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常理的舉動,是想讓外面那位自尊心極強的Alpha得到一點暗示。
周迭等了幾秒,推門而出,如陷進了一片薄荷味的棉花糖裡。
而信息素的源頭,在他的被窩裡。
周迭之前聽說過,有部分Alpha會跟Omega一樣在易感期會出現築巢行為,迫切地需要伴侶的信息素。
他從前覺得這種行為有悖於Alpha的社會地位,異常可笑跟軟弱。
可當他看見江雲邊眼神迷蒙地抱著枕頭,沉溺般用被子包裹全身,還似自療般輕輕捉住了襯衣的領口輕蹭時,所有的偏見都驟然從中心點被猛擊。
裂紋迅速覆蓋在每一寸不恥與輕蔑上,碎片剝落之後,周迭只剩下一個念頭——情況有點糟糕。
Enigma的自控力受到了極大程度的挑釁。
熱感早已燒過了理智,江雲邊的大腦從沒有一刻是跟現在一樣混亂,他隻想讓雪松的味道沾染全身,緩解那股已經失控的索求。
露在被窩外的腳踝白得像是初冬的雪,輕蹭著床褥,細白的趾微微蜷縮顫抖,晃進Enigma的眼裡。
周迭錯開視線,嗓音沙啞了一個度:“我去幫你找抑製劑。”
“唔……”
可被窩裡的Alpha卻發出了極其低微的氣音,只是一息一瞬的事情,卻讓周迭深刻地感受到他在被江雲邊譴責著。
臨時標記像是他們兩個博弈之間的盲點,在這段時間的接觸裡已經成為了雙方默認忽視的著棋處。
周迭斂下視線,走到床邊,指尖撥開了濕發觸在江雲邊的眼尾上,叫他的名字:“雲邊兒。”
江雲邊顫栗著閃躲了一瞬,嘗到甜頭後又貼了回來,鼻音釀觸低聲的回應:“嗯。”
Enigma語調平穩,乍一聽沒有動心的跡象:“你應該知道,這種時候示弱相當於勾引了。”
他試圖跟這人講道理,可江雲邊隻貪戀那股涼感,追隨著從指尖蹭到手心,然後菲薄的嘴唇在貼近周迭的手腕時,輕輕地呼了一口熱氣。
換做尋常的OA,這樣早就已經越過了界。
周迭如他所願,將整隻手落到他的臉上,順著下頜線落到白皙的頸上,指肚走過漂亮的喉結,落到鎖骨上。
再往下,就是另一個領域了。
周迭要抽回手,卻被他輕飄飄地握住了手腕,江雲邊的指尖燙得嚇人。
無意識追尋的味道就在眼前,江雲邊似乎下了很大的決心,扔開了枕頭,半撲進他的懷裡。
周迭被薄荷香迎了滿懷。
那雙霧濛濛的眼睛上抬,近距離地觀察時周迭才發現江雲邊的眼尾有些下垂,還真是一雙狗狗眼。
他咬緊的齒關吐出兩個字,帶著點威脅:“給,我……”
明明是任人擺布的狀態,狗狗卻說出了一點都不溫順的話來。
周迭的食指微曲,抬起他的下巴,拇指點在他的唇角,上面有一點點的水光。
他眸色極深,卻帶著不明的低笑:“給你什麽?”
“……臨時標記。”江雲邊不太清楚危險在逼近,抿嘴時,那一點唇裹上了指尖。
或許是因為Alpha的本性使然,他並不像Omega那樣小心翼翼,害怕受傷。
可是越是直白地表達訴求,越誘丨人。
周迭恰好是不吃欲迎還拒那一套的。
江雲邊用犬齒抵住了周迭的指腹,似乎是在表達“你不答應我就咬死你”。
他很凶,但很可惜,周迭隻覺得癢,連疼都算不上。
他低頭,將距離拉得能讓呼吸交織。
“你知道你在說什麽?”
“知道。”反倒是江雲邊嫌他磨嘰,不滿道:“給我,你怎麽比Alpha還不識好歹……”
但凡周迭再不理智一點,這個給的意義便會毫不相同。
隨後,江雲邊被按著脖子壓到了剛剛用來緩解難受的枕頭上,潤濕的頭髮被撥開,重感壓到肩上。
隨後,綿密的痛感落到了後頸。
信息素注入,一切得到了緩解。
周迭把信息素染上之後,舔了舔犬齒,惡劣的馴服欲從陰暗的角落鑽出,他撫著這人的後頸剛想再訓兩句,卻發現江雲邊已經闔眼睡著了。
呼吸平穩眼眸輕合,一點也沒有身陷危險的自覺。
暗夜裡,Enigma維持了這個動作許久,發出了一聲意義不明的“呵。”
“你明天最好是什麽都不記得。”
*
江雲邊第二天醒來的時候,是被雪松的味道包裹著。
意識尚未清醒,他隻覺得自己的右手手臂像摟著什麽東西,指尖隨意地觸摸之後,忽然被人扣住然後毫不客氣地往回一扔。
手砸到自己肚子上時,江雲邊懵了。
什麽玩意兒敢對他那麽不客氣?
他爬起來,首先看到的是睡在隔壁的周迭。
周迭眼皮微微上抬時,露出的折痕很深,暴露了那一絲倦怠。
兩個人對視了片刻,江雲邊低頭看著自己身上卷著的被子,第一反應是:“我草,我為什麽在床上?”
周迭按了按太陽穴,似乎不太想搭理他般翻了個身。
“喂,你先告訴我啊!”江雲邊倒不樂意了,翻身跪坐在床上,對著周迭的後背:“我明明記得我自己是躺在下面……”
說著,江雲邊似想到了什麽,抬手摸了一把後頸。
有細小的傷口,還有牙印,江雲邊一下就炸毛了:“周迭!你又咬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