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其實已經很少想起自己母親了,因為她走了太久了。
但在他小時候,跟媽媽住在顧家外面的時候,他媽媽確實會做各種好看精巧的點心,因為在她沒有因為缺錢成為歌女前,她曾經想要開個點心鋪。
顧謹亦把點心放進了嘴裡,咬了一口,片刻後他笑了笑:“沒有我媽媽做的好吃。”
謝淮舟默默望著他。
顧謹亦穿著藍色的浴袍,領口露出雪白細膩的脖頸,頭髮吹乾後柔順地垂在一旁,身後是一片燈火朦朧的雪景,像舊時代的一副美人圖。
他看得出來顧謹亦有點傷感,卻沒有去安慰,而是也拿了一個點心,說道:“我母親從來不會做點心,但她射擊很棒。”
顧謹亦想起在謝家看見的謝夫人,確實英姿颯爽,是個明豔又大氣的女性。
他忍不住想,如果他跟謝淮舟的母親都還在世,又該是什麽樣呢?
也許有很大的改變,也許毫無改變。
他吃了幾個點心就不吃了,外面遠遠地傳來音樂聲,像有人在開露天的音樂會。
因為這個旅館臨街,他還能聽見小情侶在路口依依不舍地分別,明明已經走出好幾步,又轉過頭大聲說:“xx,怎麽辦,我才跟你分開一分鍾就覺得難過了。”
這聲音聽起來很青澀,顧謹亦忍不住笑了笑,這種熱烈的示愛大概隻屬於少年人。
他不由抬頭望對面的謝淮舟,卻發現謝淮舟也在看他。
露台外星光瑩瑩,素雪紛飛,謝淮舟的眼中卻只有他。
顧謹亦被看得心頭一緊,不自覺地偏過頭去。
但是過了一會兒,他又忍不住小聲問:“謝淮舟,你為什麽會喜歡我啊?”
這個問題已經讓他疑惑了很久。
因為在他的記憶中,除了四年前的那次婚禮,他跟謝淮舟明明就沒有碰過面。
他根本找不出謝淮舟愛上他的契機。
謝淮舟沒有立刻回答。
他給自己和顧謹亦的杯子裡又倒上了酒,說道:“你就當我是在婚禮上,對你一見鍾情。”
顧謹亦奇怪道:“什麽叫就當是……”
但謝淮舟很快又補充了一句:“等你愛上我的那天,我就告訴你,我為什麽會喜歡你。”
顧謹亦只能把疑問吞進了肚子裡,他不是個喜歡逼問別人的人。
但他還是有點好奇:“那你之前,難道就沒有過心動的對象嗎?”
這太不正常了,就算謝淮舟自己想單著,也有的是人想給他安排合適的對象。
謝淮舟看他一眼,乾脆利落道:“沒有,這輩子就愛過你一個。”
顧謹亦問不下去了,差點被酒給嗆到。
他也不敢再多喝了,生怕和來羅塞爾星第一天一樣,喝得酩酊大醉。
但他望著窗外紛飛的雪,滿世界都被雪染白,遠處的音樂聲悠揚婉轉,覺得白川的夜晚可真是溫柔又寧靜。
.
這天睡覺前,謝淮舟沒有和以前一樣親吻顧謹亦。
他只是把顧謹亦抱在了懷裡,手臂沒有用力,讓顧謹亦貼在自己的胸口。
顧謹亦覺得身邊全是謝淮舟信息素的味道,海洋的氣息一層層漫上來,將他拉入水底,卻又不會覺得窒息,反而有種保護的意味。
他的手輕輕搭在謝淮舟肩上,猶豫半晌,才問謝淮舟,“你今天,不需要治療嗎?”
他問得含含糊糊,明明兩個人都知道治療代表的就是親密接觸。
他知道謝淮舟不主動親他是尊重他,但是他也無法忽視謝淮舟的身體。
他們之間,是有合約的,還是個充分有利於他的合約。
謝淮舟松開了他一點,低頭望著他:“你願意嗎?”
顧謹亦沒怎麽猶豫地點了頭。
都到這種時候,再說不願意也未免矯情。
但謝淮舟卻沒有動。
謝淮舟捉住他的手,慢慢抵在了自己的唇上,乾燥的嘴唇摩挲著他的掌心,酥酥麻麻的。
謝淮舟眼神沉沉地望著他,說話的熱氣噴在他的掌心裡。
“那我想要你親我。”
顧謹亦愣在了那裡,眼中流露出手足無措,貼著謝淮舟嘴唇的掌心也變得滾燙。
但謝淮舟沒有如以前一樣讓步,只是靜靜地看他,看上去並沒有改口的意思。
又過了片刻,顧謹亦的手從謝淮舟嘴唇邊抽走了。
他臉頰微紅,眼神也有點躲閃,猶豫又緩慢地湊過來,把嘴唇貼在了謝淮舟的嘴唇上。
他也不是沒有經驗的青澀少年人了,但只是與謝淮舟嘴唇輕貼,就讓他有種微不可查的顫抖。
顧謹亦閉上了眼睛,蝶翅般的睫毛抖動著。
他慢慢地張開了嘴唇,舌尖輕輕地探出了一點,把謝淮舟的唇縫弄得濕潤了,膽怯地試探著。
而在他想要臨陣脫逃前,謝淮舟一把抱緊了他,把他壓在身下,給了他一個真正的吻。
謝淮舟很重地吻他,把顧謹亦淡粉的嘴唇弄得潤紅。
顧謹亦自始至終都很安靜,但是在謝淮舟抱著他的時候,他渾身都變得僵硬了。
大概是知道了謝淮舟對他懷有的情愫,他反而沒有辦法像從前那樣欺騙自己,假裝這只是互相幫助。
謝淮舟察覺到了,片刻後,他松開了顧謹亦的嘴唇。
他重新把顧謹亦抱在懷裡,在短暫的放肆後又溫柔地勸哄他,像對小孩子一樣輕輕拍著顧謹亦的背。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