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下次再看。”
雁椿說完,向衛生間走去。
之前考慮到要在首都待幾天,雁椿給支隊和學院都請了假,但既然提前回來了,也不必逃避工作。
吃過早飯後,雁椿換上衣服,和荊寒嶼一起站在門口。
荊寒嶼側擋在雁椿和門之間,玄關頂上開著一盞燈,在荊寒嶼的眉目間投下深邃的陰影。
他很認真地說:“其實我還是想把你關在這裡。
我不想你看見別人,隻用等待我。”
不等雁椿回答,他又搖頭,“我是不是個瘋子?”
雁椿無法違心地說不是。
但荊寒嶼那麽深的戒備是因何而起,他再清楚不過。
“可我也是。”
他讓自己的聲音顯得平靜,“我們兩個都是瘋子。”
荊寒嶼好像接受了這個答非所問的答案,將門打開,“走吧。”
到了市局,雁椿沒和荊寒嶼同路,他的辦公室挨著支隊的大辦公室,而荊寒嶼通常去技偵那邊維護設備。
難得沒有案子,葉究正在會議桌上吃早飯,看見雁椿著實驚了一下,“你怎麽來了?不是去首都了嗎?”
雁椿在荊寒嶼面前再不正常,到了工作的地方也會恢復過來,拿眼神示意會議桌旁邊的行為規范,“昨天就回來了。
是誰規定不能在這兒吃飯來著?”
大辦公室就這一張會議桌,有什麽小會要開,懶得去會議室時,大家就擠在這張桌子上將就。
但老有人霸佔會議桌吃飯,還在上面堆零食雜物,搞得每次開會都要收拾半天,收拾的還不是自己的。
經常有隊員粗著嗓門喊“誰的鹽水花生,不要扔了啊”“誰的香蕉都他媽爛了”。
葉究被領導叫去批評了幾次,說他們支隊一幫臭男人邋裡邋遢,影響市局的精神風貌。
葉究回來就制定了行為規范,貼在會議桌邊,不準在這兒吃飯放零食。
起初大家還堅決執行,後來就被隊長帶頭破壞了。
被雁椿逮住,葉究試圖拉人入夥,“你吃了沒?我這餅你分一半去?”
雁椿當然不要,但葉究已經開始徒手撕餅,“給。”
這時,本該在技偵那邊的荊寒嶼突然出現,目光落在葉究手裡的餅上。
雁椿:“……”
葉究:“……”
葉究一個直男,雖然對自家顧問搞同性戀有點難以接受,但這陣子冷靜想了想,覺得也不是什麽不得了的事,該怎麽相處還是怎麽相處。
可荊寒嶼的視線讓他有點尷尬,緩緩將餅拿了回去,自己咬一口。
所以搞了同性戀的顧問,就不能拿他的餅吃了對嗎?必須保持距離,像紳士對待女性那樣?
大喇喇慣了的直男隊長不知道以後該怎麽和雁椿相處了。
雁椿咳了聲,打破尷尬,“有什麽案子需要交給我嗎?”
葉究急著吃餅,“暫時沒有。”
雁椿點點頭,“那我一會兒回學院一趟,有事隨時通知我。”
這幾年雁椿都在支隊和刑事偵查學院的研究中心兩頭跑,一線刑警多少有些輕視研究中心那些“不切實際”的學術任務,每次得知雁椿要回去就不樂意,葉究都不知道自己和研究中心搶過雁椿多少回。
他脫口而出:“你回去幹嗎啊?你是我們的,沒事也給我待在這!”
雁椿下意識就去看荊寒嶼,果不其然,荊寒嶼眉宇間滿是冷漠的敵意和不快。
“我先去辦公室了。”
雁椿快步離開,又碰見一位受過他幫助的實習警。
小隊員很崇拜他,見到他總會很熱情地打招呼,這次卻有點委屈,“雁老師,葉隊說您今天不來,我帶了我姐做的軟曲奇,剛才分完了。”
雁椿連忙說:“不要緊。”
“那您明天來嗎?我給您單獨帶一份。”
小隊員又說:“今天我請您喝咖啡吧!”
雁椿有點頭痛,“真不用,下次我早點來分。”
小隊員卻不依,嘴上說著好吧好吧,卻偷偷點了外賣——咖啡和切塊蛋糕,送到雁椿辦公室。
荊寒嶼正好也在,沉默地看著外賣口袋。
如果不開心有實質,雁椿覺得自己這不大的辦公室已經被充滿了。
“小韋畢業後應該會留下來,他對犯罪心理很感興趣,我教過他一些東西。”
雁椿沒動外賣,解釋道:“他偶爾會問我相關的問題,我們比較熟。”
荊寒嶼把蛋糕和咖啡都拿出來,蛋糕是香草味的,點綴著車厘子。
“你喜歡這種蛋糕?”
雁椿說:“不怎麽喜歡。”
荊寒嶼臉色好看了點,“那就不要吃了,我幫你扔掉。”
雁椿:“……”
荊寒嶼再次看向他,“不可以扔嗎?”
“也不是。”
雁椿的成長環境決定了他不是個浪費食物的人,高中時和荊寒嶼一起吃飯,有時荊寒嶼剩得多,他還會拿過來吃掉,何況蛋糕是同事的心意,他既然收下了,就不會扔。
荊寒嶼說:“那我就拿走了。”
“等一下。”
雁椿擋開荊寒嶼伸向蛋糕的手,“我和葉隊、小韋都只是普通同事。”
荊寒嶼看了他一會兒,在即將流露出失落時眨了下眼,目光又變得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