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在空氣中蕩漾了半分鍾。
顧君遙突然打了個激靈,好像飛到國外的三魂七魄突然歸體似的,一臉迷茫的望著寧棠:“什麽?”
他突然聽不懂人話了,只是心中隱隱有些激動,這個激動來的太突然太莫名,頭腦還沒分析解讀完那句話的含義,身體倒是本能的激動起來:“你願意,給我一個機會嗎?”
本是光芒萬丈,眾星捧月的顧家二公子,現在卻一臉不可置信的望著某人,卑微的求愛。
他問的不是“你願意接受我嗎”,而是“你願意給我一個機會嗎”。
可能對他來說,最大的願望莫過於此了,而美夢成真往往都是空歡喜一場的夢境,等醒來身邊什麽都沒有。
所以他萬般小心的,生怕驚擾了美夢,生怕自己醒來面對空空蕩蕩的大房子。
他是京城赫赫有名的顧家二公子,是娛樂圈人人尊敬粉絲愛戴的影帝,他的世界看似十全十美,擁有了無數人窮極一生也得不到的東西。但他很孤獨,他身邊來來往往的人太多太多了,可都是為名為利,從來不是為了他這個人。
只有寧棠。
在他最苦最累,什麽都不是的時候就跟著他,陪著他,包容他愛護他。
他的世界只有寧棠。
可他犯了傻,曾經一不小心把寧棠弄丟了,他拚命的追趕,努力的挽回,已經下定決心用一生去追求了。可沒想到,寧棠還願意給他機會。
顧君遙從未這麽開心過,從未這麽慶幸過,他比成為影帝,實現畢生夢想的那一刻還要激動!
“寧棠!”顧君遙欣喜若狂的一把將寧棠抱住,他不敢太用力,生怕硌到寧棠的心臟害寧棠不舒服。可他又恨不得將寧棠緊緊鑲進自己胸膛,“你確定嗎?確定了就不許反悔了!”
寧棠垂下眸子,感受著心跳在一點一點的變快。他曾想,離開了顧君遙之後,自己是絕對不會再愛上別人了,注定孤獨終老。等老的不能動彈了,大不了直接往敬老院一待,默默等死即可。
他沒想過自己還會投入顧君遙的懷抱,他也沒想到自己居然也是一匹爛馬,就喜歡吃回頭草。
衣不如新人不如故,這句話果然沒錯。
這輩子能遇到一個真心愛自己的人,還有什麽可苛求的。
感受著從顧君遙胸膛處傳來的心臟,強而有力,錚錚有聲,寧棠忽然感到鼻尖發酸,一向不怕死的他,在這一瞬間突然怕死了。
他回想起余懷仁提供的大數據,十年以上只有25%。
也就是說,他能像現在這樣被顧君遙擁抱在懷裡,也只有區區十年罷了。
更別提這其中還包含著諸多意外。比如病情的惡化,比如天災人禍,比如突然的猝死。
人生處處都是難以預料的意外,只不過對寧棠來說,這個意外離得更近也更明顯罷了。畢竟他的父親,他的奶奶,都是突然離世的,甚至連一聲告別,一封遺書都沒能留下。
可能就是考慮到這點,所以他才答應顧君遙的追求吧!
哪怕顧君遙真是一個一旦心軟了原諒了接受了我目標達成了覺得無趣了扭頭就走的負心漢,但至少此時此刻的他是真心的,寧棠感覺得到。
更何況顧君遙一向是個說一不二、說到做到的人,他不輕易給出承諾,可一旦說了,就必定會做到的。
人生苦短,及時行樂。
“嗯。”寧棠輕輕應道,“不反悔。”
顧君遙再也克制不住滿腔的愛意,抬起寧棠的下巴用力吻了上去。
這一吻看似霸道,實則充滿了柔情,他先是蜻蜓點水般的輕啄,而後溫柔的加深了這個吻,甜蜜而綿長,讓寧棠想起了他和顧君遙最初的親吻。
那是四年前,倆人躺在沙發上的吻。
四年後,他們依然躺在沙發上。
讓人啼笑皆非的是,就連沙發的款式和顏色都一模一樣。
唯一不同的是,當年窮小子顧君遙買的沙發是仿真皮地攤貨,如今真土豪顧君遙買的是真皮純手工定製,躺起來的舒適感更佳。
期間有電話打進來,寧棠試圖推開意亂情迷的顧君遙,結果反被對方吻的更凶。
顧君遙終究還是克制住了自己,沒有那啥玩意上腦,及時“砍掉”了試圖伸進寧棠襯衫裡的爪子。當然,顧君遙才不是顧及那通電話,而是擔心寧棠的身體吃不消接下來的劇烈運動。
寧棠出院才一個月,余懷仁也說了要好好保養,而顧君遙自己心裡有B數,在劇烈運動上他是屬兔虎的,像老虎一樣威猛,連乾七小時姿勢不重樣;像兔子一樣欲求不滿,精力充沛。
這要是折騰起來,寧棠還不得……
顧君遙害怕,怕極了。所以為了老婆的身體著想,他必須遏製住衝動,用一種“關愛青少年身心健康,積極淨網共建綠色文明”的表情說道:“工作要緊,先接電話。”
我真是個上得廳堂下得床的二十四孝好老公!
顧君遙深沉的想。
寧棠接起電話:“喂,周末。”
周末:“你怎麽了,喘這麽厲害?”
“沒事。”他不光喘,還熱。
周末說:“我剛碰上陳女士了,別怪兄弟沒提醒你啊!”
“什麽陳女士?”寧棠被親的有點缺氧,大腦一時反應不過來,問了個乍一聽特別傻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