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東頭髮長了點,染黑了,穿著股東之一親自設計的簡潔修身款餐廳製服,系著領結,背也挺直了,人模人樣,比起之前那二流子模樣順眼很多。
華臨記著上回不歡而散的事,對文東愛答不理地露了個很淺、很快消失的社交笑容。
文東不冷不熱地說:“沈哥和代總、張總他們在包廂裡,我帶您去。”
“有勞。”華臨應了一聲,跟他過去。
一開始就是這樣,倆人很不對盤。
這麽說吧,餐廳股東裡有個絕世大傻缺,叫代小京,國內知名影視公司的太子爺,特油膩一人,花邊新聞周周見,剛開始死纏爛打沈謂行,非要包養人家,後來通過沈謂行認識了華臨,還腆著臉打過華臨的主意,被華臨嫌得不行。
但是,就這麽個傻缺,華臨都覺得他比文東好太多。
至少代小京除了滿腦子都是水外熱情黏人不記仇,華臨跟他處得下去,但文東這中二非主流前賭棍就很叫華臨處不下去。
文東敏感,華臨不待見他,他就不熱臉貼人冷屁股。
倆人心照不宣地在沈謂行他們面前裝友好罷了。
第19章
華臨參加初中同學聚會,大家見吃了飯時候還早,就找了間KTV續場。忽然,一個去上廁所的同學回來嚷嚷,說天台有個孕婦鬧自殺。
有個現任警察的同學聽了這消息趕緊起身,還拽上了當醫生的華臨,說去救人。
天台上確實有個女人,她站在樓邊邊上,情緒激動地哭嚷著被騙了被甩了不活了。
旁邊圍了好些人在勸她,華臨聽了兩耳朵——
這女人老家在鄉下,家裡有個弟弟,她初中就輟學了進城打工,在這家KTV裡做了兩年了。她長得漂亮,有點自命不凡的傲氣,不合群,但心不壞。
和她同寢的女孩兒說她這段時間談戀愛了,但沒說對象是誰。
今天大家換班,回寢室見她情緒激動地和手機那邊的人吵架,然後就鬧著要自殺了。
華臨收集完信息,正要上前去勸,忽然身後有人說了句“讓讓”,接著就推了他一下,力氣不大。
他轉頭,和那人四目相對,都愣了下。
“華醫生?”
“文東?”
文東來不及說別的,收回目光,朝那要跳樓的女人過去,一邊不耐煩地喊:“方瑩你下來!搞這麽難看有用嗎?我隻覺得你蠢!”
華臨:“……”
臥槽!這死渣男是不是巴不得女方跳下去他就不用負責任了?!
華臨認真地思考了一下沈謂行為什麽交朋友這麽不挑。
上上個月,代小京因為又被包養對方綠了、又被奸夫打了一頓(為什麽被綠的是代小京,被打的也是代小京,為什麽是“又”,華臨一時半會兒說不清,簡言之就是代小京是個傻缺吧),這時候,又來個搞大人肚子、眼看要一屍兩命、還在那繼續一臉渣男樣的文東。
雖然代小京是傻缺,但代小京還是有點慘,這文東就很活該。
華臨瞥了眼孕婦,心想這妹子也是傻,自殺能有什麽用?都是渣男了,難道還會為她的死而痛徹心扉悔不當初?只能是給渣男省事,渣男指不定多高興呢。
文東沒敢太靠近,站在一個中間距離,叫那女人下來。
女人哭哭啼啼了一陣,態度逐漸軟化了,隻說以後帶著孩子沒人要不知道怎麽辦才好。
文東把胸膛拍得砰砰響,說她盡管生,生幾個都歸他養。
女人哭著說這又和你沒關系。
文東說只要孩子叫他爸,他就是孩子爸,就這麽簡單,不用扯別的。
華臨:“……”
好像哪裡和自己想的不一樣?
最後那女人終究還是被文東和其他民警勸動了,一下來就撲到文東懷裡哭。
華臨被同學推上前去簡單看了一下孕婦的情況,沒大礙,但建議還是送醫院檢查下。
後面就是附近派出所的事了,華臨跟同學回去包廂繼續聚會。
散場的時候是夜裡十一點多了,華臨剛上車就接到一個陌生電話,說是派出所,一個叫文東的剛打人被抓了,給了華臨的電話。
華臨覺得這個姓文的有毒。
他耐著性子去了派出所,聽了事情經過,氣消了點。
文東跟要跳樓那孕婦是朋友,那孕婦被個冒充有錢人的已婚男人騙了,那渣男不光騙人感情和身體,還騙錢,拿了她的全部積蓄說幫她投資,結果現在翻臉不認人。
文東“氣不過”、“講義氣”,去找渣男說理——估計那個理是肯定沒說清楚,總之文東就動了手,把對方頭打破了,然後就這樣了。
華臨向民警解釋了之前KTV發生的事,幫文東說了幾句好話。
民警打電話確認了一下,考慮確實也算事出有因,有心松松手,但又礙於程序在,主要是挨打的渣男那邊不依不饒,不肯和解——渣男倒沒在派出所,正躲在醫院裝死,他老婆在這兒罵那孕婦是不要臉的小三想要訛錢之類,又說要告死文東。
文東看她是女人,打肯定不能打,罵也不好,就沒搭理她。
倒是華臨在旁邊聽得怒了,掏手機找律師,還故意提高音量讓屋裡人都聽見:“張律師,麻煩您過來一趟,我朋友有點事……我朋友的朋友被人詐騙了一筆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