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吃盒飯的時候了,小方不知道從哪個地方突然冒出來,身後還跟著兩個提著眾多外賣的人——這兩天劇組裡的人都是這樣過的。壓力有,但托燭回牧的福,大家吃的也好。
梁涼拿著燭回牧的那份朝著人走過去,外賣遞到手上時,燭回牧一臉無語。
他抿唇不知道盯著外賣盒想了些什麽,最後憤然接過來時,抬頭看著梁涼,靈魂發問,“你們什麽時候走?”
“走不了牧哥。”梁涼一臉嚴肅且認真,“你都被欺負到頭上了。”
盒飯裡都是平常某人愛吃的東西,燭回牧把外賣蓋子放到一邊,心情好了些,聞言答:“你哪隻眼睛看見我受委屈了?”
跟他說了他也只是裝沒這回事兒,梁涼不跟他掰扯,自己老板說什麽就是什麽,順著就完事兒了。
看著人在好好吃飯了,陳肅起收回似乎要黏在某人身上的眼神,這才像看見導演似的,抬眸看他,問:“怎麽了郭導,有事要談?”
說著他還主動給郭導拉來了一把椅子,示意人坐。
郭導畢竟在這個圈子裡待的年數都快夠陳肅起的年齡了,緊張是有一些緊張,畢竟是他們劇組裡的人先做了不尊重燭回牧的事,但他並不會因此感到受寵若驚。所以郭導客氣地應了一聲,撈過椅子就在人身邊坐下了,也不含糊。
“小陳總……”
“郭導還是叫我名字吧。”陳肅起輕笑一聲打斷他,說:“您跟我父親還有些交情呢,別那麽客氣。”
“哎那我就有話直說了,”郭導放松了一點身體,也笑著對他說:“雖然劇組裡大多都是年輕人,但你從小就沉穩,那麽年輕又是公司的首席,氣場就更不一樣了。”
陳肅起第一天來劇組的時候確實是匆匆來的,他告訴燭回牧自己老婆都快跑了,還在意什麽儀表什麽形象,但第二天他就又是西裝革履的樣子,裡面的襯衣扣子還扣到了最上面——小方送來的衣服。
郭導點到即止,陳肅起心裡明白,可表現的還是像不明白一般,“郭導是想說我在這裡,大家緊張是吧。”
郭導就連忙點頭。畢竟之前別說他會在劇組待那麽長時間,就是連探班都沒有過,突如其來見這麽一次,好奇過後,大家能感受到的、就全部都是被陳肅起生人勿近的氣息,和時常被鷹隼般的目光盯著的壓迫感了。
極度的壓迫過後,竟是連臉都不敢看了,長得好看也沒用。
陳肅起把電腦輕輕合上,笑了,“郭導,我也不想的。”
這就是要進入正題了,郭導知道他有話要說,沒出聲。
陳肅起就說下去了,“最近我和阿回……不止圈內人,全網都知道我們之間可能出現了一些問題,但絕不是什麽不可解決的,我也想等阿回拍完了您的戲再說。”
“沒想到他一個在娛樂圈裡摸爬滾打十多年的影帝,還能在回到劇組後收到這樣的下馬威。”像是說了什麽笑話似的,陳肅起嘴角的笑都更大了,但笑意未達眼底。
郭導就知道是這個問題,理虧,不敢多說什麽,隻點頭說了一聲是,確實是劇組的問題。
“雖說我沒有讓網友過多的了解我和阿回,因為不止我,這也是阿回的意思,熒幕上的他和現實的他要分開,我們不想被過多打擾,我也有能力、而且確實做到了這一點。”陳肅起手邊有一杯水,杯子是乾淨的,還沒用過,裡面的水也沒喝,是剛才小方端過來的。
陳肅起將水往郭導那裡推了推,像對待客人一樣,“但圈裡人只要想知道還是能知道很多事情。比如,從阿回入圈開始,我是給他好劇本兒沒錯,畢竟手裡有資源為什麽不用,這也是我們自己的東西,不是嗎?但好劇本的角色能不能拿到全靠他自己,篩選,試鏡,他的流程一樣也沒少過,我絕不過多插手他的事,阿回也不會讓我這樣做。大家只看到了他是影帝,是忘了他也是跑過四五年龍套的嗎?”
前面說郭導和陳父有一些交情不是陳肅起隨口說的客氣話,郭導見過小時候的陳肅起,他也是真覺得這小孩兒從小就是穩重的性子,那時候他爸媽好像沒多少時間陪他,他也不怎麽愛跟別人玩,因此話不多——在燭回牧面前卻完全不一樣。他變得既讓人覺得崩了人設,時間久了又讓人覺得極度真實。
所以郭導也知道他和燭回牧小時候就是竹馬,沒分開過。
這次離婚的事情他看到了,但燭回牧來劇組時他連問一句都沒有,一是藝人自己的家事與劇組無關,二是他壓根兒沒信。
只是陳肅起和燭回牧將自己裹得太嚴實,劇組裡其他人有些“異議”的時候,郭導也沒說過太多什麽。
“肅起,這我都知道。”郭導說:“也怪我,我應該跟劇組裡提前說一下這個事兒。”
“跟您沒關系,”陳肅起說道:“我自己都沒想到,原來大家都是認為阿回是靠著我才走到這一天的。”
“準確的說,是有我的原因在裡面,但我只是輔助。”
郭導點頭,終於切實意識到了這一點。
公司裡的事情還有很多,陳肅起不可能一直待在這裡,他只不過就是在等今天這個場面出現罷了,才好徹底把話挑明。
讓劇組裡的每一個人都認識到他的態度。
“其實我這樣做也不對,畢竟都是幾十歲的成年人了,搞得跟過家家似的,傳出去別人可能又要說阿回是靠著我了。”陳肅起嘴裡說著歉疚的話,表情上卻沒有一點所謂,甚至還在該笑的地方恰到好處地笑了下,猶如被影帝附身了,“但沒事,我人站在這裡,本身就是要讓阿回依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