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裴箴言面前,他一直沒有太多自我。
從今以後他不想再那麽無私了。
裴箴言為難地歎了一口氣,仰頭看著天花板,澄亮的水晶吊燈晃得他微微眯起眼,他就著半眯眼的姿勢看陸僅,語氣曖昧:“讓我背信棄義,為一棵樹放棄整片森林,你想好怎麽補償我沒?”
陸僅的視線不自覺凝到他嘴唇上。
“這不算。”裴箴言把那天視頻通話中他的邏輯奉還給他,“補不補償我都能親。再說就我賺,你不賺?”
陸僅輕笑一聲:“沒說當補償,單純現在就想罷了。”
裴箴言品了一下那個意思,又被逗樂了:“陸全,你談戀愛怎麽跟變了個人似的,你真的是我那個悶葫蘆兄弟陸全嗎?”
陸僅不理他,傾身俯下來。
他身形遮住了頭頂晃眼的燈光,裴箴言眼睛舒服多了,但是兩種明暗狀態乍然切換,他瞳孔一下子適應不過來,眼前出現了輕微的失焦,待那陣不適換過去,陸僅已經近在眼前。
都以為這回能盡興,誰料到一時性急忽略了陸小貓還在裴箴言腿上,陸僅那麽反身一壓就壓到它了,雖然沒用多大力,但它現在自詡皇帝,忍受不了陸僅的怠慢,眼見陸僅親近除它以外的生物,尤其還是它不共戴天的仇敵裴箴言,它怒火攻心,當即在縫隙間一個轉身面向陸僅的腿,一邊鬼叫,一邊打了一發無敵貓貓拳,快到都出現了幻影。
陸僅以為壓傷它了,緊急讓開,查看它的情況。
“它裝的吧?”裴箴言到底是後爹,不若親爹關心陸小貓,還在一旁說風涼話,為了印證猜測,他攬住陸僅的肩,作勢要去親臉。
陸小貓果然拿爪子來擋他的嘴。
“這什麽貓啊,嫉妒心也太強了。”裴箴言冷笑著掰過陸僅的臉,揮開陸小貓的爪子,一不做二不休就親了上去。
陸小貓氣到滿地打滾,扭來扭去就差扭成麻花。
陸僅也給回應,但是心不在焉,眼睛都沒閉,一直往陸小貓那瞟。
第二次接吻非常失敗。
裴箴言松開陸僅的嘴唇,站起來作勢要走:“陸全你可真是寬於律己嚴於律人,攛掇我對不起班裡兄弟的時候眼睛都不眨,結果你自己連陸小貓都搞不定,讓它凌駕在我頭上。”
“我只是覺得它狼嚎鬼叫破壞氣氛。”陸僅解釋,“你不覺得嗎?”
“不聽。”裴箴言冷笑,“你沒通過考驗,我不會為了你去尖子班了。”
陸僅當機立斷捉了陸小貓去關貓籠。
他回來的時候,裴箴言已經坐回沙發了,低著頭在那擺弄手機,不鹹不淡地掃了他一眼。
陸僅已經準備好哄人的說辭了,正要說話,卻見裴箴言把手機往旁邊一擱,話筒裡隨之出現通話連接音。
他在打電話給湯寧。
陸僅心頭一軟,他對高三和裴箴言在一個班勢在必得,也相信自己足以重要到裴箴言放棄班裡那些兄弟,但是他清楚裴箴言做這個決定有多為難。
他想過裴箴言也許要好好醞釀一番,也許會趁熱打鐵提一堆過分的要求作為交換。
結果什麽都沒有。
他捉貓來回的短暫時間,裴箴言就這麽輕而易舉地播出了這通電話。
陸僅走到他身邊緊挨著他坐下。
電話響了好一會都沒人接。
陸僅看了眼手表:“這個點你姐會不會已經睡了?”
話音剛落,電話接起來了,接電話的人卻是snake:“喂,箴言?”
倆人都一愣,然後陸僅重新抬手看時間,裴箴言也抓著他的手腕看了一眼。
都快十一點了。
這下裴箴言哪裡還顧得上說正事,當即盤問上了:“佘老師。”這聲老師可謂陰陽怪氣,“這麽晚了你接我姐電話幹什麽?”
snake愣了兩秒,然後低咒一聲,他聲音變遠,聽起來應該是遠離了聽筒,遠遠說了聲“你電話,箴言打來的”。
過了沒兩秒鍾,湯寧來接電話了。
“喂,幹嘛?”
她故意裝得很凶,但還是沒能逃掉裴箴言的盤問:“這麽晚了你們兩個在一起幹什麽?你今天不回家?舅舅舅媽知道你在哪嗎?”
“……”湯寧沉默好一會,色厲內茬道,“大人的事小孩別管!”
“你跟他才多久啊?”裴箴言儼然一副小大人的姿態教訓姐姐,“我們電影院碰到的時候你說你們才剛在一起,這才多久,你就跟人家一起過夜?”
他說這話比陸僅還嚴於律人寬於律己,畢竟他完全能接受今天留下跟陸僅一起過夜,而且迫不及待的那種。
而他們談戀愛才三天。
“我馬上就回家了,你敢在你舅舅舅媽面前多說一個字你就死定了我跟你說。”湯寧威脅道。
陸僅沒有很親近的姐姐,理解不了裴箴言對湯寧夜生活的乾預,心急地催道:“你能不能說正事。”
湯寧讓表弟質問得心虛,聽到陸僅的聲音,當即口不擇言地回懟:“那你們兩個還不是這麽晚還待在一起?”
裴箴言:“……”
陸僅:“……”
倆人一時沒反應過來,竟然真的讓她唬住了,對視一眼,都從彼此眼中看到了慌亂,不過他們很快意識到不對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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