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宛之沒問她躲自己幹什麽,在兩個小輩面前, 計較這種小事情, 未免有點兒落了面子。關起門來,她們兩個可以好好商量商量。
但是現在是無法了, 她得去上班。
莊笙和樓寧之吃了早餐就拎著行李箱,怎麽來的怎麽回去了。樓寧之賴在莊笙身上,雙手從後面摟住她的脖子,要不是莊笙左右手各有一個行李箱, 還不知道樓寧之是不是要騎到她頭上去。
有時候樓宛之都覺得莊笙是不是太由著她了,太過縱容的愛總讓她有一種不安全感,她不敢想象要是有一天莊笙要是不愛或者不如現在這麽愛樓寧之, 抑或是她厭煩了這樣, 樓寧之該怎麽辦?
樓宛之盯著已經關上的房門出了會兒神,回房間換衣服。
樓安之躺在床上, 欣賞她換衣服。
樓宛之這樣的厚臉皮這時候應該上來討點兒便宜的, 然而她卻沒有, 樓安之看出了她心不在焉,問道:“你怎麽了?”
“哦。”樓宛之把手伸到背後扣好內衣扣, 說,“在想事情。”
“可以和我說嗎?”
樓宛之略一思索後,說道:“可以。”
她把自己的顧慮說了,並且為樓寧之的未來表示了深深的擔憂:“她這樣是不是太依賴莊笙了,恃寵生驕越來越熟練,我怕她……”
樓安之一個沒談過戀愛的, 就算是現在談了戀愛,非要說她也是處在樓寧之這樣的位置上,是被疼愛的那個,以她約等於零的感情經歷來理智分析,她是分析不出來的,但是她設身處地有另一種想法。
“你覺得你對我好嗎?”樓安之問她。
“一般。”樓宛之說,“可以更好,我不滿意。”
樓安之嗔怪看她一眼:“行啦,不用跟我這兒說漂亮話,我又不是不長眼睛。”
“沒說漂亮話,就是不夠好啊。”
“知道了知道了,這不是重點。”樓安之不跟她爭論,說,“你對我這麽好,你想得到什麽回報嗎?”
“你和我在一起啊。”
“是不是只要我和你在一起,你做什麽都願意?”
“是。”
“心甘情願?”樓安之挑眉道。
“心甘情願,因為你做的事情都能讓我開心。”
樓安之說:“現在把你換成莊笙,把我換成小樓,你就知道了。你這樣的擔心是多余的,如果她們哪天真的掰了,那也不是小樓作出來的,我感覺她挺成熟的,自己有分寸,小作怡情。”
樓宛之摸了摸樓安之的腦門:“你沒事吧?”有生之年居然能從樓安之嘴裡聽到她說三妹成熟。
“沒事。”樓安之拍開她的手,“之前你在醫院躺著那段時間,小樓不是老往醫院跑嗎?我感覺她變了很多,而且我看她和莊笙相處很自然,兩個人早就習慣這樣的模式了。”
樓宛之突然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她。
樓安之抬手在自己臉上摸了一圈:“你怎麽這麽看著我?”
樓宛之撲到床上,把樓安之用力摟進懷裡,樓安之拍她的背:“上班去,大早上的你又想幹什麽?”
樓宛之不動。
樓安之被抱得動彈不得:“起開,你的胸懟到我了。”
樓宛之直接懟了她的臉,樓安之差點兒被悶死:“……”
“我覺得你也挺成熟的。”樓宛之在她耳邊說了一句,便把樓安之從自己禁錮的懷抱裡出來,樓安之大喘氣,瞟了瞟樓宛之胸前。
樓宛之套上襯衫,領子扣到倒數第三顆,脖頸往下斑斑點點。
樓安之:“你,扣子。”
樓宛之低頭看自己領口:“扣子怎麽了?”
“扣上。”
“不扣。”
樓宛之笑著走到床邊,手托起她的後頸,讓她仰頭和自己接了一個充滿情欲的吻,手指沿著她肩膀往下滑動,樓安之從被子裡出來,雙腿情不自禁纏上了她的腰。
樓宛之把手抽回來,忍笑用力親了她一下:“我上班去了。”
她溜得快,樓安之的枕頭正好砸在門框上。
樓宛之從門口探進一個腦袋來,顛倒黑白道:“不好好睡覺,就知道這檔子事。”
樓安之從床上爬起來打她,樓宛之拔腿就跑,拿起玄關上的包嘭的一聲帶上了門。剛出門手機就響了,是樓安之。
樓宛之接起來挨了樓安之一頓罵,然後反調戲了她一頓,要不是那一身的吻痕,樓安之估計此時抄著菜刀衝出來了。
樓宛之精神抖擻地去上班了。
“樓總。”
“樓總。”
“樓總早上好。”
“樓總。”
樓宛之昂首挺胸目不斜視,腳步匆匆,高跟鞋敲在公司地磚上,過往的公司員工都恭敬地低頭問好,給她讓開路。
樓宛之進了辦公室。
公司群炸了。
【天,我看到了什麽!!!】
【樓總的脖子!!!】
【脖子還有領子!!!】
【是吻痕吧,是吻痕吧,是吧是吧是吧?】
【我以我十年婚齡擔保,絕對是!!!】
【這是頭一遭吧,頂著一脖子吻痕來公司???】
【我在公司幹了七八年,是我看到的第一次】
【樓總今早一臉蕩漾,是不是好事將近了啊?】
【那絕對啊,就是不知道那麽好的福氣,娶了樓總,這輩子就不愁了,哎,樓總要是能看上我多好】
【去,樓總嫁的會是一般人嗎?都別做夢了,肯定又是一個普通人高攀不起的富豪】
樓宛之辦公室外的辦公桌,她的秘書和助理交換了一個眼神,打開了彼此的私聊窗口,這個只有他們兩個人知道的秘密,憋著實在是太難受了。
……
樓寧之回家硬拖著莊笙睡了個回籠覺,一覺睡到下午三點,撫著自己餓得咕嚕叫的肚子,叫了個外賣,邊吃邊打開電視看,一直看到了下午六點。
她掃了一眼手機時間,六點整,果斷按掉了剛看到一半的電視,箍著莊笙的腰回臥室,確切的說是進了浴室,抽出兩支牙刷,分別擠了牙膏,遞給莊笙一支。
莊笙驚問:“這麽早刷牙?”
樓寧之答:“對啊,刷完牙上床。”
莊笙:“……”
樓寧之說:“刷呀,愣著幹什麽?”
莊笙聽話地刷了,刷完進浴室衝了個澡,樓寧之拉著莊笙到了床上,再看時間,下午六點半。她在心裡算了一下,首先問莊笙:“你這幾天有事嗎?”
莊笙不敢說話,她總覺得樓寧之給她設了一個陷阱。
“有事嗎?”樓寧之又問了一遍。
莊笙先問她道:“你想幹什麽?”
“你別管我要乾嗎,你就說有沒有嘛。”
“……有。”莊笙撒了個謊。
“有什麽事?”樓寧之看起來想打破砂鍋問到底。
“就……可能有朋友叫我出去逛街吃飯的吧。”
“可能?”
“就是還不確定。”
“那就是沒有。”樓寧之邏輯突然上線,莊笙暗道這回肯定要完。
莊笙接受現實,問:“你想幹什麽就說吧。”
樓寧之在她耳邊悄悄說了一句話,莊笙呆住:“這樣是不是不太好?”
“我大姐她們都三十多歲了,都玩這麽大,我們才二十歲,你……”樓寧之挑眉看向莊笙,“是不是覺得比不過我大姐啊?”
不得了了,樓寧之還會用激將法了,莊笙欣慰地想道。
至於樓寧之想做的事情,她只是覺得學這個會很奇怪,如果樓寧之非要堅持,她沒意見,反正在床上哭著罵娘的人不是她。
莊笙點頭:“那就按你說的辦。”
樓寧之說:“現在是下午六點三十九,截止時間三天后下午六點?”
莊笙失笑,依舊點頭。
她把樓寧之兩條手腕交叉,一隻手握住,將人壓了下去:“來了。”
第二天下午三點,窗外的陽光透著枝葉,一柱一柱地投在房間地板上,樓寧之趁著莊笙睡著,扶腰悄悄下地光腳溜出了房間。
莊笙悄悄睜開了一線眼睛,假裝沒看到,翻了個身,勾唇繼續睡了。
說好了三天,一天還沒到就跑,就一張嘴行。
樓寧之在客廳沙發上坐下,從茶幾下翻出了好幾袋零食,開了瓶礦泉水,邊吃邊喝,她要餓死了。不知道二姐都吃的什麽?
她不敢發出太大的聲音,怕把裡面的莊笙吵醒。
莊笙是醒著就必然要折騰她,睡了才得安寧。樓寧之現在脖子酸腰酸腿酸膝蓋酸,被“欺負”得毫無還手之力,繩子之類的東西偶爾氣不過用一下還行,經常就算了,她沒那個傾向。
唉,樓寧之在心裡歎氣道:我為什麽要出那麽個餿主意呢,自己往火坑裡跳。
吱呀——
身後的房門響了,樓寧之一個飛撲,把自己橫臥在了沙發上,手腳蜷起來,嘴裡的薯片吃了一半不敢再嚼,由著它掉了下來,落在地上。
一分鍾過去了,兩分鍾過去了,三分鍾過去了。
樓寧之從沙發背探出一個腦袋來,臥室的門虛掩著,被風吹得來回搖動。樓寧之撫著自己的胸口,把地上的薯片丟進垃圾桶。
嚇死她了。
樓寧之貓著腰,慢慢地貼著牆壁摸了回去,她從門口往裡看,莊笙赫然還躺在床上,屋裡很亮,樓寧之都能看到她勾起來的唇角。
樓寧之小心翼翼地把門重新帶上,用手推了推,檢查過後確實關好了。
她輕手輕腳地回到了沙發上,繼續喝她的水,吃她的零食。
吱呀——
樓寧之頭皮一麻,緩緩地轉過頭,那道明明被她關好了門好像有了自己的意識似的,慢慢地、慢慢地往裡打開了。
客廳裡除了樓寧之,一個人都沒有,窗簾忽然被風吹得鼓起來。
吱呀——
吱呀——
令人牙酸的聲響在耳邊縈繞不去。
莊笙把門開開了,自己又躺回了床上。沒多久,她就聽到一陣咚咚咚焦急的腳步聲,床重重往下一陷,她懷裡滾進了一個瑟瑟發抖的人形生物。
樓寧之:“哇哇哇哇鬼啊!!!”
莊笙裝作剛醒,“怎麽了怎麽了?”
樓寧之像隻鴕鳥一樣深深埋進她懷裡,手指著門的方向,哆嗦道:“它它它會自己開!我明明關上了。”
“可能是鎖芯壞了吧,”莊笙心裡發笑,面上卻溫柔地輕拍她的背,哄道,“沒事兒啊,我陽氣旺,你只要抱緊我,那些東西傷不了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