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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肆[娛樂圈](GL)》第213章 213
秦意濃一襲深藍長裙,剪裁合體,從流暢優越的肩頸線條往下,到盈盈一握的細腰,將原本的好身材勾勒得更加分明。

 藍是一種很奇妙的顏色,深一點淺一點都是不同的感覺。秦意濃這條長裙沒有其他繁複的設計,就只是一色的藍,像湖、像海,像撥開雲霧、高山之上的蒼穹。

 它博大、宏遠,像溫柔的水一樣包容一切。

 可那浩渺遠大裡,始終有一點光芒在閃爍著,不容忽視。

 不管是蹲守直播的觀眾,還是在現場拍照的媒體朋友,第一眼看到的都是秦意濃,秦意濃就是有一種能夠瞬間吸引所有人目光的能力,她的美貌、她的氣質,絕代風華,當下無人可出其右。

 但他們的目光又不自覺地望向她身旁的年輕女人。

 唐若遙無疑也是天之驕子,22歲摘下影后桂冠,之前和之後的各種最佳女主提名就不說了,名副其實的新生代第一人,也是最有可能接秦意濃班的人。因為性情冷清,總是給人一種拒人千裡之外的疏離感,有的人甚至覺得她高傲。雖年紀輕輕,但氣場半點不弱。

 這兩個人,一個影壇經年的中流砥柱,一個風頭強勁的後起之秀,某種意義上代表著換代和傳承,所以不少人都幻想過她們倆真正同台會怎麽樣?

 是東風壓倒西風?還是西風壓倒東風呢?

 還是說兩個人爭奇鬥豔,各自明媚,不分高下?

 都不是。

 隨著那兩道相攜的人影越走越近,人們心中那種感覺越來越強烈,心跳也隨之加速。

 如果說秦意濃是溫柔包容的水,利萬物而不爭。

 唐若遙就是一柄出了鞘的利劍,三尺青鋒,湛湛生寒,但她站在秦意濃的身邊,卻無比的和諧,既寒光畢露,又鋒芒盡斂。

 執劍,是為了護住心中之人。出鞘、入鞘皆如是。

 她們天生登對。

 沒有硝煙,沒有暗流湧動,唐若遙護著秦意濃從紅毯那端走了過來。她只在她面前心甘情願地低下高貴的頭顱,做她王國裡唯一的臣民。

 彈幕:

 ——啊啊啊我突然有一種特別激動的感覺,又不知道自己是在激動什麽!

 ——我也是!奈何沒文化,連臥槽都不能走天下了

 ——我不管,她們倆都這樣了,我磕的cp一定是真的!

 ——我在棺材裡仰臥起坐

 ——如果小緋沒有死,這是不是數年後那個依舊勇敢的小緋,而沈慕青也綻放了她本來的光彩,她們正手牽手走在這條紅毯上

 ——樓上提小緋的是魔鬼嗎?猛虎落淚

 ——真的有點像啊,你們都沒發現秦意濃的變化特別大嗎?氣質特別溫柔,真的就像沈慕青從電影裡走出來了一樣

 ——四舍五入我的沈韓HE了哈哈哈哈

 閃光燈響起的頻率比任何一次都要密集,紅毯旁記者們的眼神比任何一次都要狂熱,隻恨自己沒有多長幾隻手,沒有多帶幾台機器。

 秦意濃眼睛都快閃花了,壓根看不清都是哪哪兒的人,憑借豐富的經驗自若地駕馭著,露出優雅得體的笑容。她偏頭和唐若遙小聲講話:“眼睛疼不疼?”

 閃光燈:哢哢哢哢哢!

 彈幕裡:啊啊啊啊啊!

 唐若遙:“……”

 本來不疼的,現在被閃得有點疼了。

 趁著一次變換姿勢的機會,唐若遙衝她無奈一笑。

 秦意濃唇角微勾。

 彈幕瘋了。

 ——眉目傳情!打情罵俏!眉來眼去!立刻上床!

 ——我的媽,我搞到神仙cp了!

 ——有沒有會讀唇語的!速度來一個啊!抓心撓肝!

 ——唇語十級來了,秦皇說的是:老婆麽麽噠。唐若遙的眼神我也會讀:麽麽噠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遲早要笑死在彈幕裡

 已經多停留了許久了,在記者們閃光燈密切地追逐下,兩個人一起走上了設在紅毯中央的舞台。

 舞台搭得有一點高度,唐若遙褲裝幹練,雙腿修長,先站了上去,回身再拉著秦意濃上去,在秦意濃站穩後,自然而然地彎腰,用手替她整理長裙的裙擺。

 她站起來,秦意濃指指她的耳鬢,唐若遙抬指將掉落的長發挽到耳後。

 到底在公眾場合,秦意濃克制了一下,沒秀得太過分,放在家裡她就親自給唐若遙勾耳發了。

 但足以讓直播群眾瘋狂。

 ——我以我十年的戀愛經歷作保,她們倆絕對在談戀愛!否則不可能有這樣的默契!

 ——我看這場直播就是在挑戰我的心臟,剛走個紅毯我就快不行了,待會兒頒獎這個世界上恐怕沒有我了

 ——不就是要我的命嗎?拿去!

 舞台上,主持人看著同時向她望過來的兩雙眼睛,一雙漆黑明亮,宛如上好的黑玉石,另一雙瞳色偏淺,近凝結的琥珀,明明差別很大,卻讓她瞧出了幾分相似的恍惚。

 主持人定了定神,慣例感謝一下二位的蒞臨,進行采訪。

 主持人:“請問秦影后和若遙今天這樣的裝扮是商量好的嗎?”

 秦意濃莞爾道:“巧合,我們事先不知道對方會穿什麽。”

 舞台隻給明星準備了一隻話筒,秦意濃答完,沒有把話筒交給唐若遙,而是拿著話筒遞到了她唇邊,唐若遙自然地微微低頭,惜字如金:“是的。”

 主持人笑道:“那還真的是很巧哈,我還以為你們倆穿的情侶裝。”

 秦意濃低頭看看唐若遙,看看自己,道:“一個黑白,一個藍色,哪裡像情侶裝?”

 主持人神情微妙地一僵,正想著要怎麽圓場,秦意濃便揚唇笑道:“你不如說我們倆像情侶,所以穿什麽都像情侶裝。”

 主持人:“!!!”

 這話她沒法兒接。

 秦意濃到底是什麽意思?

 主持人到底是經過專業訓練的,當下急中生智道:“畢竟你們倆演過情侶嘛哈哈。”

 秦意濃飽含深意地看了主持人一眼,唇角勾著淺笑,道:“對,我就是這個意思。”

 主持人松了口氣,汗都快下來了。

 感覺自己一腳踹上了櫃門是怎麽回事?

 彈幕:

 ——哈哈哈哈哈主持人太難了

 ——秦總:讓我從櫃子裡出去!主持人:不,你不可以!

 ——秦總猛1

 ——我就是這個意思=別瞎說,我不是這個意思

 紅毯采訪基本都是秦意濃在答,唐若遙偶爾應一聲,也是簡短的,每句話平均不超過三個字,她自始至終沒去接秦意濃的話筒,全程由秦意濃拿著。

 能讓秦意濃幫著拿話筒的,不是前輩就是大佬,唐若遙遠遠不夠格。但這個行為兩人誰也沒覺得不妥,就這麽順理成章地結束了采訪。

 後半段紅毯,兩人收獲的關注比其他人都前半段還要多。

 霍語珂在紅毯這端等了很久了,一開始只能看到模糊的人影,還有兩旁瘋狂的記者。秦意濃每次露面都這個陣仗,別說旁邊站個唐若遙了,就算是個三百八十線的小明星,都能跟著沾光。

 秦意濃。

 霍語珂默念這三個字,心頭漸漸火熱,越發地堅定了之前的想法——她一定要搭上秦意濃,入她的眼,就像曾經的唐若遙一樣,成為她的枕邊人。

 兩人漸漸走近了,霍語珂的眼神鎖定了秦意濃,她以一個挑金主的眼光來看待秦意濃,有錢有顏有權有勢,連身材都是一等一的。她們這些靠出賣自己上位的,金主是男是女根本無所謂,女的還更方便一點,不會意外懷孕,而女金主相對來說也會更溫柔一點,霍語珂越看越覺得她比劉亞裕優秀太多了,怎麽自己就沒有唐若遙那樣的好運氣,第一個碰上她呢?

 她滿心都放在秦意濃身上,思考得專注,根本沒注意秦唐二人是手牽著手過來的,即便注意了,她也只會想:逢場作戲而已。

 唐若遙眼角余光瞧見了霍語珂,隻一掃,便像個無關人等那般略過去了。

 秦意濃快走到盡頭才看到她,視線在她臉上停留了兩秒。

 能熬出頭的女演員長相都不錯,平心而論,霍語珂的外貌比唐若遙不差多少,金色長裙駕馭得很得當,美麗大方。

 她是富貴牡丹,唐若遙是高山雪蓮,不好比,也不能比。

 霍語珂接觸到秦意濃的目光,壓下喜意,自若地接受她的打量。她也是最近才知道唐若遙的金主就是秦意濃的,時間倉促,她不清楚秦意濃的喜好,但大抵是唐若遙那種類型,應該沒有錯。

 裝高冷。

 霍語珂沒有過於殷勤地上前,而是等秦意濃快到面前了,才不緊不慢地前進一步,尊敬卻不顯得諂媚,道:“秦影后。”

 頓一頓,再看向旁邊的唐若遙:“若遙。”

 唐若遙淡淡頷首。

 她與霍語珂只有仇,沒有交情,懶得做這表面功夫。

 秦意濃微怔,偏了偏頭,露出茫然神色:“你是?”

 霍語珂就像當場被甩了一個巴掌似的,臉上火辣辣的,但她能曲意逢迎劉亞裕這麽多年,真巴掌也不是沒挨過,很快鎮定下來,若無其事地自我介紹道:“我姓霍,霍語珂。”

 她沒有懷疑秦意濃是故意的,兩人往日無怨近日無仇,秦意濃為什麽要讓她下不來台?再說,她那樣的咖位,何必與自己計較。

 秦意濃:“……哦。”

 霍語珂道:“秦意濃,我是你的粉絲,一直都以您為目標不懈努力,只是現在還差得遠,這輩子能有您十分之一的成就我就滿足了。”

 秦意濃毫不走心地敷衍道:“加油。”

 霍語珂還想說點什麽,秦意濃往前方的路瞧了一眼。

 霍語珂察言觀色,立刻讓路:“咱們快進去吧,快開始了。”

 秦意濃懶洋洋地用鼻音嗯了聲。

 秦唐二人先行,擦肩而過的時候,霍語珂瞥見唐若遙唇角隱約的笑意,一點兒不見挫敗,眼中掠過驚惶。

 難道她們倆還有聯系?

 複合了?

 安靈說的一點錯沒有,霍語珂就是欺軟怕硬,一想到唐若遙可能又有秦意濃撐腰了,她便驚疑不定,膽戰心驚。霍語珂自己嚇唬自己,前方二人走出老遠,她才快步跟上,又給自己做思想工作:就算秦意濃還和她在一起,那也不意味著自己沒有機會。

 她不相信秦意濃只有唐若遙這一個情人,劉亞裕除她以外還養著好幾位呢,自己是最受寵的一個而已,其他的露水姻緣就更多了。

 霍語珂暗暗捏緊了拳頭,想:大不了自己和唐若遙一塊伺候秦意濃,論爭寵,她不一定爭得過自己。

 秦意濃要是知道她這番想法,恐怕連敷衍的心思都沒有,隻想叫關菡把她拖出去,離自己視線范圍之外,越遠越好。

 秦唐二人在外邊呆久了,進來頒獎禮就快開始了,與一路碰到的人打了招呼,直奔座位而去。

 坐下的時候,唐若遙借著座椅靠背的遮擋,替秦意濃扶了一下腰,隻用兩個人才能聽到的音量關切道:“累不累?”

 秦意濃低低地笑了一聲,逗她道:“你這副緊張的樣子,不知道的還以為我懷了你的孩子。”

 唐若遙:“……”

 秦意濃眼神掃過她微紅的耳廓,繼續小聲道:“要不是我們倆生不了,我早給你懷了十七八個孩子了。”

 唐若遙抬眸,睜大了眼睛:“!!!”

 她在努力地忍笑。

 秦意濃說:“笑一個。”

 唐若遙立時破功:“噗。”

 唐若遙掩唇清咳,及時將笑聲咽了回去。

 秦意濃嘖聲:“你偶像包袱還挺重。”

 唐若遙低聲告誡道:“別鬧。”目光裡卻盡是無奈的寵溺。

 秦意濃乖乖道:“好,不鬧。”

 唐若遙也是不得已之舉。

 秦意濃高興,一個人飄就算了,她要是不看著點她,也跟著她一塊兒飄起來,那今兒這頒獎典禮就不叫頒獎典禮,乾脆變成出櫃現場。

 聽聽她在紅毯采訪說的什麽話,明天肯定又是一大堆節奏。

 出櫃也不是不行,唐若遙隨時都可以,但秦意濃親口跟她說過,現在沒到時機。她現在純屬於春風得意,幸福得起飛,想下都下不來。

 來之前安靈特意打電話交代唐若遙,讓她千萬管住秦意濃,不要讓她胡作非為。那口吻,跟幼兒園托管似的。

 今天來現場的不是秦影后,是三歲秦寶寶。秦寶寶得了一件至寶,想給幼兒園其他的小朋友炫耀一下。

 韓玉平和人敘舊,來得稍晚一些。

 唐若遙看著走過來的韓玉平,打招呼道:“韓導。”

 秦意濃抬起眼簾:“叔叔。”

 兩人結婚這半年來,叫慣了“爸”,冷不丁換回對外稱呼,韓玉平還有點不大習慣地掏了掏耳朵,他松開一顆西服扣子,在秦意濃左手邊坐下。

 秦意濃對著他耳朵:“爸。”

 韓玉平舒坦了,露出笑來。

 韓玉平問她:“最近乾嗎呢?”

 秦意濃抿唇,害羞笑道:“雙宿雙飛呢。”

 “……”韓玉平眼珠子瞪向唐若遙,分明在說:你也不管管她!

 唐若遙痛並快樂著,朝秦意濃使了個“適可而止”的眼色。

 秦意濃收斂表情,正色道:“忙著賺錢養家。”

 韓玉平說:“那我之前邀請你拍戲,你怎麽不來?嫌片酬低?”他是知道秦意濃搞得風生水起的,也是影視相關,但她自己卻不接戲。

 秦意濃說:“沒有,我之前拍了太多年的戲,想歇一陣子。”

 韓玉平表示理解,同時提醒道:“不要停工太久,會不適應劇組生活,差不多了就接部片子拍吧,輕松一點的、小製作都行,平時也別荒廢了,多充充電。”

 秦意濃點頭:“知道。”

 唐若遙看了眼秦意濃。

 秦意濃察覺到,沒回頭,手伸過去輕輕拍了拍她的手背。

 秦意濃不打算告訴韓玉平真相,她也不是真的確定就此息影,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何況她以前留下的存貨,即使她幾年不拍戲,也陸續會有電影上映,以後的事以後再說吧。

 《本色》劇組就他們三位坐在一起,因為韓玉平和秦意濃的緣故,唐若遙的位置也比上次靠前,就在第二排。

 霍語珂坐在第四排,隔了一排,只能看到唐若遙的後腦杓。

 許是她眼神裡的怨毒幾乎要化為實質,唐若遙扭頭淡淡瞧了過來,發覺是她,視線沒有停留,便轉了回去。

 秦意濃湊過來低聲問她:“怎麽了?”

 唐若遙搖頭:“沒事。”

 秦意濃和她小聲說著話,入座的人越來越多,怕被人聽見不合適的,聊的都是正常的話題。

 霍語珂自然聽不到,只能看到她們倆形容親密,耳鬢廝磨,半點決裂的跡象都看不到。秦意濃的側臉柔和,分明是愛惜至極。

 她漸漸不安起來。

 這不像是逢場作戲,難道是那個人騙了她?

 霍語珂心頭狂跳,手伸進包裡,摸到了冰冷的手機邊緣,握緊。

 她要問問他。

 直播鏡頭掃過來。

 秦唐二人停止交談,同時抬頭望過去,一個嫵媚淺笑,一個淡淡凝眸,一熱一冷,風格鮮明。

 ——救命我啊不動了

 ——官方太懂了,每次都給雙人鏡頭,咣咣咣下糖果雨!誰不可以?我可以!

 ——既然姐姐可以,那麽妹妹也可以!

 ——我現在坐在電腦屏幕前的椅子上,扭動得像一隻蛆,我的cp太甜了

 ——嗐,誰不是呢

 直播鏡頭轉移,給到別的明星,秦唐繼續小聲說悄悄話,鏡頭突然“咻”的一下又回來了!兩人被逮了個正著,各自一愣。

 彈幕:

 ——哈哈哈哈哈兩個崽太可愛啦,像是課堂被老師抓住開小差的小朋友,想rua

 ——導播會玩兒!加雞腿!加十個!

 ——媽媽要被萌化了,趕緊親親我兩個乖崽,啾咪!

 ——哦湊秦皇還賣萌眨眼!秦三歲!awsl!

 鏡頭再次離開,確定它不會再突然回來後,唐若遙醋缸子打翻,神情微慍道:“誰讓你眨眼的?”都被全國觀眾看去了!

 秦意濃道:“我錯了。”

 她把眼睛睜得大大的,大有唐若遙不發話,她就一直睜著的架勢。

 唐若遙善於反思,本來就是件無足輕重的小事,秦意濃還這麽縱容她,唐若遙當即道:“我也有錯,是我無理取鬧。”

 秦意濃說:“你沒錯,是我不注意。”

 她一直保持圓睜雙目的狀態,唐若遙怕她眼球酸澀難受,先道:“眨眼睛。”

 秦意濃眨巴兩下,瞳仁清亮。

 唐若遙心跳倏地漏了一拍,白淨耳根也一並紅了。

 她們倆都在一起這麽久了,還是會因為對方的一個小動作臉紅心跳,悸動不已。

 唐若遙唇角微翹,道:“回去再說。”

 秦意濃軟聲道:“好。”

 唐若遙克制住抱她的衝動,退而求其次地牽住了秦意濃的手,秦意濃用力地回握她。

 現場大廳的燈光同時暗了下來,遮掩了她們倆十指相扣的動作。

 頒獎典禮正式開始。

 這是唐若遙和秦意濃共同出席的第三次頒獎典禮。

 唐若遙感受著女人手掌的溫度,看著燈光齊聚的舞台中央,一個又一個的獎項被頒發出去,獲獎者從頒獎嘉賓手中接過獎杯,喜氣盈腮,或激動或平靜地發表獲獎感言。

 獲得最佳女配角的女演員走上去,頒獎的是一位德高望重的表演藝術家。

 周遭的一切變得很靜。

 在唐若遙眼中,那個女演員慢慢變成了自己,而頒獎嘉賓則變幻成了秦意濃的模樣。秦意濃將金光燦燦的獎杯遞到她手上,目光清湛而溫柔地望著她:“我為你驕傲。”

 唐若遙鄭重地雙手捧過獎杯,壓抑住激動,緩了好一會兒,方道:“謝謝,我……”

 最佳女配發表完獲獎感言便下台了,幻想的畫面化為了泡影。

 唐若遙視線複歸清明,不著痕跡地歎了口氣,和秦意濃扣在一起的指節不自知地輕微收緊。

 要再努力一點才行。

 希望能趕在秦意濃徹底息影之前,讓她為自己頒一次獎。

 唐若遙早就對秦意濃暗生情愫,後來出了意外,唐若遙對這段感情不再抱有希望,恰好逢金玫獎提名她最佳新人,她在距離她非常遙遠的第一排見到了數月不見的秦意濃。

 秦意濃那時事業重心剛開始轉移到國外,在國內露面還比較頻繁,起碼重量級的華語電影獎項她都會參加。那一屆金玫獎,她作為頒獎嘉賓,頒發了最佳女主角獎。

 得獎的那位也是個年輕演員,年輕是相對大多數獲獎的人來說的,二十七八歲,和當時的秦意濃差不多,但秦意濃已經能為她頒獎了。

 她是秦意濃的粉絲。

 那位新晉影后非常激動,熱淚盈眶,她在台上,不斷不斷地向秦意濃表達她的喜歡和敬仰,秦意濃面含淺笑聽著,自始至終都沒有打斷她。

 最後還主動給了對方一個擁抱。

 唐若遙拿著剛剛獲得的最佳新人獎,獎杯冰涼,坐在台下,燈光暗淡的觀眾席位裡。

 她那時候在想:

 如果她能成為最佳女主角,秦意濃也為她頒獎的話,她是不是就能當著她的面,把那句深藏在心裡的“我喜歡你”堂堂正正地說出口。

 哪怕只有那一次,哪怕是借著粉絲的身份,也算為她們的關系畫上一個完滿的句號。她不甘心,她第一次喜歡的人,竟然連表白都不能。

 這到後來幾乎成了她的執念。

 所以那屆金桂獎,她才不顧兩人之間的界限,主動詢問並暗示對方回國,秦意濃答應了,卻臨時變卦,故意缺席了她的頒獎典禮。

 哪怕今時今日,唐若遙已經和秦意濃相知相許,不再需要頒獎舞台這個媒介。她還是出於自己也不了解的原因,想達成這個心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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