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說了很難吃。”雁升笑了,靠近賀中鶴,對著屏幕說,“你們這小哥不信。”
-這什麽語氣
-寵溺的語氣!
-都在這上什麽頭呢???貼紙底下長什麽樣別嚇吐你們
-淨化淨化淨化淨化淨化淨化無腦黑退散
賀中鶴看著某幾條彈幕,這些人實在是沒有新意,就不露臉這點事兒,天天噴:“鳥啊噗長很帥的。”
這話一出彈幕靜止了幾秒,雁升也愣了愣,沒想到他會替自己說這個。
-啊啊我就知道!
-那露個臉讓我們看看唄好饞好饞TwT
-**吧一群,他說帥就帥了?我還說我天仙呢
-帥就露啊,慫什麽呢呵呵
這些黑粉言論在他的直播和視頻裡每時每刻都有,一般大盧手動清理或者他直接無視就好,越給眼神這些人越能蹦躂。
而賀中鶴沒這經驗,看著憋屈就懟了:“不信出去,誰按著你頭在這看了,人長什麽樣關你什麽事,晚飯乾吃了三碗海鹽吧?”
-懟得好
-小哥下場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不用管這個。”雁升拍了拍他的肩,坐到對面,“行了今天到這兒吧,剩下的下周視頻見。”
-不要啊啊啊啊
-#鳥啊噗短小#
-讓我看看老婆!bye老婆~
-你走,把那小哥留下
賀中鶴朝鏡頭揮了揮手,雁升放下雲台,把手機取下來點了結束直播。
賀中鶴往山洞裡縮了縮,一聲不吭地低頭吃飯。
很難想象鳥啊噗的直播回放裡出現自己是什麽樣的畫面。
吃完飯兩人身上都熱乎了起來,在暖燈下烤了一會兒,又得回到水杉間繼續搭屋。
快十一點了,身心俱疲了一天賀中鶴有點兒困,不想離開溫暖的山洞。
“去睡會兒。”雁升推了推他,“帳篷裡有睡袋。”
“不用。”賀中鶴覺得把他一個人留天寒地凍而且有狼的洞外實在太殘忍了,況且誤會他那盒破玩意的事兒還沒道歉哄哄他,執意要在光禿禿的樹屋底兒上待著。
“過會兒叫你,你跟著礙事。”雁升把他塞進帳篷,拉上門。
一進去躺下還真挺困,旁邊暖燈照著,帳篷裡睡袋鋪得又厚又軟,簡直是荒山上一方小小的桃花源。
賀中鶴把睡袋上的小枕頭拆下來墊頭底下,迷迷糊糊睡了過去。
睡得不是很沉,夢境斷斷續續豐富多彩。
雁升貼在他臉邊說賀中鶴我喜歡你。
雁升站在樹屋地板上撕了一個套。
雁升說著說著話變成了狼叫。
雁升變成狼把自己叼走了。
被叼著晃晃悠悠,然後進了教室。
老鄭說這是你的新同桌鳥啊噗。
使勁睜眼一看,狼頭變成了卡通鳥頭。
卡通鳥頭當著老師同學的面,說賀中鶴我喜歡你。
說得很沒好氣。
老鄭一摔觸控筆,你們倆滾出去!
……
被喊醒的時候,賀中鶴睜開眼恍惚地看著雁升的臉,一時之間有些分不清現實和夢境,緩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自己正在山裡。
“出來吧,”雁升沒給他太長時間醒盹,拉著他手腕拽了一下。
他手特別冰,賀中鶴皺了皺眉,下意識把剛從睡袋裡抽出來的手握上雁升的,還使勁攥了兩下。
雁升動作滯了滯,然後回牽住他的手,把他從帳篷裡拽出來。
臉再次被山風無情抽打,然後感受到冰涼的小點落在臉上。
下雨了,戚戚瀝瀝的冬雨。
在稀薄雨霧中看見眼前的小木屋時,賀中鶴瞪大眼,手在雁升手裡忘了抽出來。
一間小小的樹屋,牆壁是圓樹樁壘的,屋頂斜面,鋪著深褐色的瀝青卷材,門和窗都是木的,斜梯平緩。
窗子透出橙色的燈光,門簷上吊著一盞小馬燈,樹屋在風雨中穩穩立著,光亮而溫暖。
“還有不到一分鍾十二點,”雁升說話時呵出一團團白氣,在臉前短暫停留又瞬間消失,橙色燈光映得五官深刻,“是不是很速度。”
“太牛了……”賀中鶴一動不動地站著,看著樹屋。
“進去看看。”雁升拉著他走過去。
進小木門需要低一下頭,裡面雖然小,但也伸展得開,小小的空間在空曠的山裡,有種別樣的安全感。
雁升松了手,把兩隻冰涼的手貼上賀中鶴臉頰,看著他:“清醒了嗎?”
“看見這個的一瞬間就醒了。”賀中鶴被他手冰得抽了口氣。
雁升笑了笑:“醒了就聽我說話,這次我說得慢點兒,有氣氛點兒,仔細聽著啊。”
賀中鶴張了張嘴,沒說出話。
“生日快樂……”雁升說。
“你怎麽知道我生日?”賀中鶴瞪大眼睛,打斷他。
“……那次辦身份證看見的。”雁升按了按他臉,“別打岔。”
賀中鶴愣愣地點了點頭。
“我十八歲生日那天呢,過得不怎麽樣,在家經歷了我爸媽一場惡戰,還受了點兒傷。”雁升慢慢說著,“一個人在大街上轉悠半天,想去貓咖擼貓又發現沒貓,總之就是非常糟糕……”
賀中鶴笑了。
“但當時突然冒出來一個人,說要給我過個生日。我當時驚了這人誰啊,回憶一下才想起來這是剛跟我打過一架的同桌,叫賀中鶴。”雁升看著他的眼睛,眸子很深,“他那天送了我聯名的一個木屋模型,還覺得自己是挑禮物天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