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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肆[娛樂圈](GL)》第123章 123
關菡在心裡為唐若遙捏了一把汗。

 從秦意濃和孫校長交談開始,她臉上的笑意就比平常淡了幾分。別人察覺不出來,關菡跟她這麽久還能察覺不出來麽?

 秦意濃向孫校長仔細詢問事情的來龍去脈,包括首都戲劇學院唐若遙和其他學生討伐霍語珂的論壇帖,孫校長全程用異樣的目光看著她,滿臉欲言又止。

 但秦意濃顧不上引起懷疑了,她必須得把這件事弄得一清二楚。

 關菡第二天早上敲酒店房間門進去的時候,秦意濃還坐在桌前,面前放著亮著屏幕的筆記本電腦,一隻手指尖在觸屏板上點著。

 秦意濃轉過頭來,眼睛裡布滿了細細的紅血絲,皮膚因為熬夜比昨夜暗淡許多:“要出發了嗎?我先去洗個澡。”她低頭嗅了嗅,“一身的酒氣。”

 她兩手撐著桌子站起來,走路的時候身形不穩地晃了下,昨天生日宴沒少喝酒,一晚上沒睡,累、困,酒勁後知後覺地湧上來。

 關菡連忙上前扶了一把她的胳膊,秦意濃站定,晃了晃昏沉的腦子,說:“沒事,你幫我關下電腦,裝進包裡。”

 關菡語氣低沉,說:“好。”

 秦意濃敏銳,問她:“不開心?”

 關菡看著她發白的臉色和嘴唇,說:“沒有,就是覺得你太累了。”

 秦意濃笑笑:“還行,習慣了。”

 關菡沉默了兩秒,道:“那你趕緊洗澡吧,我給你準備今天的衣服。”

 秦意濃頷首,轉身進了浴室。

 關菡看著她的背影出神。

 在這段感情裡,唐若遙是熱情勇敢,飛蛾撲火,但誰說只有在愛情裡才遇到磕磕碰碰不是一種幸運呢?圈裡所有該受的苦和難,秦意濃都替她一肩扛下了,所以唐若遙順風順水,沒有遭受過一點波折。她吃過的虧上過的當流過的血和淚,她在圈裡摸爬滾打,甚至是跪著爬出一條生路的經驗和地位,都成了唐若遙腳下通往星光大道的紅毯。

 她背地裡為唐若遙做了多少事,甚至卑躬屈膝,軟語相求,但她一個字也沒開口說過。

 她的愛深沉、厚重且隱忍,早已沒辦法以世俗定義的情愛標尺來丈量。

 關菡一直很不能理解她對一些事情的態度,不僅僅是在這件事上,還有她對待郝美樺造謠中傷她的態度,明明可以以牙還牙以眼還眼,卻隻截她的資源,輿論是把刀,別人能用,為什麽她就不用,偏偏舍近求遠;明明每年都花一大筆錢在慈善事業上,卻連個名頭都不掛,更別說公之於眾了……

 但不理解,不妨礙關菡對她的仰望。秦意濃無疑是個強大的人,她的強大不是外界看到的榮譽和光環,是真正跟在她左右的,才能感受到的人格上的強大,沒辦法具體用語言來形容。關菡常常會生出一種恍惚感,想秦意濃是不是電視或者小說裡所寫的,來凡間渡劫的神仙,所以哪怕命運多舛、一世波折,卻永遠不會怨天尤人,永遠堅守底線,永遠保持一顆善良柔軟的心。

 關菡是個無神論者,但她此刻切切實實地希望,世間有神,善惡有報,秦意濃這輩子遭受的苦和痛,將來要還她千倍百倍的甜。

 關菡去替她關電腦,停留在屏幕上的赫然是論壇界面,旁邊還有一個攤開的筆記本,白紙上秦意濃醜得別具一格的字跡太過矚目,關菡大著膽子偷瞟了兩眼,從昨晚提心吊膽到現在的心放下了一半。

 她不該擔心的,關菡深刻地反思自己。

 秦意濃一向是傷唐若遙八百之前先傷自己一萬,今天她這麽冷靜,這麽認真地做筆記,完全看不出有自虐的傾向。對了,進浴室之前還衝自己笑了一下。

 關菡合上筆記本蓋,將紙筆一並收好,分別裝進兩個包裡。

 秦意濃坐的早班機,天蒙蒙亮便出發去機場,車上便開始抓緊時間補覺,再經安檢,候機室,登機,從上機睡到下機,盡量為下午的電影拍攝養好狀態。

 唐若遙一早問過她的航班抵達時間,秦意濃問她:【你又來接機?】

 唐若遙回了個哈哈笑的表情,打字道:【我就問問,不去接機,要拍戲呢】

 秦意濃:【我直接去片場】

 唐若遙在片場抱著手機差點跳起來,面前人來人往的,她腳後跟往下壓,勉強克制住了起飛的衝動。

 辛倩坐在邊上玩手機,忽然對上唐若遙看過來的洋溢笑臉。

 辛倩:“怎麽了?”

 唐若遙:“你今天妝化得不錯,氣色很好。”

 辛倩摸了摸臉,茫然道:“但我今天沒化妝啊。”

 唐若遙:“不管,我說你化了就是化了。”

 辛倩:“……”行吧,那就是化了。她說,“我記錯了,我確實化了。”

 唐若遙笑眯眯:“乖。”

 辛倩抖了抖手臂的雞皮疙瘩。

 談了戀愛的女人太可怕了,到處釋放無處安放的雌性荷爾蒙。幸好她只在方圓半米釋放,范圍再廣點兒人設就崩了。

 唐若遙過度興奮,該有的悲情表現不出來,被韓玉平臭罵了一頓,老老實實地按捺住激動的心情,腦補了一番秦意濃馬上就要拋棄自己的戲碼,把這鏡過了。

 秦意濃十一點半到片場,上午的戲份已經拍完了,劇組在派發盒飯,到處都是飯菜的香氣。秦意濃從道路那頭走過來,沒帶保鏢團,身後就一個關菡,非常低調,但片場仍舊相對安靜了幾秒鍾,爾後空氣才重新流動起來。

 唐若遙千忍萬忍,等秦意濃走到片場中央,才神態自若地邁步迎了上來:“秦老師。”

 她目光癡纏在秦意濃臉上。

 “唐老師。”秦意濃自然地和她並肩往韓玉平的方向走,兩人最近沒少借韓玉平打掩護製造共處的時機,她不親不疏地搭話道,“上午的拍攝怎麽樣?”

 “還行。”

 “挨罵了嗎?”

 “……”

 “嗯?”秦意濃腳步微頓,偏頭看她。

 唐若遙低頭,分外不好意思:“一點點。”

 秦意濃繼續往前走,嗓音含笑:“韓玉平罵人一般不止罵一點點。”

 “我那不是知道你要回來,太開心了嘛,狀態不好,所以才挨罵的。”唐若遙小聲咕噥著,音量恰好能讓秦意濃聽見。

 “要敬業。”秦意濃隻說,不輕不重地敲打她一下。

 “知道,我以後會注意的。”唐若遙認真應道。

 韓玉平遠遠地便瞧見秦意濃走過來的身影,抓緊時間猛吸一口,指間的半截煙頃刻間就剩下了個煙蒂,他連忙揮了揮眼前的煙霧,一腳將眼底踩滅,用力碾了碾,踢進桌子底下,徹底毀屍滅跡。

 “韓導,我回來了。”

 “回來了。”韓玉平面色無波,翻過一頁手裡的分鏡本。

 “抽了幾根?”

 “一根。”

 “是嗎?”秦意濃唇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

 “是。”

 “韓導抽了幾根?”秦意濃轉頭問唐若遙。

 唐若遙果斷把韓玉平賣了:“三支,剛剛是第四支,在你過來之前及時掐了。”

 韓玉平磨了磨牙,瞪向唐若遙,鼻翼兩側的法令紋繃緊,陷出幾條深深的溝壑,本來就不怒自威的臉頓時凶相畢露。

 唐若遙輕車熟路地往秦意濃身後躲。

 秦意濃手向後拍了拍她的胳膊,示意她不用怕。

 神仙鬥法,唐若遙在一旁看熱鬧,結果以韓玉平保證一天不超過兩支煙告終,否則秦意濃就要向他老婆告狀。

 三個人的飯都端了上來,韓玉平邊吃邊看上午的回放,聚精會神,懶得搭理小情侶。唐若遙和秦意濃旁若無人地低聲聊天,大部分時候是唐若遙在問,秦意濃在回答。

 “昨晚的生日宴熱鬧嗎?”

 “還行。”

 唐若遙略微不滿地看秦意濃一眼,秦意濃筷子一頓,多擠出了幾個字:“偏商業性質的應酬。”

 “你喝酒了嗎?”

 “還行。”秦意濃習慣性又答了一句,不等唐若遙投過來眼神,她抿了抿唇,自發地補充,“一點點,離開的時候很清醒。”

 “你和喬影帝熟嗎?”

 “有交情。”秦意濃回答得越來越流利,“一起拍過電影,一起投資項目拿過分紅,他眼光很好,我跟他學到不少。”

 唐若遙低頭用筷子戳了戳碗裡的米飯。

 秦意濃:“但平時見得不多,大家都很忙。”

 唐若遙依舊在戳米飯,小聲問:“圈裡都在傳喬影帝有個交往多年的女友,是真的還是假的?”

 秦意濃唔聲:“假的。”

 唐若遙撇了撇嘴。

 秦意濃眸底掠過一絲好笑,借著夾菜的機會,尾指指尖輕柔刮了一下唐若遙的手背,湊近一點,更小聲地一本正經回答她:“他已經和女朋友領證了,就在上個月。”

 唐若遙咬著下唇看她,可眼裡的笑意還是把她的心情出賣了。

 秦意濃:“先吃飯吧,飯菜都涼了。想問什麽以後慢慢問,不急在這一時。”

 唐若遙狠狠一怔。

 她對自己說以後了?以後?

 唐若遙回過神來,欣喜若狂,急著便去抓女人的手,秦意濃眼疾手快地縮了回來,低聲提醒道:“在片場呢。”

 唐若遙:“休息室行嗎?”

 秦意濃斬釘截鐵地拒絕:“不行。”

 唐若遙眼巴巴地望她:“嗚。”

 韓玉平突然回過頭來:“嗯?是誰家走丟的小狗跑片場來了?”

 秦意濃噗地笑出聲。

 唐若遙面紅耳赤,尷尬得無地自容。

 不但不讓去休息室,秦意濃吃完飯就自個兒回去了,沒多留,走之前留下一句:“好好調整狀態,下午發揮不好的話,我和韓導一塊兒罵你。”

 唐若遙脫口道:“你才不舍得。”

 秦意濃哼聲:“你看我舍不舍得。”眉眼分明是溫柔得過分了。

 唐若遙笑得見牙不見眼,目送她離開。

 ***

 下午拍攝的《本色》戲份中,沈慕青在來自長輩的勸誡,街坊四鄰和學校裡的閑話下倍感壓力,許世鳴又日夜誠心向她悔過認錯,甚至不惜發動他的兒子許迪,叫許迪來勸說媽媽不要離婚。

 年紀尚幼的兒子小手捏著自己的衣擺,上下晃著,仰臉軟糯說著:“媽媽不離婚好不好?”

 沈慕青眼眶倏然紅了。

 隨後她與韓子緋的見面裡,在對方依舊堅定的目光中,她第一次猶豫了。

 “《本色》第四十場一鏡一次,action!”

 最近的風言風語傳得韓子緋心慌,昨夜她還和爸媽大吵了一架,因為沈慕青要離婚的事情。她本來以為明事理的父母竟然和那些說閑話的人一模一樣,“誰家的日子不是這麽過來的就她要離婚”“孩子都那麽大了還鬧離婚”“娶這麽一個女人真是家門不幸”,氣得她摔門而出。

 她昨晚就想過來安慰沈慕青,但許世鳴最近防她防得很緊,也可能是怕沈慕青直接逃跑了,老早鎖了院門,她進不去。今天特意從學校逃課跑回來見她。

 韓子緋在沈慕青面前一直很穩重,她把女人擁在懷裡,輕輕拍著她的背安慰道:“不要怕。”

 年輕女人的懷抱溫暖且讓人安心,沈慕青抓緊她肩頭的布料,仿佛想從中再度汲取勇氣似的,可是許迪的話卻時時浮起在耳邊。

 ——媽媽不離婚好不好?

 在韓子緋看不見的角度,她的眼神裡充滿了掙扎和痛苦。

 韓子緋發現懷裡的女人有些發抖,忙松開她關切問道:“你怎麽了?不舒服嗎?”

 沈慕青扯了扯唇角,強顏歡笑道:“沒有,只是剛剛……起風了。”

 “我給你拿件外套。”

 “好。”沈慕青輕輕地說。

 韓子緋對她房間非常熟悉了,她打開衣櫃,強迫自己忽視那些男人的衣服,一手拿了一件外套,笑意淺淺地回頭:“你喜歡這件青色的?還是喜歡這件紅色的?”

 話音未落,她面頰一熱。

 沈慕青湊過來,在她的臉上輕輕吻了一下。

 韓子緋心口起伏,眸光漸深,將紅色的那件掛了回去,手臂攬住她腰,低頭吻上了女人的唇。

 沈慕青閉上眼,指尖收緊,長長的睫羽顫動著,尾端慢慢沾染透明的濕潤。

 對不起子緋,我可能……堅持不下去了。

 ……

 韓玉平:“卡。”

 他仔細看了一遍回放,說:“過了。”

 下午的這場戲拍了四次,收工的時候將近傍晚,秦意濃卸了妝換好衣服,坐上自己的保姆車,車輛卻沒有往入住酒店的方向駛去。

 唐若遙比她晚出發一步,坐在劇組的車上收到了她的消息,是一個地址,看起來像某個高檔小區。

 唐若遙:【???】

 秦意濃:【回賓館以後,到這個地方來,我等你】

 唐若遙馬上就腦補了一些不太適合正經寫出來的事情,飛快打字道:【好!我很快就到!】

 秦意濃:【路上小心,不要被發現】

 唐若遙回了一個了解的手勢。

 唐若遙打車到了小區外,安保很嚴,陌生人不讓進,她給秦意濃發消息,關菡出來接的她。唐若遙邊走邊打量著小區的綠化,心想:這難道是秦意濃的私宅?

 她把自己單獨叫出來是什麽意思呢?是不是她忍不住了?還是說想和自己告白?然後順理成章地這樣那樣?自己是欲拒還迎地害羞一下還是大膽主動地積極迎合?

 理智告訴唐若遙不可能,但情感還是讓她整個人都散發出一種春天的氣息。

 關菡看破不說破,一路上都保持著面無表情的冰山臉,將她送到了門口,開了密碼鎖,做了個“請進”的手勢,默默地退了下去。

 唐若遙站在玄關往裡看。

 客廳沒開燈,光線昏暗,女人長腿交疊坐在長沙發上,看不清她的表情,面前的茶幾上放著一台亮著屏幕的筆記本電腦。

 唐若遙莫名地升起一絲不安。

 秦意濃回過頭來,聲音溫柔,和以前別無二致:“來了。”

 唐若遙的心慌頓時煙消雲散,問她:“我可以開燈嗎?”

 “可以。”

 突如其來的光亮刺得秦意濃眯了眯眼睛,她抬手在眼前擋了擋,沒等她放下,另一隻手取而代之,蒙上了她的眼睛。

 溫熱的氣息呼在唇上,然後吻了下來。

 不用擔心時刻窺探的視線,不用顧及時間和下一場即將到來的拍攝,唐若遙單手捧著她的臉頰,吻得很深,時而輕咬她的唇瓣。

 秦意濃頭皮戰栗,神智懸於一線,在唐若遙想更進一步時推開了她,桃花眼裡彌漫一層潮濕的水霧,氣息不穩道:“我有話要和你說。”

 唐若遙坐在她身邊,眼睛隨意掃了一眼茶幾上的筆記本屏幕,有點眼熟,好像是個論壇界面,她沒多看,轉臉望著秦意濃的眼睛:“什麽?”

 秦意濃勾了勾被她弄亂的耳發,道:“我昨天在喬影帝的生日宴上碰見了孫校長,他和我說了你去年被霍語珂搶了優秀畢業生代表名額的事。”

 頓了頓,她目光誠懇地說:“是我的錯,我沒注意到你身上發生了這種事,所以害得你需要用那種方式反擊,才能奪回你應得的東西。”

 那種方式?

 唐若遙仔細地回憶了一下,倏忽色變。

 秦意濃暫時沒注意到她的表情,把筆記本端過來,放在膝頭,心平氣和道:“我看過你發的帖子,還有跟在你後面的學生發帖,一開始是在好好討論名額的事情,但後來已經完全脫離了這個話題,成了對她本人的毀謗和侮辱,我聽說線下群情激奮,有人在她經過的路上故意放了條蛇,雖然是無毒的。她是做錯了事情,但後果已經遠超出了她應該承受的。你的出發點或許是正義的,但之後的人呢?他們是不是有公仇,或是有私怨,抑或是純粹的出於妒忌和厭惡,對其大加撻伐呢?言語的力量是不可估計的,如果她因此出了什麽事情,你……”

 秦意濃短暫地卡了一下殼,想說“你就是罪魁禍首”之類的話,又覺得過重,於是改口道:“你的良心不會不安嗎?”

 秦意濃一般不和唐若遙長篇大論,偶爾的都是說演戲的經驗,突然要正經地和她講道理,偏偏這道理對一般人,尤其是娛樂圈裡的人來說,是很難講通的。

 大家都這樣,今天我黑你,明天你黑我,造謠傳謠,司空見慣。

 她垂眼瞧下掌心的小抄,輕輕地做了一個深呼吸,道:“如果下次再碰到解決不了的事情,你告訴我,和我商量一下,不要自己動手,更不要用這樣的方法,好不好?”

 唐若遙低著頭,不接話。

 秦意濃心裡歎氣:果然失敗了。沒關系,自己多和她講幾次,遲早她會明白的。

 秦意濃想了想,說:“我們來打個比方……”

 唐若遙忽然輕輕地打斷她:“那你呢?”

 秦意濃一怔:“什麽?”

 唐若遙抬起眼瞼,眼圈顯而易見地紅著,她說:“那你呢?”

 你被群起攻之蕩婦羞辱,被所有人侮辱踐踏,被記者逼著下跪道歉,被親生父親背後捅刀,所有人都心安理得,有誰考慮過你的感受?

 她的態度實在是太反常了,秦意濃幾乎是立刻反應過來,脫口道:“你調查我?”

 唐若遙痛快地承認了:“是。”

 秦意濃皺起眉頭。

 唐若遙心裡有一股怨氣,從看視頻的那晚開始憋到現在,她聲音裡含著濃重的悲憤道:“憑什麽別人輕你賤你,侮你辱你,肆意造謠你根本沒有做過的事情,讓你滿身汙名,無從洗清,你還要為他們著想?!”

 “這是兩回事。”

 “這就是一回事!”唐若遙情緒失控,眼眶通紅,“你就不能自私一點嗎?別人欺負你你就欺負回去啊,以前是你沒有底氣,現在圈裡有幾個人是你的對手,那個郝美樺,她上次往你床上塞女人,我就不信她私底下是個乾淨的,你曝光她,不管她做過的沒做過的,全都賴到她頭上,讓她也被別人罵,讓她也嘗嘗千夫所指的滋味!如果可以,我想讓她千刀萬剮——”

 “唐若遙!”秦意濃打斷她越來越高的聲音,表情前所未有的陰沉。

 她知道唐若遙說的未必是真心話,但就算是衝動之言,也太激進了。

 唐若遙毫無征兆地撲進她懷裡,失聲痛哭。

 “我好不甘心——”

 唐若遙淚如雨下,喃喃道:“為什麽……”

 為什麽那些傷害過她的人沒有得到報應,這世界上真的還有公道嗎?

 秦意濃被她哭得六神無主,輕輕地拍著她的背哄道:“都過去了,你不要這麽難過。”

 唐若遙仰頭,淚眼望她:“真的過去了嗎?”

 秦意濃沉默。

 “沒有過去,對不對?”唐若遙哽咽道,“否則你怎麽會從十幾年前就噩夢纏身,到現在依舊睡不好覺。”

 被逼下跪的事確實是秦意濃噩夢的開端,但它只是噩夢的一小部分,其他的事秦意濃暫時不想說。

 唐若遙哭聲減弱。

 秦意濃揉了揉她的腦袋,說:“我給你講個故事吧。”她笑了笑,說,“一個可能有點老套的故事,你如果聽過,就認真地再聽一遍。”

 秦意濃講的是勇士屠龍的故事,確實大部分人都聽過。

 從前,有一個村莊附近出現了一條惡龍,惡龍要求村莊每年進貢一個少女。於是村子裡便派出最強健的勇士去和惡龍搏鬥,但沒有一個人活著回來。又一個勇士出發去惡龍的巢穴,有人悄悄尾隨其後。他看到勇士用劍刺死了惡龍,然後趴在龍穴遍地的金銀財寶上,慢慢地長出了鱗片、尾巴和翅膀,最後變成了惡龍。

 她的聲音很平緩,帶著安定人心的力量,娓娓道來。

 唐若遙聽懂了。

 很長的一段沉默以後,她說:“我以後不會這麽做了。”

 秦意濃低頭吻了吻她的頭髮,溫柔道:“乖。”

 還有一句話她沒有說,如果非要有一個人變成惡龍的話,那個人只能是自己。不是為了守護珠寶,是為了守護她的公主。

 唐若遙悶悶地說:“但我還是生氣。”

 “那我說件讓你開心的事情?”

 “什麽?”

 “唔。”秦意濃想了想,說,“我出道的那個經紀公司,對我很……不好。”

 “哪裡是不好,簡直是壞透了!”唐若遙咬牙切齒地說。秦意濃每次都輕描淡寫的,要不是她去了解過,還真以為只是“不好”。

 “這個你也查了?”

 “嗯。”唐若遙低聲道,後知後覺地看她,忐忑地問,“你生氣了嗎?”

 “生氣。”秦意濃笑著說。

 “生氣你還笑?”

 “看到你的臉就不生氣了。”

 她情話張口就來,唐若遙剛哭完沒防備,難得地鬧了個紅臉,嗔道:“討厭,你不是說讓我開心的事嗎?怎麽還沒說到?”

 “那我繼續說,那個公司倒閉了,你知道為什麽嗎?”

 “我知道啊,說是洗錢。”

 “那你知道證據是誰搜集提交的嗎?”

 “不知道。”唐若遙猛地抬頭,“難道是……”

 秦意濃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尖。

 “是我和安靈。”

 唐若遙忍不住笑開了眉眼。

 “開心了嗎?”秦意濃問。

 “開心。”唐若遙點頭。

 更開心的是,她發現她愛的這個人不是善良得沒有鋒芒,只是在堅守自己的底線和原則,在這個圈子裡,幾乎沒有人在堅守的難能可貴的東西。

 秦意濃凝目望著她的眼睛,無比認真地說:“不管別人怎麽樣,你和我要做到仰無愧於天,俯不怍於人,問心……”她指尖點了點自己的心口,“無愧於己。”

 “光明磊落,一世清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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