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進去的時候,溫別宴背脊挺直地坐在位置上,只在他進來時側頭看了一眼,又很快收回目光繼續寫著面前的習題冊。
現實和理想總有差距。
他在後面努力造了半天,溫別宴始終沒什麽反應,跟方才在教室低聲拉著他低聲示弱的樣子判若兩人。
怎麽沒效果?
余惟臉都皺成一團了。
什麽意思,翻臉這麽快,還是他裝得不夠像?
帶著滿心疑惑堅強地裝了一整節課,書筆橡皮擦都故意弄下桌子好幾次,前桌的人就是穩如泰山,沒有半點反應。
倒是引得講台上的老陳頭頻頻看了他好幾次,最後忍不住出聲叫他:“余惟你怎麽了,身體不舒服?”
余惟立刻規矩了:“沒,沒怎麽。”
“那就好好聽課,不要影響其他同學。”
“......噢。”
計劃還沒開始就宣告夭折。
余惟失望極了。
明明上次他旁桌易感期到,他還看見他女朋友從桌子底下悄悄給他遞糖遞牛奶,怎麽到他這兒就連張糖紙也沒了?
喪氣地將下巴耷拉在桌上,錢諱動作誇張地引起他的注意,手往下指了指示意他看手機。
余惟熟練地將語文書豎起來擋住自己,摸出手機一看,張望在三個人的小群裡問他情況怎麽樣了,順利不順利。
錢諱幫他發了個青蛙無語的表情包,表示不怎麽樣,目前為止屁事沒有。
張望:【一點反應都沒有嗎?連親切的一句讓你好好休息都沒有?這不應該啊。】
余惟:【你的餿主意!他不僅沒反應,還從頭到尾沒理我,我都懷疑他到底是發現我在裝了還是根本沒注意到我不舒服。】
錢諱:【把慘打在腦門上。】
錢諱:【所以我可不可以理解成之前的不正常都是學神裝的,故意捉弄你?】
張望:【不一定就是裝的也有可能人家就在這會兒功夫恢復記憶了呢,又或者在他的劇本裡,其實並沒那麽喜歡你?】
余惟:【......說句實在話,我覺得跟他比起來,你更像故意捉弄我的那個人。】
余惟:【就知道你們兩個靠不住,再見!退群拉黑了。】
張望:【哈哈別啊,我覺得你應該謝謝我,要不是我讓你先試試,你直接就照著錢諱的意思上了豈不是更慘?】
錢諱都驚呆了:【這也能怪到我頭上?你們沒有心!明明這個主意你們也是讚成的!我不接受甩鍋!】
張望:【沒甩鍋,我實事求是。】
余惟:【就剩百分之九十九的電了,不說了。】
翻個白眼將手機扔進抽屜,勞神費力做了一場無用功,空歡喜一場,身心雙重受到打擊,這下是真的提不起精神了。
霜打的茄子似的,睡眼朦朧盯著課本上拗口的文言文又蒙混過一節課。
中午沒睡午覺,他現在困得要命,本想等著下課眯個十分鍾,臨時頭還被老王叫去辦公室,指著新鮮出爐的成績表和班級排名罵了他個狗血淋頭。
“你這考的什麽玩意兒?語文四十五分??你是中國人?!”
臉紅脖子粗地翻頁敲著作文頁面:“還有這個清明上河圖!你是文化生嗎?!這是文化測試,不是藝考!你畫個清明上河圖頂什麽用?!高考那天準備畫什麽?最後的晚餐還是蒙娜麗莎?指望著閱卷老師被你天賦打動,給你個滿分嗎?!”
余惟想說話,結果一張嘴就忍不住打了個哈欠,無疑是在火上澆油。
老王氣死了,一巴掌嘭地拍在桌上:“你還有臉打哈欠?!”
余惟鉚足勁兒憋回去,也不知道該說點啥,撓著脖子悻悻道:“那應該不得,老師您說的那兩幅我都不會畫。”
“噗。”坐在角落一個老師沒忍住捂嘴笑出了聲。
老王登時臉都綠了:“你當我在跟你開玩笑?!”
余惟見狀再不敢說話,垂著腦袋任批,一聲也不敢吭。
辦公室門被從外推開,李雲峰並著另一個人進來抱數學作業和練習冊,余惟余光瞥了一眼,視線正好和溫別宴對上,停頓了不到兩秒便各自移開。
呵,小騙子,欺騙我感情!
兩個人很快抱著習題冊出去了,溫別宴擦著余惟背後走過,余惟下意識鼻尖動了動,嗅到空氣中漂浮的淡淡薄荷味。
小騙子信息素是薄荷味嗎?
上次聞到的跟這個好像不太像啊。
老王這一罵就是十多分鍾,新一節課都上課幾分鍾了總算松口放人回去。
“滾滾滾,看到你這成績我就心煩。”
余惟眼珠子一轉,真誠給他出主意:“要不,您可以看看我數學?滿分,漂亮!完美!”
“有個屁用!”老王嘴上這麽說,表情還是口是心非地有了緩和:“光數學好有什麽用?高考就給你考數學?警告你,下次再敢考這麽低,直接叫你爸媽來!”
余惟不敢反駁,乖乖點點頭縮著脖子溜了。
走廊外頭一個人人影見不著,辦公室旁邊的教室在集體讀文言文,齊刷刷的,個個精神頭飽滿。
余惟挨了一通訓還是困,後腦杓的頭髮都被他揉得有些亂了。
將方才在辦公室憋回去的哈欠通通爽爽打出來,路過廁所腳步停了一下,感受一下隱約存在的尿意,還是決定進去走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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