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楓睜著黑漆漆的眼睛望著謝時煜,縮在他懷裡搖搖頭:“為什麽要去醫院……”
楚楓已經陷入無意識的狀態,大腦裡沒有理智,他不自控地伸手,圈住謝時煜的腰,腦袋埋在他懷裡,蹭了蹭,聲音悶悶的:
“不想去醫院,想跟你回家……”
謝時煜握著方向盤的手一緊,手背上青筋畢現,如果這世上有男人自製力排行榜,此刻的他應該可以榮登No.1。謝時煜低下頭,克制地在楚楓的額頭上吻了一下:
“你這樣要去醫院看一看的。放心,我不會讓你有事的。”
夜色下,保時捷轉過路口。謝時煜多留了一個心眼,送楚楓去私立醫院。
楚楓沒有經歷過什麽社會的黑暗面。謝時煜從小就有一個吸毒老爸,他親眼見過很多楚楓一輩子可能都不會見到的東西。
謝時煜剛才第一眼就看出來楚楓的狀態不對,絕不僅僅是喝醉酒,剛才那四個人肯定給楚楓的酒下藥了。
——金樽大酒店很亂,裡面嗑藥的癮君子也不少,不知道下的是什麽藥,萬一把楚楓送去公立醫院,查出點什麽,很難脫身。
謝時煜摟緊懷裡的楚楓,向私立醫院駛去。
車窗外的燈光映在他偏褐的眼瞳裡,平靜之下,流動著岩漿般的火。
第25章 雨夜捧花
五年前,1月7日
私立醫院。
楚楓睜開眼,入目是雪白的天花板,鼻息間聞到消毒水的氣味。
“我怎麽…在醫院?”
“你昨晚喝多了,我怕你酒精中毒。”
謝時煜坐在病床邊,手上拿著一把鋒利的小刀,給他削蘋果。
楚楓看著,謝時煜的刀工很好,銀亮的刀刃削過去,力道不輕不重,薄薄的蘋果皮聽話地剝落下來,一圈又一圈,連在一起,最後剝出一顆完整的蘋果果肉,一串絲毫沒有斷裂的蘋果皮落進謝時煜的手掌心。
“我喝了這麽…多嗎?”
楚楓從病床上坐起來,扶著額頭想了想,完全想不起來。他的記憶在他下樓送女同事們回家之後,就徹底斷片,什麽都不記得。
謝時煜沒有說話,很沉默,他把削好的蘋果切成一小塊、一小塊,切面乾淨利落。刀鋒砍在果肉上,發出哢、哢、哢。
清脆的響聲,在安靜的病房裡回蕩。
楚楓看著謝時煜拿水果刀的模樣,不知怎的,忽然感覺有點奇怪。
正常人切蘋果給病人吃,都透著一股溫馨和賢惠,同樣的動作謝時煜做出來,就透出一股驚悚。可能是謝時煜展現出的刀工過於精湛,好似刻意練過。他削蘋果皮的時候,像恐怖片裡的反派在剝人皮,切果肉的時候,熟練得像在分屍。
“怎麽一直盯著我看?”謝時煜朝楚楓微微一笑,低頭吻了一下他的額頭:
“一晚上沒看到我,想不想老公?”
楚楓朝他翻了個白眼,鑽進病床裡,背過身去。
“不給我早安吻嗎?”謝時煜單膝壓上病床,笑著掰過楚楓的臉。
他俯下身,靠得極近,楚楓躺在病床上推了推身上的謝時煜:“你起來。”
“你親一下我就起來。”
“別鬧了,萬一醫生進來怎麽辦?”
楚楓剛說完,就聽:“咳、咳。”
醫生咳嗽了兩聲走進來。
楚楓睨了一眼謝時煜,尷尬地縮進床裡,閉眼裝睡。
謝時煜慢騰騰地從病床上起身,看向醫生。
醫生:“沒大問題,休息一下沒什麽反應就可以回去了。”
等醫生走了,楚楓睜開眼,瞪著謝時煜。
“親一下。”謝時煜笑眯眯地腆著臉湊過來。
楚楓捏了捏謝時煜的臉皮,他轉頭確定病房裡真的沒人,伸手勾住謝時煜的脖子,快快地親了一下他的臉頰:
“早安。”
楚楓親完就要縮回被子裡,突然被謝時煜按住,狠狠摁進懷裡。謝時煜捏開他的下巴,低頭吻了進來。
一切變得太突然,楚楓完全沒有防備,謝時煜動作異常暴烈。剛才還是溫溫柔柔的早安吻,轉瞬就變成野獸派的法式深吻。楚楓的雙手被猛地箍住,不能掙扎,只能張著嘴,被掠奪走呼吸。他差點以為謝時煜要在這裡辦了他。
“…停…停下來……”
楚楓掙出一隻手,用力敲了敲謝時煜寬闊的背:“回…回家再…做……”
謝時煜突然停下來,放開他,剛才的暴戾一掃而空,仿佛只是要了一個早安吻。他端起一隻小碗,眉眼溫柔地看向楚楓:
“吃蘋果吧。”
被剝皮分屍的蘋果,一塊一塊裝在碗裡,插上了一根牙簽,遞到楚楓面前。
楚楓感覺到說不出的奇怪,但他看著謝時煜迷人的微笑,窗外明媚的陽光,嘴裡香甜的果肉,漸漸地,又覺得自己可能是想多了。
、
“現在感覺還好嗎?”
回家路上,謝時煜打開寶馬車副駕駛座的車門,讓楚楓坐進去。謝時煜彎身進來給他系上安全帶:
“有感覺頭痛嗎?”
楚楓搖了搖頭,他現在感覺挺好的,沒有醉酒後的不良反應。
“你今天怎麽開了寶馬?”楚楓看了眼車內,“你不是更喜歡那輛保時捷嗎。”
小時候他和謝時煜坐在電視機前,守著電視頻道裡的點播台看柯南,黑衣組織琴酒開著黑色保時捷356A,在夜風裡飛馳,那帥氣的身影在他們幼小的心靈裡留下了不可磨滅的印象。保時捷是他們第一個知道的車品牌,比寶馬車有情懷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