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個。”樓寧之說。

　“十二個。”莊笙給她加了一個。

　“十三個。”樓寧之人心不足。

　“十四個。”

　“十五個。”

　“十六個。”

　一路加碼到了二十個，莊笙抬手堵住她嘴：“不行了， 要破產了。”

　樓寧之倒在她懷裡咯咯笑， 從她腿上滾到地上，莊笙反手去呵她癢， 樓寧之滿地亂爬，莊笙看著她的樣子笑得不能自已。

　“我要睡覺！睡覺了！”樓寧之實在躲不過她的撓癢癢大法，在地上翻滾之後，一個魚躍撲到了床上， 緊緊閉上眼睛。

　“髒不髒啊，在地上滾過就去床上趴著。”

　樓寧之三下五除二把自己扒光了，鑽進被子裡：“睡著了！不要來打擾我！”

　莊笙單手撐地起來， 去洗手間認真洗了手， 有人把自己盛進盤子裡，擺好了盤， 她再不吃怎麽說得過去？

　第二天又是平凡的一天， 樓寧之早起做早餐， 莊笙在床上多躺了一會兒，等樓寧之喊她刷牙洗臉， 一切收拾妥當，樓寧之的早餐正好新鮮出鍋。

　莊笙去書房了，樓寧之在沙發上歪咕著，看她昨天從書房裡牽出來的大部頭的書，快到午飯的點，手機鈴聲響了， 樓寧之餓著呢，還以為是外賣，可她分明沒有點外賣。來電顯示是薑逸。

　“喂。”樓寧之接起來，這小子找她除了出去浪還是出去浪，“事先申明啊，我不想出去玩兒，天兒太熱了，還有，上次的聚會我還沒找你算帳，你最後不要撞我槍口上。”

　“嗐，您這說的是什麽話，上回的事兒我不是道歉了嗎？”

　“道歉有用要警察乾嗎？”樓寧之閑閑地說，手底下翻過一頁，這書翻到三十多頁了，樓寧之連主角名字都沒記下來。

　“哎，我請你吃飯賠罪行不？”

　“吃什麽飯，賠什麽罪，你只要不煩我就是對我最大的賠罪了。”

　“你現在還能不能行了啊，回回請你出來你都不出來，天天陷在溫柔鄉裡都不知道自己姓什麽了吧？”

　“我姓莊啊。”

　薑逸噗地一笑：“出嫁從夫姓可還行？你還要不要點兒臉了？”

　“出嫁從夫姓有什麽好不要臉的，你有本事也去從一個去？我保證，給你放十八條街的禮炮，全京城給你撒花瓣。”

　“老子可是直男，鐵直。”

　“你知不知道有句話叫做flag？意思就是說呀，你現在說你自己鐵直，說不定冥冥之中就有一股力量把你說這句話立的旗給拔了。”

　“去。”

　“想哥們年輕的時候，”樓寧之遙想當年，“也是覺得自己鐵直，現在怎麽樣？還是彎成了陀螺？我告訴你啊，這事兒得認命，命中有一個讓你直的，也有一個掰彎你的，全看這倆誰先來。”

　“你都是哪來的歪理？”

　“剛剛，出自《樓三語錄》，我打算以後出本兒書，現在正在編纂呢，眼看著就有了第一頁第一行。”樓寧之和薑逸特別能貧，現下莊笙忙得很，樓寧之沒了顧慮，和薑逸從天南貧到海北，從誰家新生的一窩狗崽有一隻肚子上沒毛，到誰他爸爸又在外麵包了個四房，最後一起深刻地表示了同情。

　一頓貧之後，薑逸暴露了他的真實目的：“明天中午有個聚會，來不來？”

　樓寧之馬上作勢要撂電話：“我就知道你小子沒安好心，再多比比一句，我就掛電話了。”

　“你聽我說，這個聚會——”

　“嘟嘟嘟——”

　薑逸聽著耳朵裡的忙音：“……”

　他低低罵了聲：“靠。”舌尖舔過上顎，惡狠狠地咬了下下唇，他就不信了，樓寧之真要在家修仙，想去年這個時候……算了，前年這個時候吧，暑假什麽時候不是浪到沒邊的？

　有了家室就跟浪子回頭一樣，整個上半年，約她出來的次數一隻手的手指頭都數不夠。

　樓寧之看著茶幾上嗡嗡振動的手機：薑逸。

　樓寧之按了靜音，轉了個身。

　薑逸打了好幾次她都不接，改成發消息，qq、微信、短信，輪番轟炸，樓寧之手機屏幕上都被消息佔滿了。

　薑逸是知道她對點開消息方面是有輕微強迫症的，樓寧之看著頻繁亮起的手機屏幕，書看不下去了，把消息都劃掉。薑逸算準了時間，再給她打了一個。

　這回樓寧之接了。

　“你說你非要我去聚會乾嗎？”樓寧之有點兒生氣，“我真的不需要出去玩兒，莊笙剛能回家待幾天，我想在家裡陪她不行嗎？你要是想讓我去，等我開學了，想去幾個去幾個，行不行？”

　“行。”樓寧之連珠炮似的一番話，讓薑逸臉上小得意的表情徹底消失，變成了冷漠。

　薑逸主動掛了電話。

　樓寧之：“？？？”

　被遂了心願的樓寧之反倒不安起來，再刷一遍薑逸給她發過來的消息，沒有新消息進來。她按捺下性子，心不在焉地翻動了幾頁書，一個字兒也沒看進去。

　她是不是忘記了什麽？樓寧之腦海裡冒出一個想法。

　忘記什麽了呢？

　樓寧之捶著自己的腦門兒，到底是什麽？

　她冥思苦想了十分鍾，感覺自己就要抓住點兒什麽了，關鍵信息卻又溜走了，樓寧之光著腳噠噠噠噠地跑去書房，敲開了書房的門。

　“我是不是忘了最近有什麽重要的事情？”她問莊笙。

　莊笙放下手裡捏著的劇本，望向她說：“薑逸明天過生日？”

　樓寧之：“！！！”

　她震驚的不是薑逸明天生日，而是莊笙是怎麽能夠答出來這個答案？！這不是心有靈犀，這是竊取了她的記憶吧？？？

　莊笙：“嗯？”

　“啊啊啊啊！”樓寧之飛撲過來，乳燕投林般撲進了她的懷抱，“你是什麽人間瑰寶啊！”她抱著莊笙的脖子，給她留下了滿臉濕漉漉的口水，興奮地噠噠噠又跑了出去。

　莊笙抽紙巾擦了擦臉，站在原地愣怔了一下，緩緩露出連自己也不可置信的笑來。

　是啊，她是怎麽知道樓寧之想知道什麽的呢，就是自然而然浮現了這樣的一個信息——正巧是樓寧之所需要的。

　樓寧之對著電話那頭的人請罪：“我錯了，我記起來了，你過生日嘛，我肯定去。”

　“不用來了。”薑逸在氣頭上。

　“您說的這是什麽話，我好哥們過生日，我怎麽能不去呢，你看不起我？”

　“我真的不需要出去玩兒，莊笙剛能回家待幾天，我想在家裡陪她不行嗎？你要是想讓我去，等我開學了，想去幾個去幾個，行不行？”薑逸一字不改地複述了樓寧之的原話，可以看得出來他記憶力比起樓寧之好得不是一點半點，接著冷哼了一聲，“過生日有什麽好去的，等你開學了，我再多過幾個不就行了。”

　樓寧之低聲下氣：“剛剛我是一時沒想起來，你看我現在想起來了，不是馬上來打電話來給你了嗎？”雖然並不是她想起來的。

　今年這事兒怪她做得不夠妥當，不能怪薑逸生她氣。樓寧之記性差，別說薑逸生日了，家裡父母姐姐的生日，包括她自己的，去年要不是因為要學駕照，她也記不住要過生日，都是依靠萬能的手機日歷提醒她，在一年的伊始就設置好每個人的生日，提前提醒她，今天過年出了很多事情，她就忘了這茬。

　今年生日是莊笙給她過的，爸媽姐姐生日他們家人會在其中一個人過生日的時候，剩余的人互相提醒，從來不會錯過，所以沒有設置提醒事項獨獨漏掉了薑逸。

　薑逸：“我還得謝謝你，沒有過完了才想起來？”

　樓寧之：“我錯了，我真錯了，你的禮物我早就準備好了，我就是臨近過生日的時候忘記了，以前一直都記得的。”

　什麽禮物，樓寧之壓根沒準備，都是為了安撫他瞎說的，準備待會兒就出門去突擊一件禮物來。

　“真的？”薑逸半信半疑。

　“真的！我對天發誓！要是有違此誓，我一個月不吃麻小。”樓寧之說。她隻說不吃麻辣小龍蝦，她可以吃十三香小龍蝦、蒜蓉龍蝦、湖南口味蝦。

　這個誓夠毒辣了，薑逸說：“我就信你這次，明天一定要來啊。”

　“地址給我啊。”

　薑逸給她報了個地址，說：“中午十一點，你知道我為什麽定在中午嗎？”

　“為什麽？”

　“你不是說每天晚上要去莊笙出去吃東西嗎？我不想挪用你晚上那點時間，好心當成驢肝肺。”薑逸輕哼了一聲，傲嬌多於生氣。

　樓寧之大為感動，又是好話說盡，總算哄得薑逸笑了，留下一句：“遲到了要你好看，還有我的禮物，你要是敢敷衍我，你死定了。”

　“絕對不敷衍。”

　“那掛了，阿姨叫我去吃飯。”

　“我也想吃。”

　“你餓死算了。”薑逸放過狠話，撂了電話。

　樓寧之坐在沙發上呆了會兒，上網搜索送給男生的生日禮物，結果跳出來的搜索框裡都是送給男朋友的，樓寧之把網頁關了，進了幾個奢侈品官網，從上到下翻了一圈，感覺也沒特別適合他的，而且現在買肯定不能當天到。

　樓寧之去臥室換了出門的衣服，塗上防曬，帶上遮陽傘，單肩挎著坤包，和莊笙知會了一聲：“我出去給薑逸挑生日禮物，中午不回來吃了，你自己解決一下啊？”

　“好的。”

　樓寧之帶上了大門，從電梯下去地下停車場開車。

　……

　她手機放在一邊，上百人的微信群裡已經在討論明天薑逸生日都要玩些什麽了，那些人鐵定都是要玩夜場的，此時熱鬧得緊。這群是樓寧之很早以前加的，都是些紈絝，裡面的人她隻認識十來個，其余的都是一個拉一個，大雜燴，她設置了免打擾模式。

　如果她此時點開來看的話，會發現那些討論的人裡有一個熟悉的頭像，發言活躍，就是這段時間以來，一直鍥而不舍加她微信好友被拒絕，又屢敗屢戰地繼續申請的那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