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斌奇比他想象中的平和,的確與荊飛雄之流截然不同。
李斌奇穿的是休閑格子西裝,面容是清雋那一掛,雁椿注意到他眼神疲憊,但那疲憊是藏在溫和和謙遜中的,像是被迫強撐了很多年,身心已經不堪重負,但因為有一道雖然微弱,但連續不斷的動力,他離放棄、絕望還很遠。
是個有牽掛的人。
李斌奇注視雁椿,荊寒嶼模仿他之前的語氣說:“自己人。”
雁椿微笑打招呼,“你好,我是雁椿。”
李斌奇了然,起身道:“荊總訪談裡提及的人就是雁先生吧。”
後面的寒暄荊寒嶼沒參與,雁椿和李斌奇聊得很隨意,不涉及工作,他去給雁椿要了一杯奶茶,回來就一直看著雁椿。
李斌奇興致不錯,說想給他們露一手,做些甜點帶回去吃。
雁椿當然說好。
李斌奇像在自家廚房一樣,穿上圍裙,打蛋攪油,最後還給裱了個花。
蛋糕不大,圓圓的一個,只夠兩人吃。
雁椿沒想到李斌奇還有這等手藝,道謝之後又誇了幾句。
時間不早,李斌奇將兩人送到門口,向荊寒嶼伸出手,“合作愉快。”
荊寒嶼握住,“合作愉快。”
雁椿是打車過來的,回程想自己開車。
這裡本就偏僻,荊寒嶼來時把車停得更偏僻,周圍幾乎看不到人。
雁椿坐上駕駛座後,把蛋糕放在荊寒嶼腿上,叮囑拿好。
荊寒嶼轉身就要把蛋糕丟在後座。
雁椿連忙製止,“你幹嘛?”
荊寒嶼不樂意,“為什麽不能放後面?”
“晃壞了怎麽辦?”雖然這車不至於把蛋糕晃壞,但既然能拿著,為什麽不拿?這是雁椿的邏輯。
荊寒嶼抱著蛋糕,“你剛才真心誇李斌奇?”
雁椿嗅到醋味兒了,又氣又好笑。
李斌奇的談吐和做甜點的技能是讓他挺意外的,這短暫的相處,他對李斌奇的敵意也變成了好感。
不過再怎麽說,有好感也是因為荊寒嶼。
荊寒嶼居然吃醋。
但他其實沒立場氣荊寒嶼。
昨天荊寒嶼說李斌奇不一樣時,他率先吃味了,只是沒讓荊寒嶼看出來。
荊寒嶼昨天把他折騰得很慘,他突然想逗一下荊寒嶼,“難道我剛才表現得很虛偽?李總舉止和荊飛雄他們一個天一個地,還會做甜點,確實是個優質的合作夥伴。”
車開了會兒,荊寒嶼沒說話,雁椿瞥見他一手護著蛋糕,一手正在劃拉手機。
雁椿問:“工作上的事?”
荊寒嶼搖頭,“我在買烘焙箱和材料。”
雁椿:“……???”
荊寒嶼下單完成,“做甜點又不難。”
雁椿憋笑半天,“你也會?”
荊寒嶼說:“學了就會了。”
第40章 比和兄弟增進感情重要
科技新城上一次湧來這麽多記者,還是某國際知名科技巨頭正式入駐時。
嶼為門前空前熱鬧,業內媒體、財經媒體、本地綜合媒體,就連娛樂媒體、八卦新聞自媒體也嗅到了味兒,可勁兒往前湊。
媒體坐不住,嶼為內部自己也亢奮得不行。前幾天大家還在為索尚的“降維打擊”焦頭爛額,現在被刺激得雞血淋頭——乾創新的骨子裡都有一股打不死的拚勁,老板都表態要去索尚拿回屬於自己的一切,他們不跟著衝鋒陷陣怎麽說得過去?
不過越是和荊寒嶼關系近的,頭上得差不多了就越是擔心,比如長期隻管死磕技術的李江煬。
最了解荊寒嶼的除了他,在嶼為找不出第二個人。荊寒嶼有多厭惡索尚,他老早就看在眼裡。荊寒嶼在訪談裡說得懇切,近來又密集與索尚高層接觸,在別人看來那是積極為回到索尚做準備,在他看來就是為救活嶼為忍辱負重。
李江煬心裡煩躁,偏偏這種煩躁又很難找個人來說。平時他跟手下什麽玩笑都可以開,但他不是沒有分寸的人,涉及荊寒嶼的原生家庭,他再不安也只能忍著,恨就恨自己只會搞技術,遇到商場上的爾虞我詐真是一點辦法都沒有。
李江煬想,他得打好草稿,找荊寒嶼推個心置個腹,擔子不能讓荊寒嶼全扛了,那是一起創業的自家兄弟,他心疼。
此時荊寒嶼正在寰城郊外,陪荊彩芝打高爾夫。在場的人不多,有兩個荊彩芝的親信,在索尚都佔據重要位置,手裡有股份,萬塵一也在,不過幾乎沒說過話,做些服務人的事。
荊彩芝年輕時鋒芒不如荊重言,索尚有段時間是荊重言的一言堂。但最近幾年,隨著新一代逐步接手集團,荊重言和荊彩芝都在放權,看似影響沒有以前大了,但明眼人都看得出,荊彩芝手上的牌比荊重言多,也比荊重言強。
這就是李斌奇尋找新靠山的原因,一旦荊彩芝不再藏著掖著,暗湧馬上就能將他卷入漩渦。
荊彩芝打扮得十分利落,打了一會兒球後,說要休息,和荊寒嶼拉起家常,說到荊重言時,站在荊寒嶼的角度委婉抱怨了幾句。
“你父親年紀大了,人這一老啊,就容易變得固執,非要重用李家那孩子,李榮言自己都覺得莫名其妙。但他畢竟是你父親,你別跟他置氣。你願意回來,我心裡這一塊石頭也算是落了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