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彥希:“???”
蔣恆之很快就穿著一套帥氣的深灰色運動套裝戴著黑色帽子口罩下了樓,雙手插兜大步朝紀羽的車走來。
蔣恆之坐上後座,拉下口罩,搓熱手,在薑彥希的頭上久違地揉了揉兔子毛,“兔子,眼睛怎麽這麽紅?”
其實眼睛也不是今天哭紅的,主要還是昨天被學長……
薑彥希不自然地低了下頭。
紀羽把車開去和楊海約好的地點,在路上不經意問:“希希,那個什麽海是怎麽欺負你的?”
薑彥希的肩膀下意識縮了縮,臉色白了些。
蔣恆之眸光沉了沉:“兔子,別怕,都過去了,不想說也可以不用說。”
紀羽冷冷一笑:“也行,那就等下讓那位某海同學自己說吧。”
薑彥希捏緊手指,閉了閉眼,過了會一會兒,眸色暗淡下去,很小聲說:“他好像……很喜歡蘇淮學長。”
“他燒掉了……我寫給學長的情書。”
薑彥希第一次見到蘇淮,是在高一剛入學的乾燥夏天。
那年夏天降水很少,太陽卻格外灼熱。
薑彥希很怕熱,卻更怕班裡的同學,午休時也不敢留在開著冷氣的教室裡,只能一個人躲在學校後院幾乎沒什麽人會去的樹蔭處躲避高溫。
那棵老樹大概從建校就存在了,薑彥希每次坐在樹下的石椅上仰望那棵樹粗壯的枝乾,就會忍不住猜測它的年齡。
這棵樹或許有一百歲了。
那時他只有十六歲。
十六歲的薑彥希總是想,他大概活不到一百歲那麽久。
只是這十六年的人生他都度日如年,每一天都恨不得早早戛然而止。
“你身邊的位置,可以讓我休息一下嗎?”
薑彥希正陷在仿佛永遠無法掙脫的猙獰噩夢裡,被這刺破夢魘的悅耳聲音拯救出來,枕著石椅的靠背緩緩睜開濕潤泛紅的眼睛,茫然地望著上方。
一陣乾燥的熱風吹動灑在薑彥希額頭紅色疤痕上的樹影。
模糊在烈陽光線裡的英俊學長,比陽光更耀眼地闖進他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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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43
在蘇淮找到薑彥希之前,薑彥希沒有刻意關注過這個學校裡最引人注目的學長,只是偶爾會聽班裡的同學興奮地議論著這個名字。
薑彥希的視野裡,大部分時間都只有自己的腳尖和書本。
因為天生的可怕胎記,他永遠是被人觀察的那一個,沒有主動觀察別人的勇氣。
蘇淮卻已經關注他很久了。
不是因為小學弟外貌的與眾不同,而是因為他用來躲避他人無時無刻不關注著他的目光的秘密休憩場所,新學期開學第一天就被這位學弟霸佔了。
蘇淮每天中午都要習慣性來這個角落看一次,小學弟永遠比他早一步躲進來。
最常見的姿態是抱著膝蓋蜷縮在樹影下,看起來有點軟萌地把額頭埋在膝蓋上,像一隻情緒低落的小動物。
有時是蹲在樹下和蝸牛說話的可愛背影。
每次蘇淮都會自覺離開。
學弟小小一團的白色身影,纖細手臂和腳踝,埋頭時從白色製服襯衫的領口露出的脆弱後頸……總覺得,有點可憐。
似乎比他更需要這個避難所。
不知不覺就成了一種習慣,午休時總是想要過來看一眼小可憐在不在。
生活很有規律的小學弟從來沒有讓他失望過,每天都很準時地跑來和他搶位置。
那天的太陽格外灼熱,午休時蘇淮又去了那個角落,仿佛這件事已經成為一種無意義想要遵守的日常。
小學弟果然還在,只不過這次沒有把臉埋起來,而是迎著樹影仰頭睡著了。
那是蘇淮第一次看到薑彥希的臉,和白皙額頭上像被草莓果汁灑上去一般,又一個獨特的印記。
在蘇淮眼裡,其實這個胎記遠遠談不上嚇人和醜陋。
甚至讓他產生了一種忍不住想要勾起嘴角的可愛味覺,讓小學弟整個人都散發出一種類似信息素的果味氣息,總覺得……好像很甜。
蘇淮遠遠看了一會兒,正要像往常那樣悄悄離開,學弟很長的睫毛突然微微顫抖起來,窒息一般,紅潤的嘴唇張開了一個無助的縫隙。
蘇淮猶豫片刻,第一次主動靠近小可憐。
被他從夢魘中喚醒後,學弟緩緩睜開泛紅的雙眼。
濕潤的目光看著他茫然了片刻,驚慌又無措地顫動起來。
被他喚醒的小學弟像一隻受到驚嚇的兔子,立刻夾著兔子尾巴一溜煙逃跑了。
蘇淮第一次想要主動接近一個人,卻也第一次遭遇了主動失敗的挫折。
從來都是別人在主動接近他,那些不懂分寸侵入他私人空間的主動,總是讓他感到煩躁。
後來,一次偶然,蘇淮知道了這個膽小鬼的名字。
學弟的家境似乎不錯,總是有價值不菲的豪車來接送他上下學。
他們的公立高中大多都是家境普通的學生,很快薑彥希就引起了一些好事的學生們的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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