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沒拆文東的台,順著話說:“哦,沒注意。”
雖然沒人邀請,但文東特自然、特坦然地坐到了華臨身邊,笑著和華臨師兄打招呼,然後問:“認識?”
師兄看出氣氛不對了,微微挑眉,笑著說:“師兄弟。”又問,“你們也認識?”
文東說:“遠房親戚。”
華臨:“……”
那是挺遠的,五百年前都算不到一家的遠。
師兄完全不信文東這話,但也沒拆穿,笑了笑,低頭咬了根煙,給自己點上了。
文東回頭招呼過路的侍應生送酒過來,然後靠著沙發背,把剛從華臨手裡拿走的煙叼自己嘴裡,點著了抽一口,轉頭吐了煙,夾著煙的手搭在沙發扶手上,另一條胳膊自然地搭到華臨身後的沙發背上,笑著和華臨那師兄聊起來:“昨天小兔過來,正好遇上你沒來,他讓我看到你了跟你說一聲,他有話跟你說。要不約個時間,要不我把他號碼給你。”
到這一步,華臨已經完全知道文東什麽意思了,也看出師兄也知道文東是什麽意思。
既然大家心知肚明,那他也懶得跟這倆傻缺社交了,低頭玩手機。
師兄看華臨這樣子,也知道沒戲了。說不上惱,甚至他還覺得有點好笑,看看華臨,又看看文東,露出個心照不宣的笑容:“你跟他說隨緣吧。大家都是出來玩兒的,當真就沒意思了,你說是吧。”
淦。多麽渣男的發言啊。
華臨抬起頭,正要說有事先走,渣男師兄先開口:“對了,華臨,說正經的,咱倆倒是真應該約個時間,有個事兒跟你說下,我這邊有個學生真挺不錯的,不然我也不特意跟你說了。看哪天我拿他資料給你看看。對了,我現在就能發他論文給你先看下。”
說著就掏出了手機。
華臨暫時收起了走的心思,和師兄加了個好友,然後點開對方發來的文檔,剛看到名字就有印象:“是你學生啊?我對他有印象,之前他有篇臨床方面的論文寫得挺好。”
“不是我帶的,我擦邊兒沾點光,哈哈哈。”師兄說,“那哪天叫上他吃個飯。”
華臨點頭:“行。”
師兄看了眼手表:“時候不早了,你作息應該要比我們正常多了吧,哈哈,我送你吧,這麽久沒見,路上再聊聊。”
華臨婉拒:“回頭吃飯再聊吧,我開車來的。”
師兄說:“哦,那敢情好,你送我吧,哈哈哈,我打車來的。”
華臨:“……”
我傻我就信。
但話說到這裡,也不好太直接拒絕,而且就送人回個家而已。華臨正要答應,文東在旁邊插了一句:“臨哥你酒駕不太好吧,最近好像查得挺嚴的。我來開吧。”
師兄忍俊不禁地看他:“哈哈哈哈你至於嗎!我能怎麽華臨啊?我今天真打車來的,我車昨天擦了下,送去修了。”
文東笑笑:“趙哥說笑了,臨哥剛真喝了點酒。他一個醫生,萬一酒駕被抓對個人形象不太好吧。”
師兄看華臨:“真喝了酒啊?”
華臨說:“喝了點。”看文東,“你不要調酒嗎?”
文東說:“今晚生意不怎麽樣,他們應付得來。”
先送華臨那師兄回去,然後文東開車送華臨。
華臨看著路邊的樹往後退,忽然轉過頭來問文東:“有煙嗎?”
文東說:“沒帶。”
華臨不拆穿他,隻說:“那下去買包吧。”
文東把車停到一間小超市門口,拉住要下車的華臨:“臨哥,怎麽了?”
華臨平靜地說:“沒怎麽,就是想抽個煙,之前那煙不被你截了嗎。”
文東解釋:“酒吧裡別人遞東西能不要就不要,不是說你師兄有問題啊,就是以防萬一,小心點肯定沒錯兒。”
華臨看著他:“煙裡面能放什麽……那你不還是抽了?”
文東嬉皮笑臉地說:“我百毒不侵啊。”
華臨給他一個白眼:“松手,我去買煙。”
“我去吧。”文東說。
“那我也得下去抽,不然弄車裡全是味道。”華臨說。
文東這才松開他,跟他一起下車去買煙。
買了煙,倆人出了小超市,找了個空曠的地兒,華臨向文東伸手:“打火機。”
文東“啊”了一聲:“忘買了。”
“……差不多得了啊,我就配合到這了,打火機,給我。”華臨瞪他。
文東隻好從衣兜裡摸出打火機給他,一邊解釋:“不是故意騙你啊,我今天帶的煙不好,怕你抽了剌嗓子。”
華臨沒說話,接過打火機給自己點著了,然後看著文東也點了一根在那抽。
倆人站在路燈底下抽著煙,一時都沒說話,看著路面上來來去去的車。
文東抽得快,又點了一根,然後轉頭看華臨,低聲問:“你知道姓薛的在跟你吧?”
華臨漫不經心地“嗯”了一聲:“他乾不出別的來,你不用擔心。”
“這也太變態了。”文東說,“我怕他哪天上了頭,一下子衝動……”
“放心吧,他不敢。”華臨說著看向文東,說,“他比你還膽子小。”
“……”文東笑起來,“我又怎麽了,躺著也中槍。”
華臨把煙頭摁滅在身邊垃圾桶上的煙灰缸裡:“你自己打車回去吧,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