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椿轉身,“他這麽說,說明雁盛平曾經被他驅使。”
停頓幾秒,雁椿緩緩握緊拳頭,“雁盛平是他刺激我的一枚棋子,他的目標是我。
但……我是什麽時候招惹到了這樣的人物?”
作者有話說:
雁:嗚嗚他真的是我的白月光!
下一章就回去見老攻了
第27章 我想你做我的枷鎖
言朗昭留雁椿吃晚飯,雁椿說訂了晚上回驪海的機票。
言朗昭不意外,這些年他看著雁椿成長,這孩子很有自己的主意,什麽事一旦理順了,做起來就風風火火。
他拍了拍雁椿的肩,叮囑凡事不要鑽牛角尖,更要相信現在的自己。
雁椿鄭重點頭,離開調查中心後打了輛出租,前往機場。
訂了機票這件事,雁椿撒謊了。
見到言叔之前,他其實並不打算立即返回驪海。
關於他的記憶,應該不會這麽快找到答案,他和言叔的隔閡和矛盾也需要時間來處理。
可談話出乎他預料地順暢,他們彼此坦白,梳理出一條接近真相的線,而要抓住真相,只能由他去找另一位當事人荊寒嶼。
他迫不及待想要見到荊寒嶼,一刻都不想在首都停留。
去機場的路上,雁椿在手機上瀏覽機票信息,今天到驪海的航班還有,不過都在晚上,需要等待。
他毫不猶豫下單,感到肌肉中傳來陣陣鼓噪,那種近似興奮的感覺令他輕微發抖。
言叔說,他可以相信自己和荊寒嶼,荊寒嶼也許值得信賴,甚至會成為一把束縛他的鎖,因此他無需懼怕和荊寒嶼一道尋找答案。
可他如此急著回去,並不是想立即和荊寒嶼長談。
他的目的簡單得多,也純粹得多——他只是突然很想很想見到荊寒嶼。
他的躁動再次積蓄起來了,想找荊寒嶼釋放。
舌尖仿佛湧起那日舔過的血,血色玷汙了皎月,紅月高高掛在天上,引誘他犯罪。
而對荊寒嶼的犯罪,卻是被允許的。
雁椿偏頭看著窗外流動的街景,往肺裡長長吸了口氣。
心裡一個聲音問,你知道你在想什麽、做什麽嗎?心裡又一個聲音明確地答:我知道,我不是瘋子。
到了機場,離登機還有一段時間,雁椿辦完手續,過了安檢,找了個旅客相對少的位置坐下,腦中開始重放不久前和言叔的對話。
跟著卡爾通博士治療、學習時,他研究過許多涉及心理、犯罪心理的課題,博士盛讚他的天賦,他也確實靠著與生俱來的犯罪人格給與警方大量幫助。
但回國的四年,他忙於分析嫌疑人、被帶到他面前需要幫助的患者,卻忽視了一點——審視自我。
他早就給自己下了一個不可更改的定義:瘋子。
即便卡爾通博士在送他回國之前出了一份繁長的報告,聲明他多年來積極配合治療,效果顯著,雖然尚需要自我約束和定期心理反饋,但已經是能夠融入社會的正常人。
瘋子生活著牢籠中。
瘋子不配幻想心上人。
瘋子有任何情緒起伏都是錯。
瘋子只能永遠冷靜,永遠理智,做一個為警方服務的機器。
他對自己的定位如此之低,所以當言叔毫不吝惜讚美時,他胸膛起潮,眼眶灼熱。
言叔將他拉到了一個能夠審視自己的軌道上,他不由得回顧自己身為顧問的職業生涯。
好像,他並非始終如機器一般將感性和理性切割開來,在與犯罪者共情時,他感到的不是殺戮的卑劣快意,而是悄然膨脹的憤怒。
他也能感受被害人家屬的悲慟,在死亡面前,他不是無動於衷。
而當邪惡向他伸出橄欖枝時,他哪一次不是冷漠地斬斷。
博士對他有信心,言叔對他有信心——他們是他那段陰沉過去的知情者。
葉究將他視作支隊唯一認可的顧問,袁樂、韓明明這些同事把他當做自己人——他們是不知情者。
他的牢籠其實早就打開了,他卻抱膝蹲在裡面,害怕走出去。
夕陽在一整面玻璃牆上沉落,暈染出巨大的光海。
雁椿在人來人往中緊緊捏住眉心,沉浸在對自己的不信任和別人的肯定中。
他是個很大膽的顧問,想法有時“不切實際”到讓葉究發火,唯獨在這件事情上他膽怯又保守。
萬一呢,他悲觀地想,萬一博士和言叔都錯了呢?我還是那個瘋子,只是偽裝得太好,騙過了所有人?
“啊——!!!”
突然,側後方傳來一聲女人的尖叫。
緊接著是小孩的哭聲,和男人的咒罵。
雁椿回頭一看,只見原本坐在那個方向的旅客有的匆匆起身離開,有的警惕地觀望。
喧鬧的中心是兩個一米八往上的壯年男人、一個頭髮被扯散的女人、被女人護在身後的雙馬尾女孩。
他們穿著普通,身邊放著幾個老舊的旅行手提包,其中一個男人一腳踹向女人的肚子,女人痛叫一聲,狠狠摔在排椅上,男人飛快趕上去,抓著女人的頭髮散耳光。
已經有旅客報警,但機場警察和工作人員還沒趕來,施暴的男子牛高馬大,看上去很不好惹,有人想上去幫忙,被男人凶神惡煞的眼神嚇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