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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肆[娛樂圈](GL)》第215章 215
秦意濃和唐若遙的大婚在仲春,但是準備卻是從前一年的年尾便進行了。

 結婚視頻也是從準備工作開始拍。

 寒冬凜冽,北風呼嘯,外面已冰天雪地,房裡卻溫暖如春,參天的槐樹在冬日依舊勁勁挺拔。字幕打出來時間:2019年12月X日,韓家。

 韓玉平、梁菽、紀書蘭、秦意濃、唐若遙等人圍坐一圈,韓玉平捧著老黃歷,神情專注地翻閱著,鏡頭推進,3月X日,宜嫁娶。他點在這頁日歷上,幾人紛紛點頭,秦唐二人偏頭看向彼此,相視一笑。

 喜服的製作給了許多鏡頭,繡娘們心靈手巧,在大紅喜服上穿針引線,日複一日,一隻金色鳳凰栩栩如生地出現在喜服上,引頸長鳴,幾欲振翅而飛。

 鳳冠上的珍珠和寶石一顆顆地盛放在盒子裡,流光璀璨,手藝人手工一顆顆地簪、嵌上去。

 配上專業介紹旁白,如果忽略裡面的主人公的話,會以為這是一部科普傳統婚禮習俗的紀錄片。

 唐若遙看得很仔細,本來就是秦意濃負責了大部分,後來她去W市拍戲,更加由秦意濃一手包攬了,有的細節,比如秦意濃挑合巹酒的那段,她完全不知道。

 看到秦意濃一開始不知道酒的味道時,也被苦得皺了眉頭,不由得輕笑出聲。

 視頻裡,秦意濃身後的架子上古色古香,堆放著一壇一壇的酒,她和韓玉平兩個人,在和請來的顧問商議合巹酒的細節,秦意濃尤為溫文有禮,微微低頭,始終保持著認真傾聽的姿勢。

 她把所有的酒都舀了一小杯嘗過,最後選定了一種。

 漫長、繁瑣、精益求精的前期準備,耗費了三四個月。過程極為枯燥,但秦意濃沒有表現出絲毫的不耐煩,而是懷著一百萬分的專注和熱情在做這些事。

 無他,自然是因為她深愛唐若遙。

 視頻外的唐若遙尋到秦意濃的手握住,分開她的指縫十指緊扣。

 秦意濃低頭瞧了瞧,往她身邊再坐近了一點。

 兩人肩膀挨著肩膀。

 秦意濃依舊覺得不夠近,但把唐若遙抱在自己懷裡,會影響對方看電視。秦意濃傾身過去,按了暫停。

 唐若遙:“???”

 秦意濃把她摟進懷裡,直接低頭吻住了年輕女人,唐若遙是深刻感受到被愛的那方,心情之激動更勝過她,你來我往地糾纏,直到彼此都喘不過氣才放開。

 秦意濃再抱了她一會兒,才重新按了開始。

 結婚當天,唐若遙一直在後院待著,前院發生了什麽她根本不知道。而視頻裡,她看到了一整天忙得腳不沾地的秦意濃。

 秦意濃和她差不多,她是不能去後院。

 後院房間,梳妝鏡前,梁菽徐徐給唐若遙梳頭,念道:

 “一梳梳到頭,富貴不用愁;

 二梳梳到頭,無病又無憂;

 三梳梳到頭,多福又多壽;

 再梳梳到尾,舉案又齊眉;

 二梳梳到尾,比翼共雙飛;

 三梳梳到尾,永結同心佩,

 有頭又有尾,此生共富貴。”

 老人沉緩柔和的背景音裡,鏡頭閃回,從籌備到結婚,每一樁每一項裡,都有秦意濃的身影。她在燭光下捧起珠光寶氣的華美鳳冠,她細細端詳喜服的刺繡花紋,她親自挑選金銀玉器,盯著裝進朱漆髹金綁著紅綢帶的箱子裡,她從酒壇裡舀出苦酒,一杯一杯地試過……

 沒有人會懷疑她們倆不是天作之合,她們注定要白首不分離。

 唐若遙鼻尖一酸,眼底淚意湧動。

 秦意濃捏了捏她的手。

 接下來一段是唐若遙最喜歡的,秦意濃在房間換衣服化妝,火紅嫁衣,墨發紅綢,一步步出來,站立在紅毯的這端,天地間流動的一抹絕色。

 她把秦意濃這個出場來回放了三遍,秦意濃知道自己很漂亮,但眼看著唐若遙要看第四遍,秦意濃還是生出幾分赧意來,咳了聲,提醒道:“差不多可以了。”

 唐若遙方作罷,繼續興致勃勃地往後看。

 接親那段,非常熱鬧,林若寒在門口高聲嚷,唐若遙隔著屏幕扶著額頭笑。

 花轎起轎,鳴鑼開道。

 挑夫挑起一箱又一箱的嫁妝,蜿蜒十裡紅妝。

 秦意濃看著那台花轎,問唐若遙:“你當時什麽心情?”

 唐若遙不答,反問道:“你呢?”

 秦意濃說:“記不清了。”

 唐若遙笑:“我也是。”

 事後兩人回憶婚禮當天,都是暈乎乎的,除了緊張,就是記著千萬不要出錯。

 秦意濃想了想,說:“我記起來了,我當時只能聽到聲音,看不到花轎,特別擔心那些轎夫萬一迷路,把你送錯了地方怎麽辦?”

 “……”唐若遙吐槽道,“然後你還怕有人把新娘子掉包?到了以後都不放心,還偷偷看我。”

 秦意濃靦腆地笑了笑。

 “一生結一次的婚,當然要謹慎些。”女人說,“我說完了,你呢?”

 唐若遙思考片刻,道:“我應該在想,終於要嫁給你了,這樣吧。”

 秦意濃舉手:“那我補一句,我也有想,終於要娶你了。”

 唐若遙忽然問:“寶寶,你有沒有一種感覺?”

 秦意濃:“嗯?”

 唐若遙道:“我們明明在一起才一年多,但我總是感覺已經一起生活了幾輩子一樣。”

 秦意濃說:“有。說不定我們有前世情緣。”

 唐若遙偎進她懷裡,暢想道:“前世肯定不止,還有前前世,前前前世,生生世世。我前幾天還做了個夢,夢裡你是繡球招親的富家小姐,我女扮男裝在旁邊看熱鬧,意外接到了你的繡球。”

 “然後呢?”

 “然後我就娶你了啊。”

 秦意濃唇角微翹,低頭吻了吻她的眼睛。

 兩人繼續看向屏幕,花轎落地,禮樂齊鳴,告於賓朋,行正婚禮。

 ……

 兩人看一會兒聊一會兒,間或親熱一陣,沒有看完,窗外的天色就暗了下來,遙遠的天邊火燒紅雲。

 秦意濃令唐若遙將電腦收起來,兩人再肆無忌憚地放縱了一番,打道回家。

 金槐獎落幕,網上果真一大堆節奏。

 秦唐二人紅毯出盡風頭,視頻和圖片全網瘋轉,《本色》剛下映一個月,熱度猶在,許多影迷從現實裡找慰藉。

 有大觸將沈韓和秦唐剪輯在一起,毫無違和感,轉發度一小時破萬,衝上熱搜。

 另一樁則是唐若遙昨晚“當眾下秦意濃臉面”——秦意濃轉身和她擁抱她卻一動不動這件事,帶起了更大的節奏。

 除了磕cp的,另外大部分吃瓜路人寧願相信世上有鬼,也不相信娛樂圈裡的女藝人有真“友情”,針鋒相對、暗潮湧動才更符合他們看熱鬧不嫌事大的心態。

 她們倆的真實關系也越發地撲朔迷離。

 兩人都沒有出來向吃瓜群眾解釋什麽,也懶得解釋,於是這事就一直沒有答案。

 大多數人認為,她們倆是為了電影炒作,不然怎麽解釋先前毫無互動,現在突然親親熱熱呢?而電影下映後,兩人重新恢復零互動的微博佐證了這一點。

 網上紛紛擾擾,諸多猜測,八卦小組裡宮心計連載了十來話。當事人毫不關心,一個朝九晚五地上班,偶爾出差,一個天天在家充電,順便為秦意濃挑合適的劇本。

 有時候唐若遙會去接秦意濃下班,事先不告訴她,為生活製造小小的驚喜。

 ***

 “你不是說她們倆決裂了嗎?”霍語珂壓低了聲音質問道。

 “難道不是嗎?”那邊的男聲依舊懶洋洋的。

 “不是!”

 “不是就不是,你這麽激動乾嗎?”

 “事情不是你乾的,你當然不怕了!”霍語珂心口起伏,道,“你知不知道我最近被截了好幾個資源了,肯定是她知道了,故意報復我。”

 尤名軒大喇喇地躺在家裡的沙發上,一隻手端著杯紅酒品,悠悠地道:“我今天才知道,你膽子居然這麽小,圈子裡競爭失敗是常有的事,你別老自己嚇唬自己。”

 尤名軒也是混圈多年的人,當然知道普通的競爭失敗和被人搞的區別。就像當年,一夜之間,他便從雲端跌進泥土。

 尤名軒有兩分運氣,避過風頭後東山再起,雖不如先前,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他也借著這個機會,在他叔叔的幫助下,慢慢轉型。

 他對唐若遙一直懷恨在心,機緣巧合之下知道了她背後人的真正身份,便派人去查了查,得出了唐若遙可能失勢的結論。他得過一次教訓了,哪怕知道對方可能沒了靠山也不敢親自動手,而是以防萬一,借刀殺人找了霍語珂。

 現在他隻慶幸自己的決定。

 他一直想不明白,為什麽唐若遙都有男朋友了,秦意濃還願意養著她。他想了很久,要麽那些全都是假的,唐若遙的男友和婚訊只是煙霧彈,要麽秦意濃心甘情願戴綠帽子。

 “你!”霍語珂忍了忍,道:“我被你害成這樣,你就沒有一點責任嗎?”

 尤名軒道:“我只是提供了一份資料,爆不爆隨便你。”他輕嗤一聲,“你自己選的路,賴得著我麽?”

 霍語珂在那邊破口大罵。

 尤名軒直接掛了電話,拉黑。

 金槐獎落幕後半個月,秦意濃的辦公室迎來了無所事事的安靈。

 和霍語珂合夥搗鬼的人找到了,是曾經和唐若遙結下仇的尤名軒。

 “你猜猜我是怎麽知道的?”安靈坐在她對面,神秘兮兮地賣關子。

 秦意濃笑著配合她道:“怎麽知道的?”

 安靈樂道:“這兩人現在狗咬狗一嘴毛。”

 秦意濃饒有興致道:“他們倆一男一女,走的路線完全不同,怎麽咬得起來?”

 安靈說:“尤名軒有競爭對手啊。”

 現在的流量跟韭菜似的一茬接一茬,競爭沒有最激烈,只有更激烈。

 霍語珂雖然被嫉妒蒙蔽了頭腦,但她在唐若遙的問題以外,並不是個蠢人,甚至有幾分聰明,否則也留不住劉亞裕,混不到今天這個地步。

 至於尤名軒,那卻是個貨真價實的蠢東西,仗著他叔叔胡作非為,以前就在外面花天酒地,讓他叔叔給他擦屁股,後來遭受了社會的毒打,短暫地收斂了,也學乖了些,但比起霍語珂還是差遠了。他在乾脆利落地過河拆橋,把霍語珂拉黑之前並沒有想過,對方敢跟他合作,敢來質問他,手裡是不是捏著他的把柄。

 霍語珂果然有他的把柄,轉頭給了他對家。

 秦意濃:“……”

 她不明意味地嘖了聲,揶揄道:“安總,你釣上來的大魚就是這麽個東西?”充其量是個蝦米。

 安靈歎了口氣,道:“就當是看小學生打架,瞧個熱鬧吧。”

 放在以前,這種熱鬧都吸引不到安靈一個目光。

 秦意濃憐憫地看了她一眼。

 安靈皺眉說:“你這什麽眼神?”

 秦意濃收斂表情,正色道:“沒什麽。”她看著安靈,眨眨眼,誠心誠意地建議道,“要不你放個長假吧,反正快過年了。”

 安靈幽幽道:“離過年還有兩三個月呢,你怎麽不給自己放個長假?”

 秦意濃苦笑:“我倒是想,手裡的項目沒做完。”

 她們倆分工不同,安靈經營工作室,工作室已經很多年了,如常運轉,耗費的精力不多,秦唐二人不接戲以後就更輕松了。秦意濃更多的是在管理起步不久的新公司,事情一大堆。

 旱的旱死,澇的澇死。

 安靈在她這留了一會兒便走了,出門撞見一個戴棒球帽和口罩的年輕女人,身形氣質出眾,眼熟得很。唐若遙將口罩摘下,衝她淡淡一笑:“安靈姐。”

 安靈擺手,隨意道:“人在裡邊呢,進去吧。”

 唐若遙的背影消失在門後,安靈咬著牙想:天天回家見面,白天還要來探班,怎麽不膩死你們倆!

 唐若遙不常來公司,秦意濃見到她喜形於色,直接從座椅裡起身繞過來,握著她雙手坐到沙發上,驚喜道:“你怎麽來了?”

 唐若遙眨了眨眼,道:“想你了不行嗎?”

 “行。”秦意濃問,“想喝點什麽?”

 “水。”

 “我去給你倒。”

 唐若遙拉住她,秦意濃回頭:“???”

 唐若遙盯著秦意濃的唇。

 秦意濃會意,和她接了個吻。

 唐若遙嘗遍了她的味道,方慢慢喝著秦意濃給她倒來的溫水,她抬眸見秦意濃在專注地看她,眼神迷戀,不由得耳廓一熱,輕聲催促道:“去工作,我就是過來看看你,再耽誤你下班我就不來了。”

 “好。”秦意濃戀戀不舍地離開,坐到了辦公桌後的椅子裡。

 秦意濃辦公室的采光很好,有一整面的落地窗,唐若遙從包裡拿出帶來的一本書,搬了個小馬扎,在陽光下看書。

 大約一小時後,有人敲門。

 唐若遙進休息室回避,外面的動靜響了一陣,停了。

 秦意濃進去喊唐若遙出來,落地窗前多了一張躺椅。

 唐若遙從小馬扎改換到躺椅上看書,看著看著哈欠連天地睡著了,連身上什麽時候蓋了張薄毯都不知道。

 暮色四合時,秦意濃合上最後一份文件,輕手輕腳地走過來,坐在唐若遙原本的那個小馬扎上,一隻手支著下巴,一眨不眨地看著年輕女人的睡顏,心裡充盈起無限溫柔。

 夕陽為二人的身影鑲上了一層朦朧的金邊。

 唐若遙睡到自然醒,第一眼便瞧見女人燦爛的笑容。兩人輕輕接吻,手牽著手離開公司回家。

 時間像上了發條,不停歇地向前趕去。

 寒來暑往,秋收冬藏,又一年到了尾聲。

 秦意濃專門放獎杯的房間裡打了一面新的玻璃櫃,用來放唐若遙的獎杯。二人還有明顯的差距,但唐若遙半點都不氣餒,遲早有一天她會追上她的。

 追不上也無所謂,反正秦意濃的都是她的。

 唐斐的個子又躥了一節,現在是真的比姐姐高了,但唐若遙想拍他的腦袋還是可以隨時拍。秦嘉寧也長大不少,牆角代表她身高的那條刻度線越來越高。

 秦意濃坐姿端正,握著筆在書房練字,經過她個人不懈的努力和唐老師的悉心教導,那些醜得天怒人怨的字,終於成為了歷史。

 可唐若遙卻莫名地有些懷念。

 她寫在劇本裡的筆記,她在劇組助自己出戲時的便簽,都仿佛是遙不可及的過去。明明時間隻過去了兩三年,她驀地激靈了一下:這就兩三年過去了嗎?

 是的,時間一去不複返,兩年半過去了。

 唐若遙目光悵惘。

 秦意濃擱下筆,正要給唐若遙顯擺自己的進步,便見唐若遙一副出神的模樣。

 “遙遙。”

 “在。”唐若遙從怔忪間回過神,“怎麽了?”

 “老師,請檢查我的字。”秦意濃有模有樣,將紙張拿起來,雙手恭敬地呈上。

 唐若遙也擺起老師的譜來,仔細瞧過,道:“不錯,進步很大。”

 秦意濃笑起來:“我的獎勵呢?”

 唐若遙和她對視一眼,心照不宣道:“晚上給。”

 秦意濃滿意了,隨口問道:“你剛才在發什麽呆?”

 唐若遙和她沒什麽不能講的,坦白說:“想起了一些往事。”

 “例如?”

 “我們在開《本色》的劇本研討會的時候,我不小心看到你的劇本上……的字,覺得你特別可愛。”

 “字醜可愛?”

 “嗯。”

 “那我現在不可愛嗎?”

 “不是,你永遠都可愛。”唐若遙道,“我只是有點……”她抿了抿唇。

 秦意濃和她心意相通,道:“懷念那個時候嗎?”

 “嗯。”唐若遙點了點頭,馬上意識到自己這句話有歧義,澄清道,“我不是懷念我們倆沒在一起的時候,我是……”

 秦意濃再次和她心有靈犀,眨眼道:“懷念過去的自己和過去的我?”

 唐若遙想說是,但又覺得不夠確切。

 她輕輕地咬住下唇,露出煩惱的神情。

 秦意濃將寫滿了字的紙放下,用鎮紙壓好,牽著唐若遙的手在沙發坐下。

 秦意濃認真地看著她。

 唐若遙也認真地回視。

 女人向來是她的心靈導師,她懂的秦意濃都懂,她不懂的秦意濃也懂。那是時間和閱歷帶來的,屬於成熟女人的魅力。

 半晌,秦意濃道:“我最近也老是想起過去的事情。”

 唐若遙輕輕地道:“嗯。”

 秦意濃說:“我想起的是剛認識不久的時候……”頓了頓,她補充解釋,“不是小時候,是你長大以後。”

 唐若遙:“……”

 她當然懂,可“你長大以後”怎麽聽著這麽怪,但再想想她都給自己喂過奶粉換過尿布了,也沒什麽好計較的了。

 秦意濃道:“我也覺得你那時候很可愛,戰戰兢兢的,小心翼翼地討好我,生怕惹我生氣。還瘋狂腦洞我有各種各樣的癖好,把你折騰得這樣那樣。”

 她們倆在一起這麽久,那段時間彼此的心境都了解過了。

 唐若遙依舊嗯聲,等著她的下文。

 “但我並不懷念那個時候的自己,和那個時候的你。”秦意濃凝視愛人的眉眼,目光漸漸溫柔,“我想起它,只是因為那些時光真正成為了我的回憶。”

 痛苦漫長恆久,而在真正的幸福降臨時,卻顯得無比地短暫。二十九年和兩年半,從長度上來說不可以比較,厚度卻天差地別。

 秦意濃從不回憶過去,因為過去皆牢籠,所以她一往無前。她在掙脫桎梏的道路上走了二十九年,卻在三十一歲的路口,她奇跡般地開始回首過往,那些好的與不好的,都被回憶兩個字蒙上了一層柔和美好的光暈。

 她心平氣和地與過去達成了和解。

 唐若遙說:“那我是為什麽?”她和秦意濃情況應該不大一樣吧。

 秦意濃掃了眼桌上的那些練字紙,一本正經道:“你怕有一天我的字寫得比你好,嫉妒我。”

 唐若遙:“???”

 關鍵秦意濃說得這麽認真嚴肅,她出於對秦意濃的信任,竟然真的思考起這方面的可能性。自己是嫉妒秦意濃可能有朝一日字比她寫得好嗎?

 直到秦意濃將臉埋在她肩膀上悶笑出聲。

 唐若遙才發覺自己被騙,忿忿地捏了下女人的耳朵。

 秦意濃笑夠了,抬起眼眸,道:“你和我說實話,你喜歡寫字醜的我,還是寫字好看的我?”

 “啊?”

 “回答就是了。”

 “都喜歡。”

 “必須選一個呢?”

 唐若遙選不出來,但她有腦子,眼睛一轉,甜甜地答道:“現在的你。”

 秦意濃挑眉,似笑非笑道:“那你以前對我是虛情假意嘍?”

 唐若遙:“……”

 果然不能小瞧女人挖坑的本事。

 秦意濃忍俊不禁,拍拍唐若遙光滑的臉蛋,起身道:“我去樓下看寧寧練完琴沒有。”

 唐若遙說:“我和你一起。”

 晚上睡覺之前唐若遙還在思考這個問題,她為什麽懷念秦意濃的醜字呢,得出唯一靠譜的結論是:她老了。

 她肅穆著神色和秦意濃說了這個結論,比她足足大了七歲的秦意濃滿臉的“你在逗我?”和“你完了!”

 接著秦意濃冷笑一聲。

 唐若遙自食其果,被秦意濃按在枕頭上,一次一次一次一次又一次,叫都叫不出聲音來,從此再也不敢在秦意濃面前自稱“老”了。

 第二天睡到中午的唐若遙,在床頭櫃發現了一張便簽紙。

 落款最好認:秦意濃。

 她的名字向來寫得好。

 其他的字又大又圓,醜得驚天地、泣鬼神,仔細辨認才能瞧得出寫的什麽。

 唐若遙端詳半晌,笑出了聲。

 【你不就是喜歡反差萌嗎?喏,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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