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也只是想想罷了。
他清了清嗓子,接電話:“作總,新年好啊。”
張作說:“你沒睡醒吧,後天才小年。”
文東笑了兩聲,問:“作總有什麽發財的好事兒帶上我啊?”
張作說:“我就說你最懂我,不是好事兒我都不找你。我打算初七搞個派對,主要請些有生意往來的朋友,關系說近不近,說遠不遠,還是挺重要的。你沒事兒吧?沒事兒來幫我弄這個。”
“好。”文東說。
這也是文東的不定期副業之一:幫張作他們打理籌備聚會這些事兒。
這工作說重倒也不重,肯定不會讓文東自己跑前跑後去買東西布置場地,都是找專門搞這塊的工作室。文東的地位說起來有點像“包工頭”,負責在老板和工作室之間溝通,起個監督、總籌的作用。
一般來說,這種事兒更多是老板們的全職太太負責,但張作沒有太太,也沒有固定對象。讓他自己來搞這些他沒興趣,讓他助理來乾,他助理倒是能乾,但乾得很不順手,搞出來的聚會沒亮點。
有次張作突發奇想,讓擅長搞氣氛和玩樂的文東試試。這一試,文東就從此多了一項業務。
他打小混社會,能來事兒,懂人情世故,又跟著張作、(以前的)代小京在他們那圈二代三代裡混了個熟,平素多留心點各個人的興趣、好惡和人際關系,能把事兒安排得妥妥當當,哪回都能讓賓客盡歡。
他唯一不知道怎麽討好的人,只有華臨。
但也不能這麽說……以前他也挺能討華臨歡心的,但不知道為什麽,自打他倆在一起之後,他這項技能就會頻繁地短暫失效一下。華臨好像允許了他的一些“逾越”親近,又好像比以前更挑剔他。他搞不懂華臨究竟是怎麽想的。就算他能猜,卻也不敢確信自己猜的對不對。因為一些話題比較敏感,他不敢去問,怕惹出更大的矛盾來。
“……在聽嗎?喂?聽得到嗎?文東?”張作提高音量嚷嚷。
文東回過神來:“不好意思啊作總,剛旁邊有點事兒。您說。”
“你沒事吧?什麽事兒?”張作多少關心一下他不用繳五險一金給固定底薪的萬能的優秀編外助理。
“沒事兒。”文東笑道。
張作突然襲擊:“你跟華臨真沒事兒?”
文東半點不進套:“哈哈哈,怎麽還在說這事兒?真求您別說了,好尷尬啊。”
“呿!不中用的東西。”張作嫌棄地說,又立刻出謀劃策,“我給你們創造機會,這回把華臨也叫過來啊。你倆平時都碰不到一塊兒,那肯定處不出感情啊,他一看就是不搞網戀的類型。你們多見見面!”
“……”文東本來想直接拒絕的,但他猶豫了一下,有點動搖,想了想,故意說,“別開玩笑了,這也太刻意了,哈哈哈。”
張作本來語氣挺懶洋洋的,這時候來了勁兒,原先歪在沙發上的身體都情不自禁地坐直了,一拍大腿,激情道:“叫代小京也來啊!刻意個屁!你不說我不說,誰知道?”
文東笑道:“不說也知道啊,以前又沒叫過他。別了,他肯定不來。”
這激起了張作的叛逆心:“我要能給你把他弄來,怎麽辦?”
文東隻笑:“別說這個了。”
“我偏要說,我還就給你把他弄來!”張作說完,自以為非常機智地抓住了蛛絲馬跡,“你還是被我套出來了吧?嘴上說著不追了,這下子又心動了哈哈哈哈哈哈!我就知道你還沒死心!”
文東的聲音聽起來有點兒為難:“沒……”
“沒什麽沒,你沒事吧?突然搞得別別扭扭的這麽惡心,這不像你啊。”張作說,“拿出你的鬥志來啊!”
文東苦笑道:“不是,作總,您到底為什麽對這事兒這麽執著啊?”
張作義薄雲天道:“咱倆什麽關系啊,說這話就見外了不是?再說,我跟華臨也是朋友啊!我兄弟跟我朋友搞對象,親上加親啊!”
“……”
文東心如明鏡:這傻帽怕是還記恨著以前他看上的妹子看上我了,純屬想看我在華臨那兒吃癟。
倆人各懷鬼胎,文東故意猶猶豫豫,激得張作越發莫名亢奮,在電話裡劈裡啪啦地發動他那為數不多的腦細胞出各種餿主意。
文東一邊敷衍,一邊想華臨會不會來。
以前華臨跟他有別扭的時候就躲聚會,這次大概率又會找借口躲開。他早就料到了,只是但凡還有一點點可能,他都想試試。到時候他就說他也不知道,都是張作搞的事。
可是,假如華臨真的來了,他又能說些什麽呢?其實到時候就算見了面,也沒什麽要說的吧。華臨很認真地說了讓他別死纏爛打,說不定逼急了真覺得他是想要分手費呢。
那就什麽都別說了,就隔遠點兒看看就好。
……就看一眼都行。
說不定,還能借著場面人情,倆人裝作沒事兒地寒暄兩句。
文東光是想到這個場景,就像情竇初開的十幾歲少年似的莫名臉熱害羞、心跳加速。
但是,轉瞬他就給自己潑了一盆冷水。
他心想:大概率,華臨根本不會去。
【私聊】
張作:初七有事嗎?我搞個派對,來玩兒啊朋友
華臨:你發錯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