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amuel靠在浴室門框,聳肩道:“人沒事,就是車變得有點間歇性刹車失靈,準備過幾天再送去修,但沒料到你昨晚就開出去了,真是要命。”
韓深笑笑,擦幹了臉,一邊刮胡子一邊道:“幸好行南認識路,不然我昨晚就真被困在那個鬼地方了。”
Samuel聞言一愣,確認道:“Erwin認識路?”
韓深揚了揚眉,“嗯,他說對這裡很熟,我當時也不知道在哪,他一聽就知道了,靠譜吧。”
Samuel滿臉透著不相信,脫口而出道:“他才第一次來這裡呀,法國的話他只在我舅舅那個城市待過。”
韓深怔住,“你說什麽?”
Samuel這時也反應過來,思索片刻試探著問道:“他當時有讓當地人帶路沒?”
韓深臉色沉了下來,緩緩放下刮胡刀,看著盥洗台上的一對情侶牙刷搖了搖頭,隨之低聲道:“他一個人來的。”
Samuel沒再吭聲,或者說是不敢再講話,對環境不熟但又能在最短的時間裡找到,除過那個可能外,他再也想不出別的可能。
韓深半晌沒講話,等再開口時就直接看著Samuel的眼睛問:“你的車能定位嗎?”
Samuel吞吞吐吐道:“那個,能是能,但隻連著我的……”
韓深沒待Samuel說完,便衝出浴室,在臥室裡掀開被子來回翻找,最終在一旁桌子上找到他已經充好電的手機,想都沒想便將其遞給Samuel,沉聲道:“你幫我看看。”
Samuel有些為難,撓了撓頭糾結道:“要不等Erwin回來後問問他?”
“不用,你現在幫我看。”韓深說著往前一步,臉色很不好看,“你要是不幫,我就去找別人。”
五分鍾後。
Samuel放下韓深的手機,然後在韓深的凝視下點了點頭。
韓深眼眸一顫,腦袋登時像被重物擊中一般,感到陣陣暈眩,他眼眶有些紅,喉間變得異常乾澀,但仍是想再次確認一下,給自己和喻行南最後一個機會,他啞聲問:“我的手機,被定位了,是嗎?”
Samuel坐在桌旁,忽然不太敢跟韓深對視,然而事實就擺在眼前,他無法撒謊,隻得道:“是的。”
韓深沉默了。
Samuel見此,立刻站起來安慰,“那個,Erwin可能只是太關心你,無法自拔才這樣的,而且這只是定位,並沒有監聽或是其他亂七八糟什麽的……”
“多長時間了。”韓深低聲問。
Samuel眉毛抽了抽,半晌才硬著頭皮道:“三月中旬開始。”
韓深騰出腦子算了算時間,“噢,是他剛出國去巴林找我那會兒。”
Samuel見此,更是擔心,他雖是Erwin的弟弟,但也不能因此欺騙韓深,所以他說了實話,只是看到韓深現在這副模樣,他心裡還是有些難受,忍不住回憶起漢斯曾經跟他坦白的那些話……
“Beckmann就是個瘋子,他試圖控制我的一切。”
“我受不了,他根本就只是把我當木偶對待。”
“他變本加厲,想讓我對他言聽計從,這根本就不公平……”
“跟他分手,是我的解脫,很慶幸自己還沒陷得太深。”
跟漢斯交往期間的喻行南才24歲,那時候的他正年輕氣盛,不懂得收斂鋒芒,對漢斯毫不掩飾地展露了他的本性。然僅僅半個月,就讓當年同樣年輕的漢斯頻繁崩潰,加之當時喻行南態度強硬且冷漠,在漢斯的反抗下他逐漸也失了耐心,最終提出分手。
然一年後,喻行南對一個比他大兩歲的男人有了好感,他自己本就長得好,加之身份崇高,幾乎沒經歷波折便再次開啟了一段戀愛。可惜的是,這次比上次還短,對方始終說他幼稚霸道,相處過後各種矛盾,幾乎還沒談情說愛便光速分手,再次恢復單身。
連續兩段戀愛無疾而終後,喻行南便沒再想過這方面的事,專心搞起了音樂,在歲月的沉澱下,他漸漸也意識到自己性格上的缺陷。但這又如何,他並不認為自己可以為了某個人而改變,直到遇見忽然強行打破他原有寧靜生活的韓深……
Samuel見韓深面無表情地推算出時間,斟酌了下言辭就開始道:“我很喜歡你的性格,韓深,所以才會對你說出實情。但Erwin本身就是這樣,除過你之外,他從沒好好談一場戀愛。相處這麽多天,我發現你不喜歡被約束,但即便如此,你還是與Erwin交往了半年,這期間是有你的包容在,但也離不開Erwin的改變。”
Samuel邊說邊注意著韓深的表情,自己的私心還是不想他們分手。其一是怕漢斯看到如今改變後的喻行南再次舊情複燃,其二則是對方畢竟是他的哥哥,他有義務幫忙。
所以Samuel繼續道:“這事的確是Erwin的不對,但我還是衷心希望你能理性解決。信我韓深,Erwin能為你改變一次,就能改變第二次,這過程中可能需要你的耐心,但總有一天,你們能完全契合,感情都是需要磨合的不是嗎?”
韓深直視著Samuel,期間一句話沒講,反應都沒給一個。
Samuel察覺到後也不覺得尷尬,自顧自地說道:“當然,我沒權力要求你對Erwin一直保持耐心,如果你真過不去自己心裡那道坎,就離開他,放過自己。不過我還是要稍微提個醒,如果你真受不了想離開,那就走得乾脆點,不然的話……”Samuel說著忽然揚起唇,放低音量,“他可能會陰魂不散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