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滾滾滾滾滾
-[我經常因為單身而與你們格格不入.jpg]
賀中鶴笑了半天,給這位沉迷賣烤串兒的單身狗發了個摸頭的表情。
“我跟你說啊,前兩天你媽給我打電話問你在哪了,收著點兒吧別太浪。”過了一會兒,石宇傑發來語音。
賀中鶴聽完把手機放到一邊,胳膊放額頭上。
是啊,後天就出成績和分數線了,老媽這邊還拖著。
“雁升。”賀中鶴抬了抬頭,又放下去。
“嗯。”雁升伸手捏捏他的臉。
賀中鶴沒動靜了,若有所思地看著天花板。
雁升捏了一會兒還沒聽見下文:“怎麽了?”
“明天跟我回家一趟吧。”賀中鶴說。
雁升手停了:“想清楚了?”
“嗯。”賀中鶴側頭咬了下他手,坐起來,“嗨這麽多天給我嗨飄了,竟然覺得自己有能力面對疾風。”
“明天先多找幾個人接應,要是情況不妙趕緊溜。”賀中鶴很中二地蹦上床,往雁升身上一坐,伸出拳頭字正腔圓地喊,“無所畏懼!”
“道理我都懂。”雁升在床上躺得很平,“你這拿我當靠枕椅子凳子的毛病什麽時候能改改。”
“誒~就不改。”賀中鶴油腔滑調地往他身上一趴,親了他一下,“我又不能拿別人當靠枕椅子凳子。”
他把臉埋進雁升胸口。
主動去找老媽不是臨時起意,前幾天他就考慮過了。
早晚都要跨過去這道坎,他要跨,杜蘭珍也要跨,可能腥風血雨,但在所難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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伸手開門之前,賀中鶴回頭看了一眼。
石宇傑在綠化帶旁揮了揮胳膊。
韓子茹站在自家後院依然一頭霧水,比了個OK。
大盧在遠處按了按破麵包的破喇叭。
賀中鶴轉過頭,看著一樓燈火通明,光從門窗透出。
雁升握住他的手捏了捏。
開鎖,進門。
這才聽見家裡有說話音,來人了?
賀中鶴硬著頭皮一步一出溜地滑了進去,雁升跟在他身後,在他探頭的時候突然愣了愣,一把抓住他胳膊。
兩人一直悄沒聲的,但肯定逃不過飛狗的鼻子和耳朵,它從客廳一躍而起,飛奔到門口走廊。
“不好意思。”杜蘭珍按著眉心抬了抬手,轉頭問,“誰啊?”
雁升趕緊扯了扯他,然而沒來得及,飛狗汪個不停,上躥下跳的。
“……媽。”賀中鶴冒出半個腦袋,眨巴眨巴眼。
這一冒頭,往旁邊沙發上掃了一眼,他整個人僵住了。
雁升他爸。
旁邊那個一臉病態憔悴的應該是他媽。
賀中鶴這才反應過來剛才走近客廳的時候為什麽雁升拉住他。
他一邊艱澀地扯著笑跟雁升爸媽問好,一邊使勁往後擺手示意雁升趕緊撤。
但杜蘭珍沉默了幾秒後聲音高了一些:“雁升,進來吧。”
操啊。
千算萬算,各種吵起來的場景都想象過一遍了,實在沒料到這種情況。
賀中鶴在轉身拔腿就跑和硬著頭皮進來之間選擇了後者。
已經成年人了,不是小時候做錯事兒就躲的時候了。
雁升和賀中鶴站到客廳中央。
“叔叔好阿姨好。”賀中鶴低著頭正式問了遍好,快速瞥了一眼雁德強。
朱玲短促地“哎”了一聲,雁德強沒吭聲,多動症似的顛著腿,往地板上彈了彈煙灰,剜了他倆一眼。
“多少天沒回家了。”杜蘭珍厲聲問。
賀中鶴毛骨悚然:“……快一個月了。”
“厲害。”
客廳陷入沉默。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但按照雁升他爸媽的操性,再加上各種各樣你家我家咱兩家的矛盾,今天凶多吉少。
阿彌陀佛。
賀中鶴閉了閉眼。
大概是因為還有外人在,杜蘭珍沒再單說賀中鶴,她看向雁德強和朱玲:“您覺得怎麽處理合適?”
同樣的話,剛才已經已經跟雁升父母聊過好幾輪了,但這對父母一直急躁又……怎麽說呢,不上心,好像雁升跟他們完全沒關系似的,尤其是雁升爸爸。
杜蘭珍又捏了捏忍不住皺起來的眉心。
其實她這些年生意場上一路做上去,什麽樣的人都見過,跟雁升父母打這一個來小時交道就能大概感覺出來這對父母不怎麽靠譜。
愁死人了。杜蘭珍一陣煩躁,有些頭暈,胃裡犯惡心。
雁德強瞥了眼杜蘭珍:“我先領回去,回頭再說。”
他高考前把雁升關在家裡,賀中鶴和雁升心裡了然,都知道他怎麽想的。
“沒什麽可拖的,咱盡量今天一氣兒解決了。”杜蘭珍不讚成,語氣有些硬,也是說給賀中鶴聽的,“北郊戒同所,昨天我找熟人問過了。”
“媽!”賀中鶴不可置信地往前走了一步,“你知道那是什麽地方嗎,好人進去能生生給折騰毀了!”
“不用你告訴我!”杜蘭珍突然抓起杯子,“砰”一聲,一地稀裡嘩啦,“你現在沒得可選!是我讓你偏得太離譜了,同性戀你都敢搞!”
“你對得起我嗎!對得起你爸嗎!”
賀中鶴胸膛劇烈起伏:“我對不起你什麽了!我對得起你就應該一輩子心安理得啃老,就應該縮在這永遠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