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他也深受“陷入回憶”之害,這麽多年,他總是記掛著沈問言,導致自己也遇到過不錯的、很有可能發展一下的對象,結果都不了了之了。
但是話說回來,跟眼前這人除了回憶,好像也沒太多可以聊的,現在余歇就希望話題別再扯到當初他告白那事兒上就行。
求求沈總,給留條活路吧。
“現在草坪上讓踢足球了。”
他們上學那會兒,學校把草坪當寶貝,明明是籃球場,但不讓上去踩,逼得這些踢足球的學生都得躲一邊角落玩去。
“這是有錢了。”余歇吃著肉,隨口吐槽著。
“咱們班的教室被你踢碎那塊玻璃又碎了。”
余歇抬起頭看他。
高中那會兒余歇趁著課間休息抱著足球出去踢,不能去草坪麽,就在樓下,結果一個不小心,球奔著自己班級的窗戶就去了,好在只是玻璃碎了,沒傷著人,不過那次的事兒余歇被老師罵了個狗血淋頭,還被找了家長來。
“去年夏天我回去辦點事,辦完了就去學校轉轉,剛好看見一個男生一腳球就踢碎了玻璃。”沈問言笑,“正好就是那塊被你踢碎過的,我當時就想起了你。”
余歇低下頭,看著碗裡的蘸料和還沒送進嘴裡的肉。
他輕笑一聲:“難為你還記得。”
沈問言盯著他看,氣氛開始變得有些微妙起來。
“我也沒想到我記得那麽多關於你的事。”
這話一出,余歇心跳開始加速。
他下意識皺了皺眉,不是很想跟沈問言聊這個。
其實到現在,他真的很不確定,有時候會覺得高中那段時光有一個喜歡的人是件很美好的事,青春都變得更有色彩更值得珍藏,也會覺得,如果時光真的重來,他還是會義無反顧地去告白,不是為了求一個結果,只是想讓對方知道自己有認真喜歡著這個人。
但偶爾,余歇也會鑽牛角尖。
他會覺得自己當初挺蠢的,人家一直男,他往上湊個什麽勁兒呢?
還會覺得,告白的場面讓他特尷尬,被拒絕是個挺丟人的事。
余歇在沈問言的問題上永遠都很矛盾,像個解不開的結。
“你可別這麽說,”余歇笑笑,調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緒,重新抬頭看沈問言,“實不相瞞,我到現在性取向還沒變,你要是這麽說話,我可會多想。”
他故意開這種玩笑,就是想讓沈問言明白,別說那種曖昧的話,容易讓人誤會。
沒想到的是,沈問言放下了筷子,深呼吸一下對他說:“可我說的是真的。”
“什麽?”
“我沒想到我會記得那麽多關於你的事,你送我的東西我也都好好留著而且很喜歡。”
“那玻璃蘋果呢?”余歇腦子沒想那麽多,直接脫口而出。
說出來之後,余歇突然覺得自己簡直就像那種特愛作妖的磨人精,非較這個真幹嘛啊?
沈問言沉默了。
沈問言對這個玻璃蘋果確實沒什麽記憶了,這讓他有些慌。
“開個玩笑。”余歇笑著說,“吃肉唄,待會兒都煮老了。”
他伸長了筷子去夾肉吃,沈問言沒動。
“你這些年過得怎麽樣?”沈問言說,“有男朋友了嗎?”
余歇夾肉的動作一滯,有些後悔今天來跟沈問言吃火鍋了。
這人到底要幹嘛?
“沈總要給我介紹男朋友嗎?”余歇又用玩笑掩飾自己的慌亂。
這個時候,沈問言大可以也像看玩笑似的說一句“是啊,你看我行不行”來試探余歇,可是他努力了兩次,都沒成功。
這種事情還是不要用玩笑的方式去說,要認真一點,正經一點。
“不要。”沈問言說,“我沒那麽蠢。”
余歇茫然地看向他,然後沒忍住笑出了聲。
沈問言不解地看他:“你笑什麽?”
余歇趕緊擺手:“沒事沒事,你確實不蠢。”
沈問言知道自己剛才說自己不蠢的話其實挺蠢的,但他在余歇面前,腦子總是轉得很慢,也不知道這是什麽毛病。
“不過你真挺不厚道的。”余歇說,“我都單身這麽多年了,要是有還不錯的,尤其是長得帥的就給我介紹介紹,我還挺想感受一下戀愛的快樂。”
聽他這麽一說,沈問言趕緊開口:“你單身?”
“很意外嗎?”
“我也是單身。”
余歇笑:“那確實有點意外。”
“你想談戀愛?”
“還行吧,也沒那麽饑渴,但愛情要是來了我也不拒絕。”余歇帶著笑意看他,“畢竟一個人生活有時候真挺無聊的。”
沈問言又深呼吸,然後坐直身子,非常認真地看向了余歇。
余歇被他這個架勢弄得有些緊張:“怎麽了?”
“余歇,你後悔過嗎?”
余歇搖搖頭,塞了一塊肉進自己的嘴裡。
“我後悔過。”
“正常,像我這麽灑脫的人不多了。”
沈問言無語,他發現余歇根本不按套路接他的話。
“你難道不應該問我後悔什麽嗎?”
余歇心說:沈總您怕是不知道我的人生準則是“關你屁事”和“關我屁事”。
雖然覺得“關我屁事”,但余歇還是禮貌性地問了一句:“你後悔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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