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有年正要繼續解釋,華臨忽然看著他的眼睛,問:“Peter是你殺的,是嗎?”
薛有年跟著站起身來,無奈道:“他是自殺。警察已經調查過現場了,心理醫生那裡也有記錄,他自從失明後就一直有自殺傾向……”
華臨打斷他的話,嘲諷地說:“心理醫生可沒你厲害。你可以用你的心理學知識誘奸我,同樣可以用它來誘導Peter自殺。”
薛有年驚詫地望著他,臉都白了。
“誘奸”,華臨用了這個詞。
薛有年在那一刻幾乎像被人抽幹了靈魂和力氣,他的身體微微顫抖,眼睛濕潤,眼尾發紅,難過地注視著華臨。半晌,淚水從他的臉頰滑落。
那是他無法承受的責罵。
看到薛有年這樣子,華臨心中一動,差點兒忍不下心了。無論怎麽說,畢竟也是曾經有過那麽親密的關系的人……只是,那一切都建立在一個荒謬無比的騙局上。
於是,華臨又硬起了心腸。
他別開目光,冷冷地說:“不管你承不承認,我會去和警察舉報你。還有張博的死,我也會查。你太令我震驚了,你太可怕了。”
薛有年根本不在乎他查那些,只顧著哀求道:“什麽都可以,臨臨,你要做什麽都可以,我都配合你,但是你要聽我解釋——臨臨!”
華臨去樓梯間拉了早就收拾好放在那的行李箱,徑自朝門口走去。
薛有年急忙拉住他:“臨臨,你給我一次機會!”
華臨仿佛聽了個天大的笑話,笑了起來,可眼中毫無笑意,他問:“你要不要去和我爸說,看他願不願意給你一次機會?”
薛有年喉頭乾澀:“這和他沒有關系,這是我和你的事情。”
華臨冷笑著問:“怎麽可能沒有關系?薛有年,這都什麽時候了,你還拿我當傻子騙?”
薛有年在他的目光中漸漸心虛地低下頭,很艱難地咽了口唾液,許久,說:“對不起,臨臨。但我現在愛的人是你,我可以確定這一點,你爸爸……他對我而言,只是一段曾經的水中月鏡中花,我是曾為此迷惑,但和你在一起後,我已經醒悟了。”
華臨紅著眼,死死地盯著他,一字一頓地說:“那你肯定‘醒悟’啊,我比我爸年輕,而且他是直的,他根本就不喜歡你,我卻可以被你當個白癡哄得團團轉,我是你我也換目標啊!”
薛有年哽咽道:“不是……”
華臨問:“不是什麽?你不是一開始因為我和我爸長得像才故意引誘我的嗎?”
薛有年沉默了很久,說:“我現在愛的是你。”
華臨冷笑:“那我可真謝謝你,我三生有福受之有愧,我給你磕頭感恩了!我積祖宗十八代的福了!”
薛有年閉了閉眼:“臨臨,你能不能心平氣和地說這件事情?”
華臨猛地罵道:“你有本事你去找個gay吧把自己灌醉讓人在公共廁所裡輪你十遍八遍然後你還能心平氣和的話,你再來跟我說心平氣和!”
薛有年深呼吸:“這不是一回事……”
華臨打斷他的話,快速地說:“不是一回事,但惡心的程度不相上下。薛有年,你不要說話了,我該知道的不該知道的我都已經知道得夠多了,夠了,足夠了。從這一刻開始,我和你,橋歸橋,路歸路,到此為止。以前我當被狗咬了,這事太惡心了,你不要臉我要臉,我不想讓第三個人知道,包括我爸我媽。我唯一的希望就是你以後能離我和我爸我媽遠點!這不難吧?我沒為難你吧?但凡是個人還有點臉都只能這麽做吧?!”
“我……”
華臨猛地提高音量:“這件事情惡心到的是我!不是你!薛有年,你沒有資格和我爭論任何東西!”
薛有年低聲道:“我沒有想和你爭論,我只是……”
華臨再一次打斷他的話:“你和我解釋沒用,薛有年,你還是想想怎麽和警察解釋吧。”
華臨走到玄關,停下來,頭也不回地說:“你最好別來一哭二鬧三上吊那套,如果你把這醜事鬧大了,我立刻退學回國,我說了,我要臉。你如果恨我恨到這麽想毀了我,就隨便你了。”
說這話,其實是華臨自己怕,他真的怕自己丟不起那個人。
薛有年癡癡地看著他的背影,哽咽道:“我不會放棄爭取你的原諒,但你放心,我絕對不會傷害你的前途,我愛你,我可以為你放棄一切。”
“別說得跟拍電視劇似的,你根本就不需要放棄一切,你只需要放過我和我爸我媽就行。”
華臨說完就離開了。
……
就這麽結束了。
當然,薛有年並不願意就此結束,他在私下裡竭力哀求華臨複合,但除了令華臨越發厭煩他之外,毫無其他意義和作用。
對於這段關系,華臨斷得十分果決,他甚至退掉了拉爾夫為他介紹的見習、實習,為此和拉爾夫鬧翻了。
至於張博和Peter這兩條人命事故,華臨懷疑其中別有內情,他向警察提出了自己的懷疑。但警察怎麽查,Peter都是自殺,張博則是自甘墮落導致意外身亡。甚至,警察更懷疑華臨精神有問題,或者華臨和薛有年存在學術上的仇怨、挾怨報復之類。
華臨試圖自行調查,但也根本查不出線索來,他只能作罷。
甚至,到了後來,他也懷疑是不是自己想太多了,會不會只是自己因為被替身了的事情而惱羞成怒,所以在這件事上冤枉了薛有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