女朋友被你迷死了嗎？”

　談嘉魚臉頰微燙：“……”

　沒迷死也差不多了，神魂顛倒。

　方小雨一直緊盯著場下情況，此時立馬舉手打小報告：“報告長官，嘉魚妹妹耳朵紅了。”

　“是嗎？我看看。”樓寧之丟下鼠標，湊到談嘉魚面前近距離觀察。

　方小雨和付佳兩個人電視也不看了，一個接一個地跑了下來：“我也要看我也要看。”

　談嘉魚被當成猴子被三人圍看了個夠，惱羞成怒地把三人推開：“你們討厭不討厭？”

　三人互視一眼，齊聲大笑：“不討厭啊哈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