荊寒嶼朝雁椿道:“視頻快修複完了,進來看看?”
稍晚,南宙的監控在嶼為的技術支持下複原,18號晚上21點19分,一個服務生打扮的男人進入賀競林的房間,23點06分離開,神色詭異,身上有血跡。
此人的長相清晰呈現在視頻中,技偵展開圖像比對,次日鎖定嫌疑人薑永強,35歲,無業。
但他並不是真正無業,葉究查到,他是荊飛雄養著的狗,隨時聽候差遣。
顯然薑永強已經不是第一次為主子乾這種事了,他坐在審訊室,態度囂張,滿以為警方不敢和索尚叫板。
葉究卻把荊飛雄也抓了回來。
嶼為追蹤到荊飛雄和薑永強的見面記錄和通訊記錄,技偵又拿到了轉帳記錄,證據面前,荊飛雄面如菜色,承認的確是自己指使薑永強殺死賀競林,並嫁禍荊寒嶼。
“他本來不用死的,他鬥不過我,我懶得對一個廢物動手。”
監控中,荊飛雄的聲音有幾分失真。
荊寒嶼和雁椿一同看著監控,雁椿眉心越皺越緊,荊寒嶼卻滿臉淡漠,好似事不關己。
荊飛雄繼續說:“誰讓他和荊寒嶼攪和在一起?他居然想和荊寒嶼聯手!荊寒嶼想回來,我早該想到荊寒嶼不甘心放棄索尚,他要回來奪回一切!”
荊飛雄越說越激動,“從年初開始,他們就一直在計劃,荊寒嶼缺的只是一個回來的契機,下個月姑媽的生日,他就要回來了!”
葉究說:“所以你必須盡快動手?”
“是!”荊飛雄咬牙切齒,“賀競林那個廢物,死就死了,搞死他,還能順帶拉下荊寒嶼,再也沒人能威脅到我!”
荊寒嶼眯了眯眼,冷笑道:“蠢貨。”
審訊還在繼續,雁椿卻越發心不在焉。
剛接觸這個案子時的疑問再次浮現,荊寒嶼從頭至尾都顯得過分冷靜從容,就好像這一切都在意料之中,甚至是算計好的。
有沒有一種可能是,荊寒嶼接近賀競林,根本就是為了給荊飛雄下套?
荊寒嶼以一種極端理智而殘忍的思維,預判到荊飛雄的憤怒和必然采取的行為,而賀競林在其中只是一枚注定被拋棄的棋子。
荊飛雄買凶殺死賀競林,事情敗露,荊飛雄也完蛋了。
雁椿不寒而栗,手指不由得緊握,下意識看向荊寒嶼,只見他輕松地看著監控,側臉輪廓被冷調光線襯托得鋒利又冷酷。
有一種陌生的距離感。
是這樣的嗎?雁椿在心裡問,你根本不是那個險些被陷害的受害者,而是這一切的策劃者?
突然,一些泛黃的畫面浮現在面前。
高二時,雁椿在堂表哥手上吃了虧,第一次產生殺人的想法,但那個血腥的計劃還未成型,就被荊寒嶼阻止了。
荊寒嶼嚴肅地看著他,告訴他不能做這種事,不能有這樣的想法。
到了高三,他差一點因為鬱小海打死許青成,也是荊寒嶼及時趕到,強行按下了他瘋狂生長的犯罪種子。
後來許青成想要捅死他,又是荊寒嶼救了他。
在他尚未接受系統治療的時候,是荊寒嶼擋在他與犯罪之間,不讓他成為殺人犯,也不讓他受到傷害。
可現在回憶起來,十年前的事已經變得遙不可及,當年少年的胸膛還很單薄,少年的手臂也不夠有力,卻將他從犯罪的巨網中拉了回來。
注意到一旁的視線,荊寒嶼轉過臉,“你在想什麽?”
雁椿忍住不安,“沒什麽。”
審訊室裡,葉究提到荊寒嶼,荊飛雄突然失控,對著攝像頭怒吼道:“你是不是在看?你躲什麽?有種你出來!你不敢見我?”
嫌疑人情緒完全失控,審訊只能暫停。
那邊的騷動也影響到荊寒嶼和雁椿,荊寒嶼問葉究,自己能不能見荊飛雄一面。
葉究猶豫之後應允,但派了隊員和荊寒嶼同去。
見到荊寒嶼,荊飛雄反倒平靜下來,用嘲諷的語氣道:“你當年不是特別瀟灑嗎,怎麽又想回來了?”
荊寒嶼說:“那麽大的家業,我為什麽不爭。”
荊飛雄詫異地凝視他,半分鍾後才說:“把我們這些競爭者搞下去的感覺很爽吧?”
荊寒嶼笑說:“一般。”
他的態度讓荊飛雄感到無力,仿佛一拳打到棉花上,進而更想惡心荊寒嶼,“你知道我為什麽非要對付你嗎?”
荊寒嶼:“嗯?”
“因為你害我被冤枉!”荊飛雄眼中再次湧起怒火,“你是不是到現在還以為李萬冰是被我唆使的?”
荊寒嶼想了想,“你說那件事。”
“你別裝不記得!我和李萬冰綁架你沒有一分錢的關系,你卻非得往我身上潑髒水!”
荊寒嶼說:“抱歉。”
荊飛雄愣了,“你說什麽?”
“當年我確實懷疑過你。”
荊寒嶼的態度堪稱真誠,“沒有證據就冤枉了你。”
荊飛雄反倒不知道說什麽好了,張了半天嘴,“確實,確實不是我……”
雁椿仍舊看著監控。
十年前的疑案早就沒有答案,荊飛雄惦記到現在,也許真的不是唆使李萬冰的人。
那影響李萬冰的到底是誰呢?
堂表哥當年就沒吐出個所以然,可見是在潛移默化中被影響的,一想到索尚還有人在暗中針對荊寒嶼,雁椿心臟就忽地沉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