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峰嶽有點茫然。
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在這裡,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變成現在這副樣子。
陳衷通過呼吸頻率的變化察覺到他醒來了,緩緩地睜開了眼睛。
“你醒了。” 他的嗓子有些啞。
柳峰嶽迷惑:“我們這是被綁架了?”
陳衷 “嗯” 了一聲,抬頭看著天花板:“馬上就要被撕票了,還有不到十分鍾。”
他曲起腿來,費勁頂開了壓在自己腿上的石灰,又踢掉了柳峰嶽腿上的。
柳峰嶽炸毛了:“那你為什麽不早點把我喊起來!萬一跑不及怎麽辦?”
“來得及,” 陳衷說著,又朝柳峰嶽那邊靠了靠,“你的戒指還戴著嗎?”
柳峰嶽警覺地往後縮了縮:“戴著啊,幹嘛,你該不會是想和我殉情吧。”
陳衷又靠近了一點:“那個應該可以把繩子割斷。”
柳峰嶽哽住了。
他沉默了一會兒,淡淡地 “哦” 了一聲,背過身去,緊貼著陳衷的後背,費勁地把手背對準了陳衷背後的繩子,開始大力摩擦了起來。
捆在陳衷手上的繩子很快就被割斷了。陳衷走到門口,拿了被折斷的美工刀,切斷了捆著柳峰嶽的粗繩。
然後他背過身去,半蹲了下來:“我背你走。”
柳峰嶽活動著手腕,一臉不敢置信地看向他:“幹嘛,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陳衷頭也不回:“你試試你還能自己走嗎?”
“我怎麽就不能自己走了,我又不是殘疾… 嘶!” 柳峰嶽剛要支撐著身子爬起來,就發現自己的手臂像是被敲碎了一樣,稍微一用力就疼得厲害。
他看著自己發紅的掌心,開始迷惑起來:“我這是怎麽了… 靠!你要幹嘛?!”
柳峰嶽的話才說到一半,陳衷就把他打橫抱了起來,不由分說地朝門外走去:“你廢話太多了,再不走就真得來不及了。”
柳峰嶽的手臂緊貼著陳衷的胸膛,兩顆心臟雖不是緊貼著,卻也強烈地共振著,聲音愈發響亮。他覺得陳衷現在能抱著自己走心情肯定很激動,不然心跳也不會這麽快… 把他的心跳頻率都給帶跑偏了。
柳峰嶽感覺有點別扭。
他想意思意思掙扎一下,但發現自己的身體就像散了架一樣,一離開地面,隨便動兩下就疼得不行。
都怪陳衷,昨晚對他這樣那樣,早上起來還要使壞。
算了。
柳峰嶽懶得動了,決定躺著享受。
陳衷抱著他離開了大樓,走出了藍色鐵皮牆,深一步淺一步地沿著街道往西走。
走了一段路後,柳峰嶽忽然意識到了不對勁的地方:“你的車呢?”
“被毀掉了。” 陳衷輕描淡寫地說。
他的話音剛落,就聽背後傳來一陣爆炸的轟鳴。
熱浪隨之朝他們撲了過來,但因為陳衷已經走出去很遠了,再加上他微微側身擋了一下,柳峰嶽隻感覺到一點點熱摸了他的腳踝一下,並沒有感覺很燙。
但從大樓爆炸到被火焰和濃煙吞噬的全過程,柳峰嶽都看得一清二楚。
剛剛那一聲爆炸的巨響,險些讓他的心臟停跳。
陳衷這才繼續解釋:“他們把炸藥安在我車上了。”
柳峰嶽有些後怕地往陳衷的懷裡又擠了擠,虛弱地 “哦” 了一聲,摸了摸自己的口袋:“我的手機呢?”
“被毀掉了。”
“你手上的戒指也不見了。”
“嗯。”
“這樣我們殉情的時候別人就看不出我們是一對夫夫了,” 柳峰嶽用遺憾的口吻說,“你快去重新買一對新的,萬一再有下次綁架呢?”
“以後不會再有了,” 陳衷停在了一個路口,抬頭看著一直在閃黃燈的紅綠燈,期盼著這條連紅綠燈都罷工了的路,能有去市裡的車碰巧經過,“我問你一個問題。”
“啥?” 柳峰嶽在玩陳衷衣領上的線頭。
“你會救一個不喜歡你,曾經欺負過你,甚至現在還要利用你的人嗎?”
“當然不會,我有病嗎?” 柳峰嶽回答得乾脆。
“那如果是我呢?”
柳峰嶽的動作頓了一下,糾結得臉都皺起來了,“可能還是會的吧。”
“為什麽?”
為什麽?
當然因為你喜歡我啊!
對柳峰嶽來說,世界上值得他保護的人只有兩種,一種是他喜歡的,一種是喜歡他的。前者比如牧沐,後者比如他的父母,柳峰嶽一直都覺得他們很麻煩,但因為知道他們是愛自己的,所以每當他們遇到麻煩時,柳峰嶽總會毫不猶豫地選擇保護。
但這種話不能跟陳衷講。
讓他誤會了自己喜歡他那就麻煩大了。
柳峰嶽扁了扁嘴:“因為你一直叫我哥,年紀大的保護年紀小的,天經地義。”
陳衷不說話了。
柳峰嶽注意到他的手腕特別紅,磨破的痕跡明顯要比自己的重得多,抬手戳了一下他的手腕:“疼不疼?”
“不疼,” 陳衷等了半天都沒等到車,只能繼續往下一個路口走,“下次不要再這樣了,我們撐死也就兩歲的年齡差距,你是個 Beta,我一個 Alpha,不需要你來保護。”
“想都不要想。” 柳峰嶽脫口而出。
“為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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