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嘉月張了張嘴,難得啞口無言,隻好歎氣:“算了,你愛怎麽想就怎麽想吧,我先回房去了。”
賀心宸紳士地為他開了門:“嘉月,我知道你現在對我印象不佳,希望在劇組的這段時間,我能令你改觀。晚安。”
安嘉月神色複雜地看他片刻,最終沒說什麽,回房去了。過了許久才想起來,忘了問賀心宸,這麽明目張膽地隻關注他和自己的爸,不怕他被封殺了?還是說……賀心宸已經說服家裡人了?
如果是的話,為什麽還不給他一個承諾。如果不是的話,又為什麽要重新追他。
這個問題太複雜,他思考得腦袋都疼了,也沒思考出一個結果。
一夜過去。
於維粉絲的情緒仍舊高漲,熱搜高居不下,賀心宸最新一條微博下已經被噴了上千條,把於維急得焦頭爛額,第二天一大早又來問有沒有幫忙傳話。
安嘉月如實回了,略微誇張地編了幾句賀心宸如何如何生氣,自己如何如何被罵,於維聽得感動又害怕,哭喪著說:“謝謝你嘉月,下次你要是有什麽事我一定幫你!可我現在該怎麽辦啊,這樣下去馬總肯定也要罵我了。”
這有什麽大不了,他三天兩頭被馬濤罵,不也好端端的。
“你最好還是自己來劇組一趟吧。”安嘉月提議。
於維躊躇半天,視死如歸道:“……行吧……”
上午的戲拍到一半,薛振宇這個製片人又大駕光臨了,走到監視器後的賀心宸身後,彎腰說了幾句話。
安嘉月昨晚夜戲哭太多,這會兒眼睛還沒完全消腫,戲被挪到了下午,坐在一旁的樹蔭下圍觀,只見賀心宸搖了搖頭。
但薛振宇又說了幾句,賀心宸皺起眉,沉吟片刻,最終點頭了。
薛振宇走出拍攝場地,過了沒一會兒,領著三人過來了。
於維走在張勇和馬濤中間,低著腦袋,像一個做錯事被家長帶著來見老師的孩子。
有人氣能賺錢真好,犯了錯也有人幫忙解決。
安嘉月想起自己剛進天藝的時候,有次跟馬濤去接待一位投資人,陪酒陪笑,喝到胃漲想吐,委婉地拒絕了投資人遞來的又一杯白酒,回去就被張勇和馬濤罵了,說他沒眼力價兒。後來是他自己去找那位投資人道歉,真的喝到了吐,才換來一句輕飄飄的“年輕人不懂事,能理解”。
馬濤此刻是賠笑的那位,對著比他小一個輩分的賀心宸點頭哈腰。不知說了些什麽,賀心宸站了起來,從監視器後離開,點了點頭,其余三人都瞬間露出如釋重負的神色。
安嘉月以為這事了結了,沒想到這時於維朝他走來,高興道:“嘉月,賀導答應跟我們吃頓晚飯了!馬總讓我喊你一起去。”
你們四個的事喊我趟這趟渾水幹什麽?安嘉月推托了幾句,可惜未能成功。
馬濤三人一下午就待在片場,等賀心宸空檔的同時看自家藝人拍戲,見縫插針地誇讚這條拍得好、那條拍得美。
薛振宇低笑:“拍得好不好我不知道,但你老板的馬屁拍得真是好。”
安嘉月心想確實,可面兒上還得維護自家老板:“馬總他比較熱情,賀導也確實拍得好。”
薛振宇:“心宸也就這個優點咯,其他方面一塌糊塗,尤其感情這塊兒,你也這麽覺得吧?”
又套話。安嘉月笑笑:“怎麽會呢,賀導優點那麽多,又有才又有錢,還長得帥,寬容大度,不計前嫌……”
“停停停,別閉著眼瞎吹了。”薛振宇翻白眼,“他大度?他大度還用得著我來協調這事兒?”
安嘉月知道他倆關系好,薛振宇不過是嘴上發發牢騷,立場上百分百是賀心宸的人,他可不會蠢到跟著一起吐槽賀心宸,繼續閉眼吹:“於維的粉絲罵了他,他不高興很正常呀。不過他還是講道理的,否則也不會答應於維吃飯了。”
薛振宇:“不是他講道理,是我給他講道理,我說於維跟嘉月一家公司的,馬濤又是嘉月老板,如果這事你拒絕和解,那嘉月在公司的處境就很尷尬,說不定他們老板一氣之下不讓他演你的戲了,那多麻煩,還得重新找人。”
安嘉月失笑:“您拿我當槍使啊?”
薛振宇:“別說,你這把槍還真好使,一聽這話,他立刻就答應了,不愧是他的寶貝小心肝喲。”
安嘉月渾身起雞皮疙瘩:“……您說笑了。”
薛振宇擠眉弄眼:“你倆是不是有過一段?心宸說你甩了他?牛比啊嘉月,我跟他認識十多年,從來沒見他被人甩過。”
“……是有過一段。”既然已經被發現了,隱瞞也沒意義,“不過就三四個月,感情沒多深,吵了一架就分手了,是我甩的他,但他走得也很乾脆。”
而且走了之後再也沒回來過。
他以為賀心宸之後怎麽也該再來找他一兩次,然而並沒有。可能是他分手時故意說的狠話傷到賀心宸的自尊心了,也可能是他高估了自己在賀心宸心裡的地位。
賀心宸喜歡他,像那些男人一樣。卻不深愛他,也像那些男人一樣。
消失五年突然出現,也不說清楚當初為什麽離開,說好的承諾也沒帶回來,就開始窮追猛打,甜言蜜語深情款款,誰信呐。賀心宸不是十七八歲的青澀高中男生,是從小沉浸在名利場的富家貴子,逢場作戲這種事,或許比他更拿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