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意濃掂著這本厚厚的情書， 生怕嚇到她似的，聲音輕輕地問道︰“寫了多久？”

唐若遙下意識地低頭否認︰“沒多久。”

秦意濃心臟微微疼了一下。

她伸指抬起唐若遙的下巴，溫柔追問道︰“沒多久是多久？”

唐若遙垂眸， 不敢直視她的眼神，含糊其辭道︰“就……兩三天吧。”按照日期來算確實只有兩三天， 因為她周二才回校，但幾乎所有課余的時間都用來寫這個了， 夢裡都夢到情書沒寫完， 或者秦意濃不喜歡。

秦意濃動作輕柔地將情書放到一邊，托起唐若遙的右手， 按捏著她的手腕和中指、食指指節， 不出意外聽到唐若遙幾不可聞的抽氣聲， 貝齒輕咬下唇。

秦意濃手下更輕，問道︰“疼？”

唐若遙搖頭。

秦意濃說︰“前幾天我和我姐聊天， 你還誇你有什麼事都告訴我，不藏著掖著。”她嘆了口氣。

唐若遙改口︰“有點。”她抓著秦意濃的手往下移了點， 按著中指的第一指節和指根處，小聲道，“是這裡。”頓了頓， 她聲音更低地說道， “還能用，你放心。”

秦意濃反應過來， 哭笑不得。

“都這樣了， 你還想著這個。”

“我沒……”唐若遙剛想否認， 但否認了就代表她認為是秦意濃想， 所以及時停住，道， “對，是我想。”

秦意濃屈指彈她腦門。

力氣自然不大，更多的是一種親昵。

唐若遙察覺到，不安的種子暫時退去，小尾巴搖了起來，嬌軟道︰“那我送你的禮物，你喜歡嗎？”

秦意濃沒有故意逗她玩，而是認真地點頭，回答︰“喜歡。”

她說︰“我第一次收到這樣用心的情書。”

戀人之間敏銳的雷達讓唐若遙聽出了這句話的話外音，她的聲音裡帶上了酸意︰“那你收到過多少情書啊？之前都是什麼樣的？”

秦意濃聳肩道︰“上學時候的事，忘記了。”她問，“你呢？”

唐若遙學她，也無所謂地聳聳肩膀︰“上學時候的事，忘記了。”

秦意濃似笑非笑︰“你現在不就在上學嗎？如果我記得沒錯的話，有一個月不算情書，你收到了十四次當面表白。”

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的唐若遙︰“……”

“那個……”她眼珠子慌得亂轉，立即澄清道，“我都拒絕了的，而且平時都離他們遠遠的。”

秦意濃突然嘆了口氣。

唐若遙心臟跟著咯　一下。

秦意濃再次嘆了口氣，道︰“怎麼辦啊？你這麼好，我又不能時時刻刻看著你，萬一被人搶走怎麼辦？”

“不會的！”

“你們學校帥哥美女那麼多，還都和你年紀差不多，同齡人和同齡人容易玩到一塊去。”

“我不喜歡同齡人，我就喜歡比我大的姐姐。”

“那還有你們老師……”

唐若遙打斷她︰“我隻喜歡你。”

秦意濃點她鼻尖，道︰“你要記住這句話，如果你移情別戀的話，我會很傷心很傷心。”

唐若遙用力點頭。

“那你也不能喜歡上別人。”比起秦意濃的泰然，唐若遙顯然有些底氣不足。

“不會的，別人都沒你好。”秦意濃有意識地改變了她們倆的對話模式，既然唐若遙缺乏安全感，她應該成為更主動的那位。

唐若遙張了張嘴，到底沒能厚臉皮地問出自己哪裡好這句話，但秦意濃的肯定無疑給了她巨大的鼓勵，只要她願意等自己，她遲早有一天會配得上她的喜歡。

聊天，接吻，在沙發裡膩了許久，唐若遙方記起來秦意濃是下了通告回來的，當即懊惱道︰“你快洗澡睡覺吧，忙一天肯定累壞了。”

秦意濃望著她笑，情話張口就來︰“看到你就不累了。”

唐若遙白皙面頰浮上可疑的紅暈，手輕輕推著她的肩膀，道︰“走啦，回房洗澡。”

秦意濃道︰“你不陪我一起？”

唐若遙說︰“當然陪，不然我能去哪裡？”

秦意濃伸出一根食指，搖了搖，紅唇輕啟道︰“我說的是，一起洗澡。”

唐若遙耳根通紅。

她磕磕絆絆道︰“先、先回房再說。”

由於唐小兔過於害羞，共浴的目標最終沒有達成。秦意濃從浴室出來，隻圍了條白色的浴巾，曲線豐滿，凸凹有致，露出精致性感的冷白鎖骨，水珠沒有擦得全乾，光線照得她頸項細細的晶瑩。

唐若遙已經準備好了吹風機，像侍奉女王一樣給秦意濃吹幹了頭髮，扶著她躺進了被窩裡。

秦意濃手在被窩裡曲起來，沒一會兒，遞出一條雪白浴巾。

唐若遙咽了咽口水︰“……”

她伸手接過，轉身搭在沙發的靠背。

秦意濃懶洋洋地半提聲調，說︰“快些回來。”

唐若遙背影僵住，低著頭快步走進衛生間。

身後傳來秦意濃毫不顧忌的笑聲。

唐若遙差點一頭撞在玻璃浴室的門上。

今晚沒開燈。

秦意濃清晰地看到唐若遙年輕的臉龐上細密的汗水，滴落在她的臉側。

秦意濃捧著她的臉，微微仰起頭和她接吻。

兩人激烈的呼吸交融在一起，分不出彼此。

長達十幾秒的靜止，秦意濃失焦的眼珠動了動，唐若遙吻她額頭，再輕輕吻她嘴唇，秦意濃將臉依偎過去，再次合上了雙眼。

閉眼之前，她說︰“你別睡著。”

唐若遙立刻將眼楮睜得大大的︰“好。”

十幾分鐘後。

唐若遙打開了另一扇大門。

哇。

三次過後，秦意濃批準唐若遙可以睡覺。唐若遙沒有立刻睡，而是起來換了新床單，再擰了條熱毛巾給秦意濃清理，開窗通風，過後再抱著對方沉沉睡去。

唐若遙感覺自己有些領會到秦意濃的真實需要，翌日清晨提供了叫早服務。

秦意濃淺眠，折騰了半晚上，第二天唐若遙一有動靜，她便醒了，但她沒立刻睜眼，而是裝睡，看唐若遙鬼鬼祟祟地打什麼主意。

後來不說了。

她到吃完早餐都沒有回過神，想起來都覺得腿軟。唐若遙進步得太快了，而且天賦異稟。

秦意濃突然懂了林若寒為什

麼談戀愛隻喜歡找二十來歲的，誰不喜歡年輕貌美精力旺盛的小姑娘？反正她是愛了。

唐若遙在收拾碗筷，秦意濃托著下巴，坐在對面看她，表情像個情竇初開的少女。

唐若遙被她這樣看著是很開心，但是她也有一絲絲的不自在。

“為什麼這麼看著我？”

“不能看嗎？”秦意濃招牌式回答。

“能，那你看嘛。”唐若遙扭扭捏捏地進了廚房。

自從和唐若遙談戀愛以後，秦意濃很少在周六日接通告。她拿起手機，在通訊錄裡翻了翻，給林若寒發了條︰【我有個秘密，想聽嗎？】

林若寒︰【她在睡覺】

秦意濃︰“……”

任星月又來給她刷存在感了，至於嗎？當是個人都想搶她女朋友啊，林若寒那個老白菜幫子，她更看不上！

林若寒揉著眼楮醒過來，就看到任星月坐在床頭玩她的手機。

“有人找我嗎？”她嗓子啞得厲害，一聽就是過度使用的緣故。

“有，秦意濃。”

“給我看看。”

“不是什麼要緊事，晚點再回吧。”任星月將她手機放回床頭櫃，滑進被子裡，林若寒再次卷入她製造的浪潮裡。

溫存過後，林若寒枕著任星月一條胳膊，解鎖屏幕，點進消息框。

【什麼秘密？】

秦意濃抬頭掃了眼牆上的掛鐘︰【十一點了，您醒得夠早的】

林若寒︰【[害羞]】

秦意濃︰【[害羞]】

林若寒︰【？？？】

秦意濃︰【沒錯，就是你想的那樣】

林若寒一個鯉魚打挺坐了起來，撥了電話出去，秦意濃秒接。

林若寒︰“我靠我靠我靠！你脫單了？！你個萬年母胎solo竟然脫單了？！”

秦意濃︰“嗯哼。”

她伸手去牽唐若遙的手，十指相扣按在自己懷裡。

林若寒好奇死了︰“對象是誰啊？我認識的嗎？”

“不認識。”秦意濃想了想，萬一她在網上看到過電影選角呢，道，“也可能認識。”

“圈內人？”

“對。”

“演員嗎？”

“對。”

“年齡比你大嗎？”

“不。”

“你先別說，讓我猜猜。”林若寒把腦海裡有印象的小鮮肉人選都說了一遍，還臨時指揮任星月上網查關鍵字，秦意濃戀情之類的。

秦意濃否認得輕松愉快，笑容越來越大。

林若寒放棄了︰“到底誰啊？你公布正確答案吧。”

秦意濃看向全程迷惑的唐若遙，將手機貼到她的耳邊，道︰“叫林姐姐。”

唐若遙清冷不失禮貌道︰“林姐姐。”

林若寒一口氣上不來，好半天沒言語。

秦意濃拿回手機，哈哈大笑。

林若寒哇哇大叫道︰“吃飯，必須請客吃飯，記得帶老婆，你一個人就別來了！”

秦意濃說︰“吃飯先等一下的，我記得任星月是不是這兩天有演唱會，有沒有票，給我來幾張VIP。”

林若寒皺眉

道︰“幾張？”她壓低聲音，“你跟我說實話，你踩了幾條船？”

秦意濃解釋道︰“她有室友喜歡任星月，我還沒請她室友吃過飯，所以想借花獻個佛。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女朋友演唱會門票太難搶了，只能拜托你。”

她不動聲色地奉承了一番林若寒，林若寒眉開眼笑，大手一揮︰“好的沒問題。你要今天的還是明天？”

秦意濃說︰“我等下問問，給你發消息。”

林若寒琢磨過來，道︰“你什麼時候談戀愛的？”

秦意濃不喜撒謊，誠實回話道︰“有三四個月了。”

林若寒靠了聲︰“那你今天才告訴我！你根本就不記得我們的友誼，你就是饞我家的演唱會門票！”

秦意濃笑道︰“不要在意這些細節。”

唐若遙聽到秦意濃讓她喊林姐姐，又聽她提起任星月，對對面人的身份有了九成把握。秦意濃聊完電話，她問︰“是林若寒嗎？”

“嗯。”

“原來她和任星月是真的啊。”唐若遙感嘆。身為新時代的年輕人，她也吃過這兩位的瓜。前兩年就有爆料說她們倆是情侶關系，還經常被拍到一起逛街，一起和對方家長吃飯什麼的，還有說她倆已經去國外領證的。總之傳得有鼻子有眼，但兩個人沒公開承認，再錘的瓜也只是瓜。

秦意濃挑眉道︰“我怎麼覺得你聽到這個消息那麼高興？”

唐若遙說︰“同性戀畢竟是少數，多一對，我就覺得少一分孤單。”

“不少啊，挺多的。”秦意濃捏了捏她有些肉的下巴，道，“這樣，我給你爆一點娛樂圈的料吧，都是一手的，保真。”

唐若遙正襟危坐，聽女朋友講娛樂圈的同性戀，時不時露出震驚的眼神。

貴圈真亂。

唐若遙瓜吃多了頂了，抬手中止。

秦意濃道︰“問問你室友哪天有空，我請她們吃飯。如果這周六日可以的話，順便帶她們去看演唱會。”

唐若遙點開了宿舍群。

秦意濃在旁看著，冷不丁道︰“這群能拉我進去嗎？”

唐若遙︰“？？？”

秦意濃咳了聲，道︰“我開玩笑的。”她不自在地轉開臉，道，“你問吧。”

唐若遙視線在她身上停頓了一會兒，低頭打字︰【大家這周六日晚上有空嗎？我女朋友想請你們吃飯，還有任星月的演唱會可以看@全體成員】

文殊嫻︰【我必須有空，任星月的門票我更必須擁有！】

崔佳人︰【有，星月姐姐我來了！】

傅瑜君︰【可以】

唐若遙︰【周六還是周日】

文崔二人馬上回復都行，傅瑜君不知道在想什麼，半晌才回︰【周六吧，周一上課，周日不能玩得太晚】

唐若遙匯總給秦意濃，秦意濃給林若寒發消息︰【今晚的票，六張】

林若寒︰【我要吃大餐！】

秦意濃︰【請，回頭就請】

***

405傳來熟悉的尖叫聲。

走廊裡一位同班女生見怪不怪，連腳步都未停頓一下。

文殊嫻為人博愛，男女通吃，牆頭沒有一千也有一百，任星月長得

好看又有才華，她也是女友粉的一員，成天雞叫“啊啊啊我可以”的就有她。

崔佳人粉得真情實感，專輯周邊買買買，在外表現很低調。

至於傅瑜君，沒有特殊的偏好，她欣賞一切優秀的人，不去白不去。

走秦意濃的關系肯定能進後台，文崔二人興致高漲地挑衣服，傅瑜君沒作打扮，面帶微笑，負責在旁邊提意見，哪件好哪件不好。

下午四點，唐若遙將送來的票拍照發到了群裡。

【先接你們去吃飯，還有半小時到校門口[圖片]】

傅瑜君數了數，有六張。

【還有一個是誰？】她打字問道。

唐若遙回道︰【秦意濃助理啊，你們見過的那個，她走到哪都帶著的】

凳腳拖在地上，刮擦出刺耳的聲響。

文殊嫻回頭看去，傅瑜君從椅子裡霍然起身，沖到了衣櫃前，衣架被她翻得嘩啦響。

文殊嫻︰“？？？”

隨隨便便套上的外套被脫下，傅瑜君手裡拿著條淺綠長裙進了衛生間，對鏡描眉，轉出口紅，一點一點地塗在唇瓣，輕抿，修飾唇線。

文殊嫻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傅瑜君整張臉的光彩起碼往上提了兩個度，她提起旁邊剛買幾天的新包包，面對二位目瞪口呆的室友，神情自若道︰“我們走吧。”

想不通的事就不想了，文殊嫻把下巴合上。

關菡兼職司機，開了輛七座SUV，停在校門口。

傅瑜君坐進副駕駛的時候，並沒有任何人覺得不對。

她們宿舍四個人出門，傅瑜君因為心思細膩，無形之處於領導地位。出租車後排坐不了四個人，她是副駕駛專業戶。

傅瑜君看著戴著白手套禁欲感滿滿的關菡，目光克制，禮貌道︰“關助理好。”

關菡頷首。

傅瑜君再扭頭看坐在後排的秦意濃，秦意濃回了她一個笑容。

文殊嫻自來熟，先還拘謹，聊了幾句以後什麼國際影后，不存在的。她一路NN，秦意濃眉眼帶笑，溫和地應答她的話。

文殊嫻︰“我們唐唐真是好福氣，有你當她的女朋友。”

秦意濃看一眼唐若遙，笑道︰“是我的福氣才對。”

唐若遙靦腆地笑。

“反正你倆都有福氣。”文殊嫻說，“不像我，二十歲了還是個母胎單。”她笑起來，“哎，秦影后你有沒有什麼人可以給我介紹一下？”

秦意濃認真地問︰“你想要什麼條件的？男還是女？”

文殊嫻滿嘴跑火車，道︰“我都行，不挑的，我看關助理就很不錯，她有對象嗎？我怎麼樣？”

第一次見有人把主意打到關菡身上，秦意濃忍不住哈哈笑，揚聲問道︰“關菡，你什麼想法？”

關菡不想回答這種無聊的問題，但外人面前她給了秦意濃兩分薄面，平板道︰“秦姐決定就好。”秦意濃真敢給她亂點鴛鴦譜，她就敢辭職。

秦意濃神情玩味道︰“我的決定嘛……”

突然的一句話打斷了她。

“小文別鬧。”傅瑜君的聲音不鹹不淡，在一派熱鬧的氛圍裡顯出幾分違和。

文殊嫻

本能地遵循她的話，吐了吐舌頭，道︰“我就是開個玩笑。”

秦意濃看看前排坐姿挺拔的傅瑜君，她稍稍偏了偏頭，從兩個座椅間的空隙看到傅瑜君攥緊在手袋的指節，腦海裡飛快地閃過什麼。

半晌，她收回視線，看著唐若遙一笑。

唐若遙趁室友不注意，悄悄握住她的手。

車停在一家曲水流觴的私房菜館，雕梁畫棟，古色古香，天色昏昏，走廊裡點起了燈籠，傅瑜君特意落後幾步，和走在最後的關菡比肩。

她低聲道歉︰“小文不懂事，剛才在車上多有冒犯，不好意思。”

關菡涼薄的眸子在她臉上掃過，花費了0.5秒的時間明白她在說什麼，冷清道︰“沒事。”好歹是秦意濃重要的客人，關菡擠牙膏似的再擠了一句，“我不介意。”

傅瑜君薄唇抿了抿，溫聲道︰“不介意就好。”

她為什麼不介意？小說裡像她這種禁欲款的都喜歡聒噪多話的，剛好互補，她是不是也對文殊嫻有意思？

眨眼間傅瑜君落後兩步，關菡回頭︰“傅小姐？”

她身量修長，一身白色小西服襯得腰肢細瘦，長腿筆直，於廊燈下回首，燈籠朦朧的光線照下來，褪去了幾分冷清，多了一分柔和。

傅瑜君止不住臉紅心跳，她趨步上前，越過關菡往前趕了。

她今日為了見關菡特意穿了條長裙，還配了雙高跟鞋，走得太快，不小心踩到凹凸不平的路面，腳下一崴，身形不穩，便往一旁倒去。

兩邊是柱子，傅瑜君看準了一根，預備扶上去，一雙手比她更快，背後暖熱貼上來，腰肢一緊，傅瑜君的心臟隨之一緊。

伴隨著淡淡的香水味，氣味很冷，像是雪中的松枝，傅瑜君尚未反應過來，便穩穩地踩到了地面。暖熱的溫度遠離，禁錮她腰肢的力道也遠離，關菡站在她一步開外，仍是見慣古井無波的樣子。

傅瑜君心裡一空。

“沒事吧？”她連問詢也沒有溫度。

傅瑜君視線從她臉上移開，活動腳腕，仔細地感受了一番，說︰“有點疼，可能扭了腳。”

她看到關菡眉頭幾不可察地皺了下。

傅瑜君立刻道︰“能走，沒事。”

後面的動靜引起了前方的注意，秦意濃走回來，目光在二人之間晃了一圈，道︰“怎麼了？”

關菡匯報道︰“傅小姐扭傷了腳。”

傅瑜君忙說︰“不嚴重。”她當著眾人的面走了幾步，雖然有些一瘸一拐，但總體沒有大礙，“坐著休息會兒就好了。”

文殊嫻自告奮勇︰“我扶著你走吧。”

傅瑜君不著痕跡看了眼關菡，轉回來，心不在焉︰“謝謝。”

文殊嫻哈哈笑︰“你傻了吧，什麼時候還跟我說謝謝。”

崔佳人也上來扶她。

兩個人一左一右攙著傅瑜君，關菡重新走在最後。

繞過金漆彩繪嵌琺瑯的屏風，幾人進了裡面的圓桌落座，秦意濃做東，文殊嫻等人一點都沒有不好意思地專點貴的，這種奢侈的地方她們活這麼大就來過一次，說不定這輩子都沒有第二次了，不夠本怎麼行。

唐若遙看著旁邊記菜的服務員越來越燦爛的笑

顏，忍不住出聲道︰“我們就這幾個人，應該夠吃了吧？”

文殊嫻等她這句話很久了，立馬打趣她道︰“還沒出嫁呢，就開始幫人家省錢了。”

唐若遙羞窘不已。

秦意濃笑著打圓場道︰“遙遙是怕你們吃太多，待會吃不下夜宵。”

文殊嫻驚呼︰“還有夜宵？！”

秦意濃說︰“看完演唱會剛好吃夜宵，然後你們看還想去哪玩，我請客。”

文殊嫻馬上把菜單一合︰“好了就這麼多了。”

服務員應聲下去。

文殊嫻說話多，口乾得快，這裡的茶是一等一的，齒頰留香，她一口氣喝了一杯，剛要伸手去拿茶壺，另一隻修長白皙的手提起了紫砂壺，澄淨的茶水注入杯中，文殊嫻抬頭看向那隻手的主人，差點跪下。

“秦秦秦影后。”她立刻站起來，“我自己來就好，不用勞駕您。”

秦意濃執意為她添完茶，道︰“遙遙是你們宿舍最小的，以後我們結了婚，按照輩分我還得管你們叫姐姐。”

她這話半是玩笑，文殊嫻更不敢當真。

會折壽的！

秦意濃含笑道︰“如果你們不介意的話，可以叫我姐姐。”

唐若遙笑容一僵，在桌下扯了扯秦意濃的手腕，秦意濃挑眉看她表示不解，唐若遙出聲提議道︰“我看她們叫姐姐也怪不好意思的，不如叫秦老師吧。”

文殊嫻︰“對對，秦老師好。”

秦意濃笑道︰“也行。只要不叫秦影后就好，生疏。”

秦意濃坐下，唐若遙憤怒地朝她瞪了一眼。

你究竟想認幾個好妹妹？

秦意濃被她瞪得莫名其妙。

第一道菜品上來，文殊嫻說︰“秦老師請。”

秦意濃先夾了一筷子魚放到唐若遙碗裡，其他人才陸續動筷。

文殊嫻點了一小壇紹興女兒紅，她還沒喝過正宗的，其他人也抱著嘗鮮的打算，淺嘗了幾口。酒呈琥珀色，晶瑩瑰麗，醇香綿柔，後勁十足。

唐若遙酒量一般，撒酒瘋就很有一手，秦意濃盯著她，隻讓她沾了沾唇，便取走了酒杯，給她上茶。

席上氣氛融洽，幾人有說有笑。

關菡安靜執筷，慢條斯理地進餐，在滿桌熱鬧中就像個透明人。

傅瑜君︰“關助理不喝酒嗎？味道很好。”

關菡頭也不抬︰“我要開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