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找了個室友合租,房子比從前小了不少,由奢入簡難,夜裡楊浩思上廁所時總會懷念過去家裡會發光的馬桶。
他還是改不了念前男友的毛病。
室友小邱脾氣相當好的人,每天把屋子收拾得乾乾淨淨還很會做飯。
可每到要洗碗的時候,楊浩思就忍不住說:“那個死人從不洗碗!我跟他說了多少遍,他都不當回事,我都做飯了,他洗個碗能怎麽樣!”
邱嘉許聽煩了,勉強保持微笑:“死者為大,你少說他幾句吧。”
楊浩思洗完碗咬牙切齒:“他活著的時候是傻逼,死了是大傻逼!”
也不是沒考慮過再找,他又不是什麽為死人守身如玉的貞節烈0,只是再找對象總忍不住和前男友對比,然後楊浩思就發現,男人果然沒一個好東西。
煩死了,為什麽男人都這麽爛,煩死了,男人這麽爛他居然還是喜歡男人!
楊浩思必須要承認,他會看前男友的直播。
開始是脫敏治療,後來變成習慣。
孟夏邇聲音其實很好聽,沒有刻意壓什麽氣泡音,字正腔圓的,偶爾帶點北方口音。
小楊有聽著他的聲音做過,賤得慌,想聽這個死人說幾句髒話。
他戴著藍牙耳機,孟夏邇的聲音好像就在耳邊,可惜這老狗逼已經從良了,聽半天“香蕉蘋果梨”都給人整餓了。
好不容易聽見句“媽的”,小楊咬牙湊合下,勉強能衝。
做完他光著身子躺在床上,望著天花板發呆,也不想收拾床。
他想,孟夏邇現在在幹嘛,還在打遊戲嗎,是不是一點都沒想他?
第二天邱嘉許把裸睡的他揪起來送進醫院,重感冒打了個點滴回來。
室友給他掖好被子,懇切地說:“我對你私生活沒什麽意見,但是答應我,下次穿件衣服行嗎?再不濟你蓋床被子,實在喜歡自由咱還有個空調呢,不差那點電費。”
楊浩思氣若遊絲:“……我想談戀愛!”
他也算一直在追求愛情了,結果兩年過去,小魏這種小學雞都談上戀愛了,陶飛雨都金盆洗手上岸從良了,他還守著那一箱玩具過日子!
深夜,他站在燈下,在細雨中呼喊:“老天爺,你下凡吧,乾死我吧!”好一出雨淋0!
不同於原文表達的隱喻諷刺,楊浩思表達的是表面意思,他八百年沒見過活1了。
陶飛雨在樓上罵他:“滾,少在我家門口發情,再喊我報警了!”
三個月前邱嘉許搬走了,因為換了工作決定去他朋友的工作室住。
臨走時楊浩思抱住他大哭:“我在策劃未來,你卻在策劃離開!邱邱,你走了誰給我做飯?”邱嘉許拍拍他的肩膀:“我走以後你要記得,水果刀不能用來拍蒜。”
楊浩思又一個人住了,怪孤獨的。
結果他遠在天邊八百年不打電話來的父母突然過來住,給他噓寒問暖。
楊浩思這就有點受寵若驚了,甚至有點尷尬,他不是沒想到這老兩口是來要錢的,他有錢,可以給。
誰知道他媽猴精的,看到了他的密碼,直接把卡刷空了轉給他弟。
小楊氣瘋了,他打電話給他弟,他弟居然敢拉黑他!去報警了,可聊天記錄了他媽還特意寫了“這是給弟弟的新婚紅包”,警察調解,說是贈予,不好追。
大過年的,楊浩思房租錢都續不上,氣得拎著行李箱就走,反正室友走了他一個人也不想住。
然後去哪兒呢?快過年了,他真的不好意思往魏慎漠跟陶飛雨那兒湊,就想到孟夏邇那個死人。
其實他還有錢住酒店,托前男友的福,他還有另外一張卡,每個月都存點錢,命名為“孟夏邇火化基金”。
但他不知道為什麽,就是想回去看一眼。
推著倆大行李箱,快到小區門口,楊浩思才想起來,都兩年了,這死人估計早遷墳了。
兜裡揣著舊房子的鑰匙,這小區他不知道進還是不進,他怕進去敲門真是別人開門,心裡委屈,坐花壇上就哭了。
氣死了,他要是沒和孟夏邇分手就不會換房子,不是天天提孟夏邇邱邱說不定就不搬走,邱邱不搬走他爸媽也不會趁虛而入……總而言之,現在流落街頭都怪孟夏邇!
現在,罪魁禍首就在自己眼前,還坐上輪椅了,楊浩思又心疼又幸災樂禍:狗東西,你也有今天!
孟夏邇氣得要走,楊浩思趕緊拽住他輪椅:“你等等!”
孟夏邇回頭,不耐煩:“幹嘛?沒人要了來找我,當我家福利院啊?”
小楊氣得跺腳:“你才沒人要!我……我是被傻逼騙錢了才搬出來的!”
“這是我的問題嗎?”
“我怪你了嗎?”
孟夏邇聽完又掉頭,抓起狗就走。
楊浩思有點慌,心想現在是自己有求於人,說話不該那麽衝,要是這死人真不管自己怎麽辦?雖說他也不是真到混不下的程度,但……
小楊站在花壇那裡,懷裡還有小狗的余溫,癟癟嘴又要哭。
過五分鍾孟夏邇又回來了。
“哭什麽哭,走得不挺乾脆的嗎?”他臭個臉,罵罵咧咧,“少跟我來這套啊,去我家住得給我交房租。”
楊浩思第二次破涕為笑:“要我給你推輪椅嗎?”
“不用,電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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