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深剛準備開罵,可在聽到最後一句時,那雙桃花眼卻猛地一亮,“什麽跳傘?”
范天笑道,“低空跳傘。”
“好!”韓深先是激動地應了聲,隨後就開始嚷嚷,“這大半年來都快悶死了,只有賽車時才能感到心在跳,其余時間靜得直發慌,這次能拿冠軍,肯定是全身勁兒沒處使給憋的。”
范天可謂是韓深最能玩到一起的好友之一,他們同齡,都喜歡嘗試各種極限運動。兩人是五年前在國外玩速降滑雪時結識,在這之後就一直沒斷過聯系,經常約著一起去挑戰極限。這次也不例外,范天在國內實在是等不及,就親自去國外把剛比賽完不久成天泡在酒吧快活的韓深拉回國,計劃著先跟他聚一聚然後再一起出去玩幾次。
車輛緩緩駛進小區,這兒還真如韓深媽媽說的那樣,住戶很多,環境也好,還是個學區房,所以治安挺不錯,司機把他們兩人放在六棟樓下便走了。
韓深並沒穿范天給他的黑色羽絨服,布滿亮片的藍色寬松西裝在正午日光的映射下襯得他跟個花孔雀似的,讓范天看的嘴角直抽搐,忍不住發問,“你是不是有病,今天都快0度了,剛給你的羽絨服呢?”
韓深正仰頭望著樓體,很不走心地應道,“應該是被趙叔的車帶走了。”
范天聽了直接一巴掌拍上韓深的腦袋,剛準備說什麽卻又被韓深打斷,“找到了,應該就是那間!”
范天無法,隻得依言仰頭望去,“哪間?”
“606。”韓深說著順了順自己燙染的藍色短發,看著范天笑道,“秀秀這強迫症還沒改,挑什麽都得選個數字六。”說罷見范天冷著臉,便又笑著伸手勾住他的脖子,“我真不冷,不信你摸我手。”
范天還就真摸了,涼得跟塊冰石頭。韓深沒給范天反嘴的機會,連拖帶拽地把人拉進樓,“趕緊上樓了,肚子好餓,你等會兒炒個菜咱們一起吃,然後再補覺。”
其實一直都是這樣,兩人雖是同歲,但范天總是比韓深穩重許多,事事都要為他操心,“你幾個小時沒睡了?”
韓深始終掛在范天身上,伸手按開電梯,“管他呢。”韓深進去後就懶散靠在電梯最內側的三角區域,電梯剛啟動,他卻突然發問,“拿煙了沒?”
韓深無論去哪都不會拿行李,在外靠車隊,回家靠朋友,要多瀟灑有多瀟灑,就算沒朋友,憑他卡上那刷不完的錢也照樣能過得跟家裡一樣舒坦。
范天深知韓深的德性,所以當他們還在國外機場時就往包裡塞了好幾包香煙,“夠你抽,你剛說想吃炒菜?”
韓深挑眉,“對啊,你不想做的話叫個外賣也成。”
范天走到韓深身側,“不是不做,是這套房裡現在有新鮮的菜嗎,你不是說這兒是你媽新買的麽。”
叮得一聲,電梯已升到六樓,韓深把手搭在范天肩膀上跟他往出走,“我媽安排的事你放心,各種新鮮蔬菜大肉估計都已經提前叫人放冰箱了,剛開始她還想叫蘇姨搬過來照顧我,嚇得我趕緊給攔住,萬一半夜我想投屏看個男男小電影被她發現怎麽辦……”
范天聽著翻了大白眼,打掉韓深搭在他肩膀上的手肘低聲道,“說話注意點,不怕被鄰居聽見?”
這時兩人已經走到606門外,韓深邊翻手機找密碼,邊無所謂道,“聽見就聽見唄,能怎?如果對方是帥哥還在那唧唧歪歪的話,我就半夜撬開他的門把他乾乖!”
范天沒忍住低罵一聲,笑著狠狠往韓深屁股上拍了一巴掌,“你膽子可真肥,那如果對方個大嬸怎麽辦?”
韓深不愛吃虧,所以又使勁往范天肩膀上錘了一拳,同樣笑道,“大叔大嬸我肯定是說不過,只能容忍他們每天拿個大喇叭在陽台上喊韓大爺是個同性戀了唄。”
范天笑得直抽抽,“你以為人人都跟你一樣是個神經病啊。”
韓深這時面無表情地將手機揣進兜裡,忽然偏頭看著范天認真道,“咱倆可能進不去了。”
范天笑聲戛然而止,“為什麽。”
“我回國前換了個新手機,房門密碼在以前那個手機的備忘錄裡。”
范天臉色一黑,“那以前的手機呢?”
“不知道啊,估計丟了。”
范天已經無言以對,他就知道韓深這個浪貨靠不住,“起開,讓你范爸爸試試。”
韓深以為范天準備盲試,便也沒搭理,可誰知人家剛按了幾下鎖就開了。韓深呆住,忍不住道:“好爹地,你怎麽做到的?”
范天故弄玄虛,“你猜。”其實他只是在國外時偶爾聽韓深提起過一次,那時韓深躺在酒店床上通電話,說了一串數字666888,他當時覺得順耳就聽了進去,剛才只是想起來一試,沒想到竟還對上了。
“猜個屁。”韓深笑著一把將范天拽進門,“不知道我快凍成孫子了麽。”
范天大力關上門,“活該。”
公寓裡是地暖,特別暖和,房間面積雖不是很大,但也足夠寬敞,主題色是韓深最喜歡的靛藍,裝修簡潔大氣,很合兩人的心意。韓深拖著步子走了幾步,隨後就一頭栽進靛藍色的軟沙發裡,趴在上面舒服得眯起眼,彎起唇角自言自語道,“江秀秀可真是愛死我了。”江秀秀就是韓深媽媽的大名。
范天將黑色背包扔到韓深頭頂,邊挽袖子邊道,“別發神經了,你先去洗個澡躺床上休息會兒,飯好了叫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