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趟馬戲團之行可以說非常順利,他們完成了原本的計劃, 還得到了很多意料之外的收獲。崔左荊拿回感情, 維克多解除第二道封印, 董征獲得了一塊神秘金屬,汪雀和夏瓊雲也都各自拿到一件品質極高的珍貴道具作為獎勵。
沒能得到邀請函的董臨海藺航之在城堡裡等他們回來, 看到一片熟悉面孔中從未見過的高大身影,董臨海愣住了,隨即他感應到男人身上獨屬於他和維克多之間的召喚獸契約, 差點沒一口茶噴出來。
藺航之也傻了眼了, 怎麽突然帶了個不認識的人到家裡來呢?
莉蓮聽見動靜好奇地從廚房裡探出頭, 傅哲唰的聲站起來,連腿上的書掉在腳邊都沒注意, 他緊緊盯著淺發紫眸的俄羅斯男人, 萬千話語湧到嘴邊, 最終隻微笑道:“歡迎回來。”
傅哲張開雙臂, 維克多過去給了他一個大大的擁抱。
藺航之看看維克多,又看看傅哲, 一頭霧水, 只能將目光再次投向董征他們, 猛然發現白貓不見蹤影。
叔叔哪兒去了?
對滿目震驚的董臨海笑了笑, 維克多看向不明所以的藺航之, 道:“航之不認識我了?”
藺航之:???
藺航之:!!!
這聲音他簡直太熟悉了,每天白貓就是以這樣的聲音和他們說話,藺航之難以置信地揉了揉眼睛, 確定自己沒有看錯,失聲叫道:“維克多?!”
“是我。”維克多松開傅哲,明明是再熟悉不過的城堡,但不再以貓咪視覺觀察時,驟然陌生了許多。
他最喜歡的瓦楞紙盆放在沙發邊,半封閉的貓砂盆在角落裡,食盆和水杯旁邊放著梳毛的貝殼梳,以他的高度平平看去,正好能看到汪雀給艾倫畫的畫。
“叔叔你的二段封印解除了?”董臨海迫不及待地跑到維克多旁邊,將他從頭到腳打量一遍,雖然很多次想過叔叔原本的樣子,可親眼看到,才知道和他腦補的根本不同。
只有那雙紫色眼睛裡的溫厚,和想象中一模一樣。
叔叔年輕的時候肯定是個超級無敵大帥哥。
“都順利嗎?”傅哲問,他和崔左荊視線對上,看少年露出個相當燦爛的笑容,恍然間仿佛回到了八年前。
就好像……大家都還在,一切苦難和災變都沒有發生。
“很順利。”崔左荊悄悄碰了下董征的手,道,“具體的休息之後再說吧,我去洗個澡睡一覺。”
董征表情管理能力一如既往的優秀,他面色如常根本叫人看不出什麽,就像往常每一次那樣,道:“我熬不住了,你們要是想知道什麽,可以問叔叔。”
維克多嗯了一聲,他目光在瓦楞紙盆處遊移數下,最終還是坐在了沙發上。
汪雀也非常疲憊,從場地盒子裡出來後本以為能在公館休息一夜,沒想到一直到離開馬戲團,都沒能獲得睡覺的機會。
“我也去休息一會兒。”
說罷她趕在崔左荊和董征兩人之間快步上了樓,優秀的第六感讓她抓緊時間把自己關進了房間,以免晚了會打擾到他們,看到或者聽到什麽不該她知道的東西。
藺航之和臨海剛起床沒多久,新奇地圍在維克多身邊,崔左荊和董征一前一後的上樓,腳步一個迫不及待,一個沉穩,卻每一下都敲在心尖上。
轉過拐角到了樓下徹底看不到的地方,少年驟然轉身,整個撞進了董征懷裡。
董征一手攬著他,一手擰開門把手,兩人便這樣推推搡搡進了他的臥室。
門啪的一聲重重關上了。
踉踉蹌蹌向裡走了幾步,崔左荊一把將董征推到牆上,抬頭看他,眼中映著燈光亮得像星,董征不禁失笑,撫住他側臉,低頭印下一個吻。
兩人都還穿著在公館裡換的衣服,經歷了一場畸形秀已經不太規整了,特別是董征,襯衣都被崔左荊暴力扯掉了兩顆扣子。
崔左荊身上的酒味兒就沒散過,生灌了幾口伏特加,又和小醜維克多喝了一頓,他早就有些醉了,現在只有董征和他在,他也就不再努力維持著清醒的意識,隨心所欲起來。
少年腦袋埋在自己肩窩裡,發梢掃過皮膚癢癢的,董征深吸口氣,和崔左荊每一次不經意的接觸都是那樣鮮明而溫暖,仿佛一簇簇無形的小火苗,一直從他心底燒到全身。
崔左荊動作突然一頓,他眨眨眼,默默抬頭看向董征。
董征:………………
崔左荊:………………
“咳。”董征輕咳一聲,臉上也燒起來,他背後緊貼著牆沒法向後撤,只能抓著崔左荊手臂,用了點力氣別讓他貼的那麽近,道,“先洗澡吧。”
“喔。”崔左荊嘴上答應著,但酒勁了上頭,猛地伸手,然後後退兩步,表情正常仿佛無事發生地道:“那你先吧。”
但那通紅的耳尖和臉頰出賣了他。
董征被他突然襲擊,倒嘶一口涼氣,見崔左荊目光躲閃,知道少年也是在打腫臉充胖子,抓在他胳膊上的手猛然收緊,一下把崔左荊拽了回來。
轉瞬間兩人的位置掉了個個兒,崔左荊被按在牆上,還沒等他反應過來,董征便俯身湊到他頸間,在他後頸咬了一口。
思緒一下子回到雪原蟲跡,地下軍備基地裡,他也是這樣,咬過董征相同的地方。
汪雀的那番解釋突然再次浮現在腦海,那些原本早已模糊不清的話所代表的意義前所未有的明晰,什麽標記,什麽特殊生理時期,什麽從靈魂到身體的綁定……
真不知道這麽神奇的設定到底是怎麽被想出來的,果然女孩子們的腦子裡都裝著星辰大海嗎。
董征到完全不知道崔左荊在想什麽,當初汪雀紅著臉說起ABO時他正和藺航之專心研究地,但他此時此刻完全借著情動,咬在少年頸後,再重重舔舐皮膚上留下的齒痕。
崔左荊的呼吸果然立刻就亂了,他閉上眼睛,下意識地弓起身子,眼睫輕顫,顯然也有了反應。
董征非常滿意收到的效果,最後在少年唇上啄了下,他直起身,趕在事態更加失控之前,進了浴室。
崔左荊靠在牆上一下下地深呼吸,他用力搓了搓臉,很快傳來嘩嘩水聲,一切和公館中有些相像,他脫下外套和鞋子,倒在董征床上滾了幾圈。
經過把感情收回後最開始的強烈爆發,那股愛意終於漸漸沉澱,不再那麽渴望立刻釋放,崔左荊仰面攤平,一隻手捂住胸口,感到前所未有的甜蜜。
原來喜歡一個人,和他待在一起是這麽快樂的事情嗎?
董征去洗澡了。
崔左荊滾到床邊翻了翻他床頭櫃抽屜,除了平板、筆記本和一些零散的小東西外,就沒有別的不該出現的了。
被董征激起的躁動讓他稍微有點難受,他屈起一條腿讓褲子沒那麽緊繃,想到男人進浴室前熾熱的眼神,突然緊張起來。
如果董征真的想做的話,他要同意嗎?
雖然最開始是他提出來的,可剛看清感情就立刻上床,是不是有點太快了?
想到自己在馬戲團內簡直就稱得上饑渴的失態,崔左荊簡直想找個地縫鑽進去,他那時候實在控制不住,需要找個宣泄的途徑,才會說出那樣的話。
不過董征要是真想的話,他也不是不行,反正兩人都那麽在乎對方,更進一步的事不也是水到渠成嗎?
崔左荊在床上躺著,滿腦子都是胡思亂想,摸到脖子上還未消退的牙印,抱著被子偷偷樂了起來。
真好啊。
董征這次洗了很長時間,崔左荊等得都睡著了,完全沒有聽到水聲是什麽時候停的。
董征從浴室出來,便看到崔左荊抱著被子蜷起身子已經睡了,襯衣下擺蹭的翻上去,露出一大片後腰,他睫毛在臉頰上投下一小片陰影,看著格外得安靜。
董征輕手輕腳地在床邊坐下,那股快要把人燒著的火已經被滅了,他凝視著少年安穩的睡顏,半晌伸出手,輕輕碰了下崔左荊臉頰。
“……唔?”崔左荊還睡的挺淺,一碰就醒了,他把眼睛睜開一條縫,含糊問道,“你洗完了嗎?”
等的時間太久了,他現在沒了心思,什麽都不想做,隻想睡覺。
“我好了,你快去吧。”
說實話崔左荊都不想洗直接睡了,想到身下躺著的是董征的床,還是揉著眼睛起身,兩三下脫光進了還熱氣騰騰的浴室。
眯了一下睡意就上來了,崔左荊飛快地洗完,出來時董征已經換上了睡衣,正捧著平板看,也不像準備做什麽的樣子。
崔左荊裹著浴巾滾到床上,像一隻蠶滾進被子,再把浴巾扯開,躲在被子裡穿上內褲。
男人的身體還帶著剛洗完澡熱乎乎的氣息,崔左荊拽了下他胳膊,董征便放下平板,也躺下了。
他和董征默默對視,腳丫子不老實地蹬來蹬去,最終蹬在了董征小腹上。
崔左荊:……………………
他一下子清醒了。
董征見少年臉上表情發生了微妙的變化,憋著笑,手摸上他後背,指腹順著脊窩一路下滑。
崔左荊身子猛然僵硬了,不過很快漸漸放松下來,他向前拱了拱,把臉埋在董征頸窩裡,默不作聲。
“想要嗎?”董征低聲問。
崔左荊不說話,他被子下的手摸到董征的手,和他十指相扣。
“累了就睡吧。”董征看出他不太好意思,沒強求,他低頭親親崔左荊額頭,輕聲道,“晚安。”
“晚安。”崔左荊心放了下來,雖然有些許隱秘的遺憾,但總的來說還松了口氣。
台燈被董征關上,黑暗中,崔左荊閉上眼,今天發生的事情,又在腦海中浮現。
他好像……還沒有真正給董征表露過心意。
臥室裡安靜的只能聽到兩人的呼吸聲,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董征都快要睡著了,突然聽到少年的聲音,小小地在耳邊響起。
“我喜歡你。”
並不是“月色真美,風也溫柔,你也溫柔”的含蓄,事實上,就連最直白的表露,也無法真正表達出崔左荊心中的悸動。
語言在這個時候,是多麽蒼白無力啊。
董征沒說話,他抬起少年的手,在崔左荊指尖落下一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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