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看啊,”岑柏言比了個大拇指,“太精彩了。”
“行,好,”宣兆彎著眼睛看著岑柏言,心平氣和地說,“那你繼續看吧,我明年會注意的。”
岑柏言突然有種涼颼颼的感覺:“注意什麽?”
“換個能使喚動的、勤快的人一起過年。”宣兆慢悠悠地說。
“.別!”
岑柏言擼起袖子,把飯菜端上了桌,又馬不停蹄地布好碗筷,最後摟著宣兆的腰,把人直接騰空抱起來。
“你幹嘛?”宣兆雙腳冷不丁離地,嚇得他趕緊反手抓緊了岑柏言的手臂。
岑柏言把宣兆抱到了桌子邊,放到椅子上,恭恭敬敬地說:“老爺,坐,請坐,請上座。”
宣兆坐下後岑柏言還不罷休,夾了滿滿一碗面遞給宣兆。
宣兆抬手要接,岑柏言十指扒著碗簷不松手,眼巴巴地看著宣兆。
“松手。”宣兆用筷頭敲了敲岑柏言。
“我是不是很好使喚,”岑柏言滿臉寫著真誠,“是不是最勤快?”
電視裡演爸爸的小品演員嚷嚷道:“我為啥要二胎你不知道啊,還不是因為你懶!”
宣兆“撲哧”一聲笑了出來,勾了勾手掌,示意岑柏言低下頭來。
岑柏言乖乖彎下腰,宣兆在他毛茸茸的後腦上輕拍兩下:“柏言最好使喚,柏言最勤快。來,柏言給我呼嚕一個。”
“操!”岑柏言也笑出了聲,“你當我是狗啊!”
“吃飯吧,柏言小狗。”宣兆撓他的下巴。
岑柏言把椅子拖到宣兆身邊,兩個人擠在一張小桌子旁,分享同一碗掛面,看著同一場晚會。
這個除夕夜實際上一點都不太平,萬千山前後打了十幾個電話按下王太保的事,在媒體和商會的雙重壓力下焦頭爛額;王太保在看守所裡咬死了就是萬千山派他去鬧事的,心裡想著等出去就能拿到一大筆錢;岑靜香咬碎了一口銀牙,暗暗發誓她一定要成為萬家當家主母,讓她的兒女成為人上人;岑情照著網紅教程畫了個“哭泣妝”,和卓非凡視頻電話,哭訴自己的家散了;宣諭在夢裡又回到了那個雨夜,她絕望地哀求老天爺救救她的父親,救救她的兒子,然而回應她的只有夢裡越下越大的雷雨.
然而,在大學城背後巷子最深處的一間三樓小屋裡,卻安逸溫馨的宛若世外桃源。
牆壁上投映著熱鬧的聯歡晚會,岑柏言是個非常優秀的觀眾,會唱的歌兒他會跟著哼,看到精彩處會拍掌叫好,碰到一些宣兆不明白的網絡熱梗他還能分出點兒時間嘲笑宣兆。
“人類.高質量男性?”宣兆重複著從電視裡聽來的話,轉頭問岑柏言,“是什麽?”
“你就按字面意思理解得了,”岑柏言夾了根菜心,很不要臉地指著自己的鼻子,“就是我。”
“.”宣兆沉默了。
“你不說話什麽意思?不同意啊?”岑柏言一把摟過宣兆脖子,另一隻手去撓宣兆的腰上的軟肉,痞笑著說,“我是不是人類,是不是男性,是不是高質量,嗯?”
“是是是,”宣兆後腰非常敏感,一邊躲一邊討饒,“你是,你是!”
岑柏言在他腰上戀戀不舍地摸了一把才罷休。
沒過多會兒,相聲演員嘴裡又冒出一個新詞兒——狗塑。
捧哏問:“喲,勞駕您給解釋解釋,這是什麽意思啊?”
“誇你這人像狗唄!”逗哏一本正經,“這就是狗塑!”
“呸!”捧哏啐道,“你這是誇我麽你?多損呐!”
岑柏言很給面子地大笑:“哈哈哈哈哈.”
宣兆轉頭看著岑柏言,認真地說:“你很適合被狗塑。”
岑柏言瞬間炸毛了:“你說我是狗?!”
他吹胡子瞪眼的樣子逗樂了宣兆:“更像了。”
“嘿你這小瘸子,三天不打,”岑柏言眉梢一挑,“皮癢了是吧?”
宣兆怕岑柏言又撓他癢癢,立即舉手投降:“我錯了。”
“瞅你那慫勁兒!”相聲裡傳來不屑的嗤聲。
岑柏言鸚鵡學舌,斜覷著宣兆:“瞅你那小慫勁兒!”
而後兩個人同時笑出了聲。
倒數計時的時候,岑柏言和宣兆十指緊扣,窗外已經有人迫不及待地點燃了煙火,他們在煙花綻放的聲音中接吻,岑柏言雙眼緊閉,把宣兆抱的很緊很緊,恨不能把宣兆按進他的胸膛裡。
“兆兆,”岑柏言吸吮著宣兆的唇珠,“這是我們的第一個新年。”
宣兆氣息不勻,胸膛微微起伏。
“兆兆,兆兆.”岑柏言小聲地喊宣兆,然後抓著宣兆的手,掌心按在自己心口,“這裡邊有個房子,戶主是你。”
手心下傳來蓬勃的心跳,宣兆不知道為什麽,竟然有種眼框發熱的感覺。
“你心裡的房子,我住進去了嗎?”岑柏言和宣兆額頭相抵,認真地問。
四目相對的刹那,宣兆眼睫微微顫動,有一種洶湧的、溫熱的情緒不受控制地從心房處升起,繼而瘋狂的在血液裡攢動。
岑柏言看著宣兆白皙秀致的臉,頭髮垂落在眉梢前,睫毛像柔軟的羽毛。
“我好像不止是喜歡他這麽簡單了。”岑柏言心想。
他不僅僅是喜歡宣兆,他還需要宣兆。
因為有了宣兆,所以像這樣的夜晚,他才知道他要回到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