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已經回來睡覺了?
雁升猶豫了一下,給賀中鶴發過去一個句號。
賀中鶴很快回復:臥槽三點了?!
雁升很無奈,孩子學習學魔怔了怎麽辦。
賀中鶴迅速起身收拾書和筆,這一站站得有點兒急,心跳猛地加快了,心率很亂,頭也暈。
他平時不熬夜的,最晚不超過一點睡覺,心臟不好最忌熬夜。
而且今晚上沒回家也沒帶藥,落了一頓。
雖然不知道落吃一頓藥會不會真跟老媽說得似的那麽可怕,但他現在站著確實不怎麽舒服,氣兒短。
外邊下著雨,賀中鶴沒有隨身帶傘的習慣。打開打車軟件,等待接單五六分鍾也沒動靜。
一高三男生雨夜猝死圖書館內。
正腦補新聞畫面,剛剛熄屏的手機亮了。
-我去接你
兩人撐著同一把傘從圖書館大門出來的時候,雨下得很密,褲腳被雨打濕貼腳踝上,風一吹又涼又難受。
第一次打一把傘那時候兩人還都很拘謹,現在在一把傘下擠一起非常坦然。
“大半夜你怎麽也不睡?”賀中鶴走路有點兒打飄。
“不是答應阿姨替她查崗嘛。”雁升把傘往他那邊偏了偏,注意到他說話有點兒喘,“不舒服?”
“熬夜熬得,數學要我狗命。”賀中鶴做了個深呼吸,咳嗽半天,“頭暈。”
當時就應該臨黑天那會兒把他揪回來的,雁升沒想到他能這麽忘我地待到現在。主要是下午他也忙昏頭了,跑了趟工作室特別匆忙地錄了個剪完三分鍾不到的視頻。
“去醫院看看?”雁升問。
“不至於吧。”賀中鶴皺皺眉,醫院他常去,但幾乎沒為自己這個纏了他十幾年的病去過。
盯著傘外的雨幕,腦子混混沌沌間生出一絲疑惑,老媽好像從來沒帶他複查或者什麽的……
他突然發現自己一直沒怎麽在意這病,老媽前前後後都幫他打點好了,每周的藥都裝進分裝藥盒裡、運動會老媽幫他取消、飲食方面她一直沒什麽效果地控制著。
他甚至在老媽對病情模棱兩可的解釋中不能確定,這病他治愈到什麽程度了,到底是好了還是沒好。
腦子裡突然閃過一個怪異的想法。
這個病好像被是老媽手動寄生在他身上的,只要她不提,好像就……不存在一樣。
不過這個離譜的思路他沒繼續琢磨下去,因為回家乾躺了一早上之後,更難受了。
靜止時心率直接飆到一百三十多,渾身沒勁發虛,頭疼欲裂。
吃完藥他躺著迷糊了一整天才緩過來。
非常不劃算,做幾個小時題,浪費了一個白天的學習時間,血虧。
賀中鶴有點兒驚訝,這種差點兒猝死的情況下竟然還是滿腦子學習,老鄭聽了估計能感動哭。
杜蘭珍是出差去了,今晚依然不在家,賀中鶴跑對門兒去蹭飯。
雁升跟他一起吃飯的時候很少訂外賣,外賣太油,隱性鹽多。
賀中鶴就特別舒坦地看他下廚,順便搗亂刷存在感。
“給塊兒面玩唄。”剛禍害完鐵棍山藥,賀中鶴悄悄把掰斷的山藥放回去,湊到雁升旁邊。
雁升正擀麵皮兒,晚上包餛飩。
“幾歲了你。”雁升說。
賀中鶴揪了一點兒面,迅速閃到一邊。
雁升調好餡兒的時候,賀中鶴伸手把一小坨面放到了他跟前。
他拿起來看了看。面被搓成小條然後旋了幾圈,最頂上一個尖兒。
“是不是很像。”賀中鶴得意地問。
“這東西一會兒我煮進去。”雁升把他捏的小面屎放到一邊,“然後盛到你碗裡。”
“哎別,我錯了。”賀中鶴笑著搶過來扔進垃圾桶。
雁升往灶台那邊看了一眼:“開鍋了,去掀下鍋蓋。”
賀中鶴走過去,掀了一下鍋蓋又蓋上了。
“……掀完放旁邊就行。”雁升說。
“噢。”賀中鶴把鍋蓋取下來,然後扣到一邊。
“倒著放,不然弄髒了。”雁升很無奈地走過來,把火調小,“破案了,你三歲。”
“低齡廚房殺手。”賀中鶴補充。
“是廚房弱智。”雁升糾正。
“我之前試著煎過雞蛋,熱完油磕上蛋然後加了水……”
“我看看。”雁升轉頭看著他的臉,“沒毀容真是個奇跡。”
“因為當時油濺出來我就眼疾手快地關火跑了。”賀中鶴咂舌,“非常的驚險。”
“你……”雁升笑了,抬了抬手又放下。
賀中鶴看著他一手麵粉,低下頭:“摸吧沒事兒,過會兒正好洗。”
雁升眯了眯眼:“誰說我要摸的。”
賀中鶴愣了下,很尷尬。
按平常不應該來個摸頭殺嗎!
怎麽,給人練出條件反射自己就玩兒膩了!
“看你這麽主動,”雁升看著他尷尬地表情都僵了,冒出壞心眼,“那抱一下吧。”
“啊?”賀中鶴愣了。
“怎麽了,沒抱過嗎?”雁升故作疑惑。
這放得非常開了啊。
賀中鶴眼睛瞪圓盯了他幾秒,然後很敷衍地抱了一下。與其說抱不如說是面對面環著撞了一下,然後迅速離開廚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