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事無成的人,才會說別人注定難成大器。
他選擇走演員這條路的理由很簡單也很俗氣——想賺錢,想有地位,還想被人喜歡。娛樂圈是最適合他大展身手的地方。
既非池中物,何必安於這一隅呢?
安剛偉在電話裡說:“下個月的生活費打到你朱叔卡裡去了,你有什麽想買的就買,別委屈自己。”
安嘉月踢著路上的小石子,低著頭往前走:“爸,都說了不用給我打錢,我能自己賺。”
“知道,但你賺了錢也不能亂花啊。”安剛偉對自己兒子大手大腳的消費觀頗為擔心,“這兩天收到你寄來的十幾個快遞,把我工友都看傻眼了,都誇我兒子孝順,但我心裡愁啊……我們又不是富貴人家,一買就這樣千把塊的,肯定存不住錢,以後拿什麽討老婆……”
安嘉月邊走邊聽他爸嘮叨了半天,已經能看見自己的單車了,笑道:“知道啦,爸,下次買之前先問你,行了吧?我要騎車了,改天再說。”
安剛偉掛了電話還不忘發消息過來叮囑,說自己什麽都不缺,讓他別掛念,好好上學,好好照顧自己。
安嘉月把給安剛偉購買的商品一一確認收貨,想了想,又給他爸充了兩百話費。這總不算亂花錢了吧,電話總是要打的。
醒目的紅色單車停在停車場靠裡的位置,周圍已經沒幾輛了,孤零零地斜立在寒風中,車頭正對著對面一排轎車。
這條商業街上的店鋪人均消費都不低,附近的停車場自然也不缺豪車。
安嘉月一想到要在這麽冷還刮風的天氣裡騎車回家就頭疼,趕緊加快腳步。
經過一輛寶馬時,車燈突然閃了閃,還是遠光燈,刺目得很,差點閃瞎他的眼,頓時火上澆油。
有病啊?
他抬手擋住眼睛,等車燈滅了,顰眉望過去。
車門開了,下來一個人。
“讓我等好久啊。”
安嘉月借著停車場的泛光燈看清了對方的臉,眼皮突突跳了兩下,面上不露聲色,擠出微笑:“徐哥,你怎麽還在這兒?”
徐輝依然是剛才在餐廳裡那種似笑非笑的表情,他單眼皮還吊梢眼,眼白多黑瞳小,看著誰就像在算計誰,給人感覺很不舒服,被停車場不甚明亮的燈光照得更是陰森森的,插著兜一步步走近,像討命的死鬼:“等你下班唄,走吧,去我家還是去酒店?”
安嘉月心歎一口氣,是他大意,低估了徐輝的惡心程度。
不過這種惡心事他也習以為常了,心理還算鎮定,站在原地沒動,一隻手悄悄挪到背後,指紋解鎖手機,憑著記憶尋找緊急撥號鍵,這個號碼是打給朱興磊的。雖然朱興磊來不及趕過來,但萬一發生點什麽不測,起碼能作個人證。他盡力拖延時間:“徐哥,不是說好了改天再約嗎?我今晚真有事,得快點回去。”
徐輝眯起細長的眼,露出顯而易見的陰鷙:“改天?你這句話已經說半年了,真當我傻啊?”
安嘉月感覺應該進入緊急撥號界面了,朝徐輝眨眨眼,無辜地說:“徐哥,你是不是誤會了,我……”
“啪!”
徐輝抬手重重抽了他一巴掌!
手勁奇大,劇疼無比。
安嘉月被扇懵了,一瞬間感覺自己五官位移,耳朵裡嗡嗡作響,眼冒金星,頭暈加劇,往旁邊趔趄了幾步,沒能穩住,撲通!一聲砸倒在水泥地上,摔得渾身骨頭生疼,齜牙咧嘴地倒抽氣,寒冷的空氣進入口腔氣管,凍得發抖。
徐輝走到他眼前,皮鞋鋥亮,蹲下,攥著他的圍巾將他拖起來:“老子在你身上花的錢都夠睡四五個了,你還不識抬舉,不會真以為有幾個男人追你就是鳳凰了吧?”
柔軟的圍巾此刻成了凶殘的刑具,像一條絞住他脖子的蟒蛇,安嘉月的氣管被壓迫著,幾近窒息,整張臉迅速充血,仰面睜大眼,眼中湧上痛苦的淚,兩隻手拚命抓撓圍巾,指甲把劣質的羊絨圍巾抓起了球。
“等你將來為了有戲拍求著老男人操你的時候就知道了,你只不過是隻野雞!”
徐輝在他昏厥前松開了手,他重新倒回地上,但下一秒又被抓著衣領提拎起來。
徐輝拖著他往車子走。
安嘉月大口狠狠吸入空氣,肺內翻江倒海,缺氧的大腦昏昏沉沉,直犯惡心,難受得想吐,沒力氣反抗,看見自己的手機摔在地上,屏幕仍在緊急通話界面。他徒勞地伸手去抓,根本抓不到,被越拖越遠。
“別……我、我錯了……”他的嗓子終於通了聲,但還是嘶啞,竭力地喊,也只能發出虛弱的聲音,“徐哥……你弄疼我了……饒了我吧……”
徐輝打開了後座車門,強行將他往裡塞:“閉嘴吧你。”
安嘉月撲過去抱住他的手臂,死死不放,哀聲懇求:“徐哥,對不起我錯了,我跟你走……你輕點好不好,我怕疼……”
徐輝停下動作:“總算不耍心眼了?好啊,你自己進去。”
安嘉月認命地閉上眼,深呼吸,再睜開眼,松開手,鑽進後座。
作者有話說:
(《當幸福來敲門》,經典勵志電影,引用台詞原句:一事無成的人,才會說別人注定難成大器。)
第7章 《遇見你之前》
徐輝站在車門外,滿意地看著他入甕,準備關上車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