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昊和大高個兒眼疾手快,朝他撲過來夾擊。
大高個兒屬實高,雁升在球場上的一個特點是進球準,再就是移動速度和反應速度快,但被一米九多瘦長鬼影似的的人堵住,非常妨礙他突破。
吳昊打球認真,堵得很緊,幾乎要把球直接從他手裡奪下來了。
“這邊!”石宇傑高舉起手。
左右帶了幾下球,雁升把球傳給他。
這一會兒二十三班人站位分散,哪個位置都有人等著截,球到手的瞬間,石宇傑使勁一擲,扔到中鋒一個戴眼鏡的同學那兒。
眼鏡哥接了球,非常不信邪地要自己帶球,往籃筐跑的時候精神小夥和高個兒預判到他會挺不住往後傳,直接堵到了後衛區。
雁升上位補防,盯著球。
眼鏡哥在層層阻攔下跑到球架底下,一個弱弱的勾手上籃,沒進。
石宇傑跳起來補了個籃,位置不好,也沒進。
二十四班幾個人急了,都竄過去接應。
賀中鶴剛要去,雁升抬了抬手:“別動。”
他看了一眼雁升,又看了看膠著在籃筐下的一堆人。
在精神小夥進了一個球並喊了嗓子不知道什麽精神語錄之後,吳昊斷了球,往還站在中鋒等著的高個兒這邊一拋。
雁升撐著膝蓋,突然上前側著一截,指尖擦了下球,方向偏離,朝賀中鶴這邊落下。
賀中鶴帶了一段球,再次使出剛才球擦線回彈的招式,虛晃了一下,然後空切衝過去,打排球似的把球拍給雁升。
雁升一邊往三分線旁跑,一邊伸手接了球,剛穩住腳步就朝籃筐一擲——
場上幾個人還沒鬧明白球怎麽跑後衛那片兒去了,癡呆似的看著球在空中劃出一道完美的拋物線。
進球,三分。
“啊啊啊啊啊!”場外有女生尖叫。
歡呼聲、哀叫聲和精神小夥的“激光雨已經看夠,小曲兒屬實很難受”聲中,賀中鶴晃了晃打得有些酸痛的胳膊,看向雁升。
一看過去正好對上眼,雁升挑了下眉。
嘖,默契。
快下課了,二十三班人不甘心,打得熱血沸騰,休息一分鍾還要再來最後一場。
精神小夥站在旁邊咬牙切齒地看著雁升,休息的時候站在籃球架底下,一邊跟場外的精神小妹女朋友和她幾個姐妹說話,一邊還前後大幅度晃著手,人姑娘給他遞水他都沒接,在女朋友姐妹面前渾身難受地擺胳膊做投籃狀,跟多動症似的,弄得人姑娘特沒面子。
不投籃不舒服斯基。
再上場的時候賀中鶴手上沒勁兒了,畢竟沒怎麽打過,這一打籃球活動開了渾身疼。
精神小夥對這個搶戲耍帥的新手非常不爽,開場就針對他,賀中鶴沒有常識性技巧,這一會兒被他針對得很吃力。
好在有雁升給他兜著底兒,招架不住了就往後一拋,他總能接住。
但精神小夥不依不饒,一直切他來回走位。
打著打著球就經常打起架來就是這個原理,誰搶誰風頭,誰看誰不爽,誰打球使陰招,都是導火索。
精神小夥今天的豆豆鞋不怎麽適合打球,但適合切人。
在賀中鶴接到石宇傑傳過來的球準備帶球去籃下時,精神小夥瞅準時機,往賀中鶴腿邊伸腳穩穩扎住了,然後往旁邊一絞。
被絞這一下腿,重心不穩了,膝蓋還有點兒疼,雖然是球場上慣用招,也不算陰的,但賀中鶴瞬間有點兒惱火。
大高個兒搶在籃板下控住球,所有人縱身去截的時候,賀中鶴也在精神小夥起跳時伸手往他面前一擋。
這一擋沒擋好,身上沒勁兒了,伸個胳膊都能把重心甩出去。
所以說報復心不能有,或者說,不太熟練的話,可以過後換一種報復方式。
畢竟要和精神小夥鬥,首先學會搖花手。
下巴著地的一瞬間,場上場下所有打球的看球的都愣了。
整個身體重量都在下巴上,就這麽摔地上了,狗啃屎的姿勢。
漫天漫地的頭疼頭暈瞬間擠佔了全部感官。
就覺得臉旁寒風嗖嗖的,地上很涼,下巴疼得沒了知覺,可能是磕青甚至磕紫了。
懵懵地坐起來,賀中鶴耷拉著腦袋,捂住額頭閉上眼。
頭太他媽的疼了,銼這一下,嘴裡還有點兒臼齒的小碎渣。
他呸了一口,然後抬頭看見雁升急慌慌跑了過來,半跪到他面前托起他臉,眉頭瞬間皺得能打百了八十個結。
打球的所有人都圍了過來,精神小夥也急了:“直接送醫院吧這!”
“沒事兒,”賀中鶴覺得他們小題大做了,雖然現在頭疼得厲害,一說話下巴和頭連接的骨節也疼,“緩一會兒就好了。”
雁升緊繃著嘴角,迅速拿了衣服給他披上:“別說話。”
說著就把他架起來,在一群人緊張的注視下往球場外走。
石宇傑也跑了過來,賀中鶴沒讓他跟,什麽情況啊就,還得倆人陪著?
賀中鶴一頭霧水,被架著走了兩步後,看見了塑膠球場上滴落的血。
……血?
他緩緩伸手,往下巴上摸了一把。
“別摸!”雁升的聲音有些發緊,在賀中鶴已經摸完並震驚地看到滑溜溜一手鮮血的時候說,“露骨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