買來的全套設備已經安裝好了,教程也已經下載在電腦裡。但是他抽空做了幾次,看起來很容易做的蛋糕卻沒有一次做成功,倒是原材料浪費了一堆。
雁椿每次都在一旁看熱鬧,沒有要幫忙的意思。他做得糟糕,但只要沒有烤糊,雁椿還是很樂意品嘗。
不過他不讓雁椿吃。他給雁椿的,一定得是最好的。
雁椿不介意好壞,見啥吃啥的德行反倒令他不高興。他寧可雁椿嬌氣一點,抱怨難吃,跟他撒嬌。
雁椿還沒回來,他已經再次失敗,看了眼時間,他將殘次品扔掉,決定再來一次。
這陣子兩人各忙各的,雁椿重啟十年前的案子,受到客觀條件限制,進展很難快起來,只能不斷嘗試新的方向,桐梯鎮都去過幾次。
小鎮經過十年的發展,看上去比以前繁華,但新建的樓房其實沒有什麽人氣,年輕人大多已經外出打拚。
雁椿剛停好車,就在後視鏡裡看見另一輛車的車門打開,許青成就像是等候多時。
上次在墓園倉促見過一面,雁椿對這次見面倒不意外。他下車看向許青成,不友好也沒敵意,許青成向他擠出一個勉強的笑,“查當年的案子?”
雁椿直截了當,“有話要跟我說?”
也許是天氣熱了,穿的衣服更少,許青成看上去比之前又單薄了些,但脫離墓園的蕭索氛圍,似乎沒那麽頹廢了。
不過雁椿覺得他整個氣質都變得很慢,像是被漫長的時光隔絕開來。而高三之前的實驗班“扛把子”是何等意氣風發。
許青成說:“不是你想要的線索,你願意花時間聽嗎?”
雁椿知道,許青成想說的隻可能關於鬱小海。他甚至能推斷許青成此時的心理——當年那一段情,不被至親承認,和許青成相比,鬱小海低微如螻蟻,這麽多年裡,許青成恐怕接觸不到一個在意鬱小海的人。
只有雁椿。
人在很多時候需要傾訴,十年前雁椿在發狂時險些打死許青成,許青成差一點當著警察的面刺死雁椿。然而現在,雁椿是許青成唯一一個能夠傾訴鬱小海的人。
雁椿端詳許青成片刻,“找個地方吧。”
他們去的是一家茶館,小鎮裡沒什麽咖啡館,就茶館多。許青成從認識鬱小海時講起,眼睛是看著雁椿的,但看的卻不是雁椿。
少年們的戀愛細節,雁椿並無興趣,但他沒有打斷許青成,聽在別人的話語中,他那最好的朋友不曾對他展露的一面。
或許是許青成言語中的美化,或許是青春本身就意味著美好,雁椿發現當年自己也許沒能客觀地看待這段感情。
他以為鬱小海從頭到尾都處在被騙的弱勢位置,充滿痛苦和不幸。但在被許家長輩發現之前,鬱小海似乎一直沉浸在戀愛的美好中。
鬱小海並沒有他以為的那樣可憐。鬱小海是快樂過的。
所以才在幸福與快樂被強行切斷時,難以接受分手的結局。
許青成說,出院後他偷偷找過鬱小海,一方面舍不得,一方面仍是不敢對抗家庭。他能夠想到的唯一辦法就是拖時間,可害怕自己最後再次向家庭妥協,又傷害鬱小海一次,遲遲無法將內心所想告訴鬱小海。
雁椿聽得很平靜,若是時間倒流到高中,他必然再次向許青成的懦弱揮出拳頭。
時過境遷,傷痛沒有被撫平,但被波及的人已經學會了理解和共存。
許青成離開後,雁椿在茶館抽了兩根煙,忽然很想荊寒嶼。
他和荊寒嶼,其實比許青成和鬱小海更容易錯過,只要荊寒嶼在任何一個節點選擇放棄,他們就走不到現在。
天黑了,雁椿一打開門,就聞到蛋糕的香氣。繃著的神經在這一刻放松,他走到廚房,從後面抱住荊寒嶼。
無疑,荊寒嶼又糟蹋了一堆原材料,雙手沾著粉,抱不了雁椿。
雁椿抱了一會兒,才注意到醜陋的蛋糕,伸手要去拿,被荊寒嶼打了手背。
雁椿:“……”
“又做壞了。”荊寒嶼語氣和平時不一樣,帶著點需要哄的意思,“老婆。”
雁椿每次聽到這個稱呼還是會覺得羞恥,但還是答應了,“嗯?”
荊寒嶼轉過來,蹭蹭他的額頭,“你來做吧。”
作者有話說:
第41章 喜歡你用吃醋來討好我
其實荊寒嶼買回來一堆做蛋糕的工具後,雁椿就知道自己早晚會成為它們真正的主人。
原因很簡單,荊寒嶼在烹飪這件事上著實不太聰明,就算理論背得滾瓜爛熟,也不會運用到實踐上。就像他們去日式燒肉店,十年前和十年後荊寒嶼都是吃現成。
雁椿洗過手,“那你去休息會兒,我做好了叫你。”
荊寒嶼卻沒走,拿來一條藍色圍裙。雁椿乍一看就覺得這圍裙與眾不同,材質好像太好了,光滑又細膩,墜感很好,但看剪裁又的確是圍裙。
雁椿沒想太多,伸手要拿。荊寒嶼卻收回手,“你想就這麽穿?”
雁椿低頭看了看。他回來後還沒換衣服,在外跑了一天,襯衣上有些汗。
但他不喜歡在洗澡之前換居家服,而且在廚房忙來忙去說不定也會把衣服弄髒,他想做完蛋糕再換。
“就套在外面。平時做菜不也這麽穿?”
荊寒嶼還是不給圍裙,盯著雁椿,“你把衣服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