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兆臉色蒼白,點了點頭。
“哥,”岑柏言在消毒櫃裡拿了個空碗,和老板喊了聲,“我去後邊接個水啊!”
老板在前邊忙活著給客人盛粥,頭也不抬:“你自己弄!”
岑柏言熟門熟路地撩開門簾進了後廚,在他身後,宣兆眉頭忽地皺起,面色凝重地看著桌上一大堆甜食。
一籠包子有五個,他拿紙巾包起來三個,扔進了垃圾桶,隨後又把那碗甜牛奶倒了進去,再把自己這桌的垃圾桶和後面一桌飛快調換了位置。
恰好轉過身的夜宵鋪老板將他的動作納入眼底,神情詫異。
柏言不是說他這個朋友喜歡吃甜的嗎?看他這反應,他應該很討厭吃這些東西啊?
不多會兒,岑柏言接了溫水大步走回來,看見桌上的食物空了一小半,不可思議道:“你吃了?”
宣兆抽了一張紙巾,慢條斯理地擦拭著嘴角,饜足道:“飽了。”
平時吃飯和貓咪吃食似的,這麽會兒功夫就塞進去仨包子一碗奶,岑柏言有種把自家男朋友喂飽了的滿足感,笑著捏了捏宣兆的臉:“行啊你,好好吃飯,給你個獎勵。”
好在店裡人不多,沒人注意他們的親昵動作,宣兆偏頭躲開岑柏言的手:“什麽獎勵。”
“獎勵明天還帶你來吃包子。”岑柏言說。
宣兆面色一僵:“.”
“開心傻了?看把你樂的。”
宣兆扯起嘴角:“受寵若驚了。”
岑柏言在桌子底下牽起宣兆的手晃了晃,又是心疼又是心酸。
小瘸子也太好哄了,幾個包子就能把他哄得樂樂呵呵。岑柏言自動腦補出一副悲慘場景——宣兆縮在破破爛爛的小屋裡,舍不得吃舍不得喝,餓了就泡個方便麵充饑。
他從小到大都這麽過來的吧?
岑柏言歎了口氣,揉了揉宣兆掌根最柔軟的那個位置:“以後每天都有好吃的,蛋糕、雙皮奶、杏仁膏、香蕉船,什麽好吃咱就吃什麽。”
宣兆胃裡泛起的酸氣還沒壓下去,聞言太陽穴猛地一跳,差點兒就嘔了出來。
回了家又膩歪了會兒,隔天兩個人都有早課,必須早休息。
岑柏言抱著宣兆討要了一個晚安吻,也許是借著夜色的掩護,這個吻比之前都要來得放肆和大膽。
“柏言.”
宣兆一隻手抵著岑柏言胸膛,另一隻手被岑柏言牢牢攥著,就快要在岑柏言疾風驟雨般的攻掠中窒息。
岑柏言衝了澡,棉質浴袍松松垮垮地披在身上,發梢上還沒吹乾的水珠順著臉頰流到下巴,最後“啪”地隱沒在精壯的胸膛裡。
小太陽沒有打開,宣兆卻覺得太熱了,好像有數不清的汗爭先恐後地要從毛孔裡噴湧出來,他雙腿倏地一軟,就快要站不住滑落下去,岑柏言一把攬住他的腰,把他整個人撈進懷裡。
緊貼的唇舌分開,宣兆胸膛微微起伏,全身的重量都在岑柏言身上,嘴唇微張,失神的小口喘著氣。
“兆兆,”岑柏言突然這麽喊他,嗓音比平時更要暗啞低沉,“兆兆。”
宣兆“嗯”了一聲,心跳如擂鼓。
岑柏言似乎覺得這樣很有趣,環著他的腰一遍遍地喊他:“兆兆,兆兆,兆兆.”
“幹嘛!”宣兆忍俊不禁,抬頭瞪了他一眼。
他眼睛裡還有沒散去的水氣,睫毛剛才被岑柏言親得濕漉漉的,上挑的眼尾也被吮出了不明顯的緋色。
岑柏言盯著宣兆漆黑如深潭的瞳孔,如同被什麽蠱惑了一般,鬼使神差地問:“這裡——”
他大而有力的手掌扣住了宣兆的側腰,沉聲問:“是不是有顆紅痣?”
宣兆愣了愣,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扣在腰間的手指越收越緊,衣料也無法隔絕岑柏言手心的熱度,宣兆整個人都像被燒起來了。
他的腰非常敏感,岑柏言的食指在腰窩輕輕一按,宣兆如同觸電一般渾身一顫,一股熱流迅速在身體裡升騰而起,他咬著牙才沒有嚶嚀出聲,棉拖鞋裡十根腳趾止不住地蜷縮。
半晌,岑柏言忽然甩了甩頭,泄了一口氣,彎腰把頭埋進宣兆頸窩,悶聲悶氣地說:“算了,還是慢點兒,別嚇著你了。”
話說出口他又不太甘心,鼻尖抵著宣兆鎖骨凹陷的地方蹭了蹭,聞著宣兆身上清淡的草藥香氣。
“世界上你這樣的花瓶就一個,還是長了腳的,嚇跑了怎麽辦。”
宣兆不設防,被這一刻的柔軟迎面擊中了,溫聲說:“我腿腳不好,跑不快。”
“那也不能嚇著你,萬一摔跤了呢?”岑柏言不動聲色地扯了扯浴袍下擺,遮住某個失禮的身體器官。
他一顆毛茸茸的大腦袋抵著宣兆脖子,頭髮蹭得宣兆直犯癢,宣兆抬手揉了揉岑柏言後腦:“怎麽和個小狗似的賴皮。”
岑柏言不反駁:“再抱會兒。”
“好好好,”宣兆無奈地笑說,“賴皮小狗岑柏言。”
今年的冬天比以往更多雨濕冷,他們在沒有空調暖氣的小房間裡緊緊擁抱對方。
岑柏言在想時間怎麽過的這麽慢,他想和宣兆做更多的事情,不只是擁抱,也遠遠不止是親吻,可現在還太快了。岑柏言以前對陳威那種火急火燎膩膩歪歪的戀愛方式嗤之以鼻,直到現在他才覺得遠遠不夠。他對宣兆有深不見底的渴求,如同在沙漠裡長途跋涉的旅人,隻嘗到了甘泉裡沁人心脾的一滴,根本就沒有辦法緩解饑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