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一中旁邊的住處,荊寒嶼才知道荊重言為什麽突然大方。
家裡收拾得整整齊齊,雁椿卻不在家,雁椿的所有衣服、日常用品、課本也都消失了,一件不剩,就像從未在這裡住過。
“雁椿。”
荊寒嶼怔愣地站在空蕩蕩的房間,心臟空洞地跳動,機械地念著一個再不會回應的名字。
雁椿唯一沒有收走的是那條為了祈禱他競賽取得好成績的手鏈,他一直戴著,所以雁椿拿不走。
沒人知道雁椿去了哪裡,警察、老師、荊重言……他們都緘默不言,而協查組回到首都,荊寒嶼追去首都很多次,想找言朗昭,但調查中心的成員身份特殊,受到特別保護,絕非他能夠接近。
他像是被拉進了那個漫長的隧道,白光就在前面,卻越來越小,周圍越來越冷,他用力喊叫,飛快奔跑,卻再也跑不出隧道。
近似封閉的空間,沒有盡頭的黑暗,可望不可即的光明,他被圍堵其中,心中湧出一個個瘋狂的念頭。
他想,自己也許已經瘋了。
不然怎麽會幻想將雁椿囚禁在不見天日的地方?他知道被囚禁有多痛苦,那種無力感簡直要將他撕碎,他竟然想讓雁椿也嘗嘗這種滋味。
是你自找的。
他想,雁椿,怪你一句話不留就離開我。
荊重言大半輩子順風順水,不信管不服自己的兒子。
但不管是關禁閉,還是斷掉資金,荊寒嶼都不曾向他低頭,以一種越來越陌生寒涼的目光看向他,好像他才是螻蟻。
“我不會讓你如願。”
荊寒嶼在擋開他的又一記巴掌時,反手抓住了他的手臂,“你大可以繼續逼我,看看是什麽後果。”
荊重言第一次在荊寒嶼面前退卻,荊寒嶼已經比他還要高大了,控制權像一捧化在手裡的流沙,正在從指間流走。
荊寒嶼舍棄國內的優渥生活,隻身前往B國,因為那裡有全球頂尖的網絡安全和信息學科。
人海茫茫,他找不到雁椿,沒有人願意幫他,他能靠的只有自己。
嶼為科技的創始人有兩位,李江煬是個技術瘋子,把服務器當老婆,立志要把嶼為發展為業內的王者。
荊寒嶼的目標沒他那麽宏達,從頭至尾都是為了找到雁椿。
他想過許多種將雁椿囚禁起來的方式,但截止目前,他隻給雁椿戴上了一個特製的、獨一無二的手環。
手環不會向嶼為的終端發送信息,能接收到信息的只有他而已。
十來年的一切走馬燈掠過,荊寒嶼看著眼前的雁椿,感到既真實,又近似虛妄。
他在心裡歎了一口很長的氣,手指在雁椿臉上溫柔地撫摸。
這個人又在說誘惑他的話了,就像當年在隧道裡一樣。
但那年他還太年輕,他們都太年輕。
他所做的只是將雁椿緊緊抱住親吻——連親吻都不敢太過蠻橫。
他怎麽就那麽輕易地放過了雁椿?玩一場純潔的戀愛遊戲,然後成為被拋下的那一個?
他強硬地捏住雁椿的下巴,幾乎貼著雁椿的嘴唇說:“你真的要我把你鎖起來?”
雁椿徒勞地張了張嘴,“我……”
荊寒嶼舔著他的下唇,“鎖起來,然後呢?”
危險的氣場頓時壓迫而來,雁椿像是失去了對自己的控制,伏在荊寒嶼耳邊,說出了兩個字。
作者有話說:
明天會補一條wb
第31章 是你求的
“是你求的。”
荊寒嶼抓住雁椿的額發,狠狠咬住他的嘴唇。
雁椿在潛意識下有個抬起雙手的動作,卻沒有推開荊寒嶼,而是抓住了荊寒嶼的襯衣。
他們以毫不溫馨的姿勢,索取對方的溫存。
車窗漆黑,夜色投下另一層保護膜。
在將彼此的衣衫扯開之前,沒人料想到他們今晚會在車裡發生什麽。
雁椿是趕回來尋找答案,荊寒嶼是在機場等待提前歸來的人。
他們此時應該在開著橘黃色射燈的家中,局促又莫名興奮地說起十年前的事。
而不是在越野車尚算寬敞的後座,在彼此的喘息中實現少年時代的奢望。
雁椿摸著荊寒嶼的頭髮,努力讓視線聚焦,在眼前的人終於沒有重影時,他毫不猶豫,一口咬在那鋒利的鎖骨上。
血的味道頓時在唇齒間綻開。
荊寒嶼大約沒想到會被突然襲擊,發出一聲短促的悶哼。
雁椿舔掉唇角的血,再次抓住荊寒嶼的襯衣,逼近,嘴唇貼著嘴唇說:“我不記得邀請過你咬我。”
荊寒嶼與他對視,眼中的狂熱逐漸平息,“所以這一口是你的報復?”
雁椿沒說話,過了大約半分鍾,將襯衣松開,從地上抓起褲子,不那麽利索地穿上。
拜這小區入住率低所賜,他們上樓的路上沒有遇見任何人。
荊寒嶼家中有兩個浴室,雁椿佔用了主臥的一間。
肩膀破開的傷口泛出一絲血,立即被水流衝刷成淡粉色。
雁椿抬手碰了下,這才感到有點痛。
他微揚起頭,在水霧中閉上眼。
水花細細密密地灑在他臉上,隔著眼瞼拍打酸脹的眼球。
他在這溫柔的觸感中漸漸平靜下來,雙手向後撐住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