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畢業順利結婚了,也有了我,生活就很美滿,很溫馨,當然偶爾對年幼可愛的我實施男女混合雙打的時候除外。不過啊,一般平淡故事的轉折點也是在平淡中日積月累出來的。”
“老余工作特殊,一年三百六十五天能有兩百天不在家,樂女士意見一直很大,但是出於對老余事業的尊重也沒說什麽,直到有一次,老余修複的那個古道場因為暴雨發生泥石流了......”
年代越久的古建築坐落地越偏僻,那個古道場就在一個鳥不拉屎的深山老林,還是半山腰那種危險地段,一場暴雨下來,辛辛苦苦兩個月,一朝回到解放前。
不過道場都是其次,主要是人身安全。
那場泥石流讓山腳下面的村子遭了殃,傷了十好幾個,通信中斷,進村唯一一條路也被堵死了,救援人員連著挖了兩天兩夜才清出通道,解救裡面的村民。
樂女士從泥石流的新文出來就開始擔驚受怕,一天刷新聞能刷好幾百次,看見沒進展要哭,看見有進展也要哭,最後在醫院見到受了輕傷的老余,就哭得更厲害了,山崩地裂,止都止不住。
自此,她對老余工作的意見更大了。
在得知老余傷好還要去古道場繼續修複之後直接撂下一句話:你要去可以,我不攔你,但有個條件,你必須得帶上我一起。
老余同意嗎?
老余當然不同意。山上環境那麽差,還有泥石流的危險,老余怎麽可能舍得讓樂女士跟他一起過去受罪?
於是死活不同意,怎麽說也說不動。
再然後,樂女士就在一氣之下提了離婚。
“看吧,是不是很扯?”余惟說起那兩位老小孩的“傳奇事跡”,自己都嫌棄:“不過明眼人都看得出來是氣頭上的話對吧?老余那個榆木腦袋偏偏當真了,以為樂女士真的不想跟他過了,要離婚,黯然神傷地悶了一夜,答應了。”
雖然知道附和這種事不大禮貌,但是溫別宴還是忍不住點點頭:“確實,太突然了。”
樂女士性子要強,本以為能得來老公妥協,誰知道對方竟然同意下來,牛脾氣上頭不肯服輸,放下狠話說離就離,誰不離誰是狗,就這樣,老余前腳出醫院,後腳就心碎地被老婆拉進了婚姻管理局。
余惟那時候年紀小,不懂兩個別扭精之間的彎彎繞繞,以為兩個人真就這麽離了,扯了嗓子嚎了好久。
吃飯嚎,睡覺也嚎,怎麽哄都哄不好,鬧了一通的結果就是父子倆坐在客廳面對面抹眼淚,一個想媽媽,一個想老婆。
小孩子哭很正常,很體統,但是老男人就不行了。
余惟見他爸哭得像個傻逼,突然就不想哭了,甚至還能老成地抱著老余笨拙地安慰,讓他別傷心,今後繼續努力,他長大了一定好好照顧他,不會讓他一個人孤零零進養老院被別的老太婆拉著跳廣場舞。
這番雄心壯志來得突然,不過走得也突然,因為時過不久,他就發現老余和樂女士這個離婚不大尋常。
怎麽個不尋常法?
好說,有誰見過離婚了就光收個小本本,連財產動產不動產都不分一下的?誰見過離婚了還總會時不時接到前妻電話挨一頓臭罵的前夫?誰見過離婚了還聯系不斷,連個國際植樹節都要給對方塞禮物的?
總之,在這場離婚風波過後不到一個月,余惟就發現了華點,並且緊接著又成了兩個別扭鬼的工具人不好意思說的不好意思送的全要從他這裡過一遍,不誇張地說,有時候余惟都覺得他倆不是生了個兒子,純粹就是生了個談戀愛用的傳話筒。
“我真的很慘。”余惟義憤填膺:“我就是他們兩個談情說愛的工具人,無數禮物經過手裡,可惜沒一個是給我的,論吃狗糧誰也沒我專業,狗糧從小吃到大,還是被強行掰開嘴往裡塞的那種!”
溫別宴被他委屈的表情逗樂,笑出了聲,為了保全男朋友最後的顏面又很快憋住,捧場道:“嗯,很慘,以後我給你送,不管是環保日還是植樹節,我都給你送。”
余惟其實暗戳戳就等他這句話了。
心裡美的不行,委屈巴巴的神色一掃而光,嘴角又嘚瑟地翹起來:“我就知道,我們宴宴最好了。”
溫別宴目光軟成一片,偏頭看了看窗外紛紛揚揚的雪花,再看回男朋友眼睛,夜深了,嗓音也隨著夜色變得軟綿。
“哥,我們會一直在一起的對吧?”
“那當然。”余惟肯定道:“老余的榆木腦袋後繼無人,我腦筋靈光,臉皮也厚,要是我們倆離婚了,我一定立刻去追你,才不會像老余又慫又沒出息躲在家裡抱著兒子悶頭痛哭。”
“不對。”溫別宴說。
余惟啊了一聲:“什麽不對,難道你不願意給我追嗎?”
“不是。”溫別宴搖頭,小聲說:“我不會跟你離婚的,就算是生氣,發脾氣,耍性子,我也肯定不會舍得跟你提離婚。”
余惟快被鏡頭裡溫柔乖巧的小朋友暖化了。
“嗯,我也覺得不會。”實在忍不住,拿近手機飛快往那張臉上親了一下,隨即不好意思地笑起來,紅著耳朵改口道:“畢竟你一哭,我就隻想哄你了,”
“宴宴啊。”他把臉埋進臂彎,拖著嗓子:“要是你現在在我身邊就好了。”
“好想抱抱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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