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臨回國後,他不敢追回來,不敢繼續面對華臨的憎惡。就這麽過了好些年,終於忍不住了,意識到不能再逃避了,鼓起了勇氣……可是,好像並沒有用。
或者說,他又想錯了。他並沒有鼓起勇氣,現在的他仍然是個懦夫,只不過他現在害怕的是不能再擁有而已。
他這一生,始終被恐懼所充滿。
有些時候,他會陷入迷茫之中。他不明白自己為什麽要面對這樣的人生。
他明明已經做得足夠優秀了。
他從沒有怨恨過他的爸爸和媽媽,他對爸爸的妻子和兒子滿懷愧疚,他無意爭搶任何財產。他只是在努力地讀書和工作,他甚至很認真地熱愛著生活,他令自己認識的幾乎每個人都對他讚不絕口。
這樣的自己的唯一的願望就是能和鍾愛之人廝守終身,過分嗎。
甚至,只要一個月……不,哪怕是一個星期、一天、一個小時、一分鍾、一秒鍾都可以。只要華臨說原諒他、願意再次擁抱和親吻他,那麽他就死在那一秒鍾也再沒有不甘心的了。
作者有話要說: 傅南生:如果是我,就原諒他這一秒鍾(笑)但如果下一秒他磨磨唧唧不想死了,我就親自送他去死(冷笑)
二狗:你閉嘴!(代入感太強,一秒走火入魔)
第40章
Jan身體底子不好,又瘋玩了一下午,吃晚飯時一邊往嘴裡放杓子,一邊眼皮子打架,小腦袋往下點。
文東坐他旁邊,見狀忙支棱住他。
Jan驚醒,紅著臉向文東道謝。
文東說:“要不我喂你先隨便吃兩口,填填肚子,然後你就睡吧,等會兒我抱你上車。晚上你餓了再吃別的。”
Jan搖頭,小心翼翼地看桌對面華臨的臉色。
文東看了眼置若罔聞一心吃飯的華臨,對Jan打趣道:“你吃個飯看他幹什麽?他下飯啊?”
華臨沒好氣地瞥文東:“你吃個飯哪來這麽多事?”
話音沒落,華臨就被文東在桌子下踩了踩腳。他轉瞬意識到了這話他是說文東,可指不定Jan這種早熟又敏感的小孩會誤會成自己在指桑罵槐……
他看了眼Jan,見對方臉色果然有些不對勁。
華臨張了張嘴,想解釋,卻終究沒解釋。
這孩子無論是身世還是性格都讓他感覺很別扭,根本不知道要怎麽去相處。
如果親子鑒定結果出來這孩子不是他的就最好,如果是的話……
華臨想想都絕望極了。
桌上文東面不改色,笑嘻嘻地說:“誇你好看呢,說你好話呢!”
“吃飯吧你!”華臨說,“吃完早點回去休息,今天都累了。”
文東瞅準機會對Jan說:“關心你呢。”
“……”
華臨有那麽一秒鍾的時間想把文東的頭摁到菜裡!就他廢話多!
家裡沒客房,華臨把人帶去了自己的一套新房。這套房是他媽早幾年傾情給他裝修的婚房,面積大,房間多,可領包入住。主要是小孩兒的房間安排得十分齊全,已經不是暗示了,是明示。但不管她怎麽示,華臨實力裝傻。
文東邊換鞋邊說:“你還有這麽一套房呢?我好像是第一回 來這兒。”
“我婚房你來幹什麽?”華臨懟他。
文東嬉皮笑臉地說:“那這不最該我來麽。”
華臨懶得理他,轉身領Jan去兒童房:“你睡這間。櫃子裡有衣服,都是新的,你看穿什麽碼,自己拆,不用客氣,反正放幾年了也沒人穿。玩具你都可以玩,我給你拿牙刷毛巾,等會兒再叫個外賣送點牛奶麥片之類的上來,放冰箱裡,想吃自己拿。還缺什麽都跟我說。”
Jan乖巧地點了點頭。
等Jan進了兒童房的浴室,華臨到主臥拿衣服也準備洗澡,文東蹭了進來,低聲跟他說:“不是,臨哥,你那什麽親子鑒定還沒鑒呢,萬一是你親生的呢?你現在這態度不友好啊。”
華臨不悅道:“你說點吉利話行不行。”
“這不是說萬一嘛。”文東歎了聲氣,“而且不管有沒有那個萬一,畢竟是個小孩……”
“你不對勁。”華臨皺眉看他。
文東失笑,雙手插褲兜,懶懶散散地靠在衣櫥門上看他:“我哪不對勁?”
華臨說:“你無緣無故哪來這麽大的父愛情懷?你是不是瞞著我們當爸了?”
文東啼笑皆非地捂了捂臉:“你這腦洞也不小啊。”
“那可說不準,除非你做結扎了,但也不保證百分百。”華臨說著,把他推開,“別擋我拿東西。”
“……你這弄得我都不記得我剛要說什麽了。”文東換了個地方繼續靠著,“你故意轉移話題呢?”
華臨在自己臉上寫滿“爺很高貴冷豔”,從衣櫃裡挑衣服,順便幫文東也搭一套。
文東看著華臨的側臉,舔了舔嘴唇,說:“我跟你說個我小時候的事兒行嗎。唉,本來不想說的……”
“那別說。”華臨冷酷道。
文東滿臉無辜:“但不說我可能就要在你心裡喜當爸了,那就尷尬了。”
華臨懶得理他。
文東猶豫了一小會兒,輕輕地歎了聲氣,說:“我小時候吧,別人給我媽介紹對象……不是什麽很好的男的,挺普通的,我都不記得長什麽樣叫什麽了。他倆沒多久就商量著結婚了。都要結婚了,兩家人還是要吃個飯認識下,我媽就帶我去他家吃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