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吧你能耐的,” 陳威哼了一聲,“我去找我的宣老師了。”
“趕緊滾。” 岑柏言不耐煩地說了一句。
他嘴上說 “不去” 說的挺堅決,等陳威走了,岑柏言不知怎麽的又難受起來,心裡就和有個小貓爪子在撓似的。
——我在思考一見鍾情的可能性。
宣兆的話在他腦子裡循環播放,宣兆的音質偏冷,偏偏他說起話來又帶著幾分笑意,總給人一種既親近又疏離的矛盾感,像是微風拂過耳畔,撓的人非常舒服,伸手卻又抓不住。
一見鍾情?他對誰一見鍾情?
對陳威,還是對. 我自己?
岑柏言第八百九十三遍思考這個問題,他腦子裡一團亂麻,無數思緒亂燉成了一鍋大雜燴,在他腦子裡翻天覆地。
小瘸子喜歡男的?他喜歡哪個男的?他不會喜歡陳威吧?他昨天對我說那番話什麽意思?他一個瘸子長那麽漂亮幹嘛,陳威不會真被掰彎吧?
.
“操!” 岑柏言實在是煩,沒忍住低罵了一聲,把剛過來的楊爍嚇了一跳。
“柏. 柏言,你怎麽了?” 楊爍縮著脖子。
“沒事兒,沒衝你,” 岑柏言深吸了一口煙,“你怎麽來了?”
“你昨天不是叫我這個時候來球場找你的嗎?” 楊爍說,“還說叫我無論如何也要把你拉去圖書館,還叫我把你看住了,別去找陳威。”
“哦對,” 岑柏言輕呼了一口氣,背起包說,“走。”
由於岑柏言仔細效率極其不合格,在圖書館一直乾泡到了九點多才回寢室。
陳威光著膀子翹著腳,正在玩電腦,頭也不抬地說:“回來啦?”
岑柏言 “嗯” 了一聲,眼角瞥見陳威書包上多出了一個小兔子掛件,當即心頭一沉:“你這玩意兒哪來的?”
陳威回頭瞧了一眼:“這個啊?老師給我的。”
岑柏言的心又往下沉了一寸。
——他果然是喜歡陳威。
“可太逗了,他說他們專業有個喜歡他的姑娘塞給他的,他扔了也不好,不知道怎麽處理,乾脆就給我了。” 陳威把鍵盤敲得劈啪響。
岑柏言剛沉下去的心又 “嗖” 地提了起來,緊皺的眉頭隨即舒展開來。
——原來是他不要的,敢情陳威就是個垃圾桶。
他心情不錯地吹了聲口哨,又指導了陳威狙槍技巧,在陳威拿下勝利後欣慰地誇讚道:“兒子真棒。”
“你他媽有病?” 陳威呸了一聲。
岑柏言往他後腦上拍了一下:“逆子,怎麽和你爹說話的!”
倆人打鬧了會兒,岑柏言裝作不經意地問:“今兒講什麽了?”
“做了一套真題,講了個非謂語從句。” 陳威又開了一局。
“還有沒?” 岑柏言追問。
“機場機場!都去機場集合!” 陳威一邊和遊戲裡的隊友嚷嚷,一邊敷衍岑柏言,“沒了啊。”
沒了?
岑柏言瞬間變臉,這就沒了?
他就沒發現今天少了一個人?就沒問問我幹嘛去了?
“哦對了!” 陳威忽然想起來,得意洋洋地炫耀,“老師還送我個拍立得,不知道是哪個小女生放他包裡的,我倆拍了個合照,你要不欣賞欣賞?”
岑柏言看他這樣兒就一陣火直從心頭燒起,冷冷道:“不看,倒貼我八百我都不看。”
“你這又怎了這是?忽冷忽熱的,和我前任鬧分手一樣樣的.” 陳威腹誹。
岑柏言回到自己那邊,在椅子上乾坐了會兒,越坐就越坐不住。
陳威剛乾掉一個人,面前伸出來一隻手,他抬頭問:“幹嘛?”
岑柏言面無表情:“照片。”
相片上,宣兆坐的端端正正,笑容和煦又儒雅,陳威在旁邊攬著宣兆肩膀,岑柏言怎麽看怎麽礙眼:“你拍個照能別搔首弄姿嗎?”
陳威:“. 老天爺啊我到底怎麽得罪你了?!”
岑柏言冷哼一聲,眼睛就和長在了宣兆臉上似的,好像緊盯著就能把人從上邊摳下來一樣。
突然,他目光一凝——
拍立得拍出來的照片畫質不高,他還是敏銳地捕捉到宣兆嘴角並不那麽明顯的於痕,再仔細一看,他平放在桌上的右手背也有傷——兩道明顯的劃痕,像是用玻璃碎片劃的。
“他受傷了?” 岑柏言問。
“說是把碗摔了,又撞門上了。” 陳威說。
怎麽個摔法能把手背摔成這樣?怎麽個撞法能把嘴角給撞青了?
也就陳威這傻 逼能相信。
“老師還叫咱們最近先別去酒吧,說是挺亂的,” 陳威邊操作邊盯著屏幕,“我尋思咱也就去那一回被他撞見了,他怎麽說的我們好像酒吧專業戶似的.”
砰——
突然一聲巨響,陳威嚇了一跳,扭頭一看,岑柏言甩門走了,這麽晚了也不知道去哪兒。
驚雷酒吧。
岑柏言掃了輛共享電動車來的,路上連闖三個紅燈,邊單手開車邊給宣兆打電話,就是沒人接。
一個多月沒造訪這酒吧,五顏六色的燈光還是弄得他晃眼,一進門就遇著一個綠頭髮男人往他身上靠,塗著紅色指甲油的手指頭在他脖子輕輕一劃,娘裡娘氣地說:“帥哥,一個人啊?看你這麽帥,有沒有興趣玩個獨 龍 入 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