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光是嘴上說說還不夠,抬起爪子就要往宣兆肩上攬,岑柏言冷著臉把他拽到邊上:“就你他媽話多是吧?”
陳威這才想起來,前段時間柏言和小宣老師好像鬧翻了,難怪柏言這麽不待見小宣老師,於是他衝宣兆吐了吐舌頭:“他脾氣不好,有病似的,老師你多見諒哈。”
岑柏言:“.”
宣兆笑而不語。
陳威腦子裡真就是只有一根筋,絲毫沒有察覺岑柏言身上暗流湧動的低壓,一個勁兒往宣兆那邊湊:“老師老師,剛送你來那輛車是賓利飛馳吧?兩百多萬呢!”
“啊.”宣兆張了張嘴,抱歉地笑笑,“我不太清楚這個,我酒吧的老板住在這裡,晚上請我過來給他孫女補課,找了司機去接我的。”
“就那什麽.”岑柏言回憶,“龔叔?”
他曾經在驚雷酒吧裡打過照面,聽宣兆說龔叔一直很照顧他,也知道龔叔家裡有個叫龔巧的小姑娘,高三,美術生,和那個叫卓非凡的是青梅竹馬。
宣兆看了他一眼:“嗯,巧巧也剛考完試,成績不是很理想。”
岑柏言看了眼時間:“那這麽晚才過來?多冷啊,下回白天來。”
“學校那邊臨時有點事情,我對完一份譯稿才來的。”宣兆說。
岑柏言不疑有他:“我送你上去。”
“不用了,”宣兆輕歎了口氣,“小丫頭考完試就野了,喏,出去看電影了,玩瘋了忘記和我說了。我也是剛才下了車才發現,白跑一趟了。”
他打開朋友圈,把手機遞到岑柏言眼前,龔巧半小時前發出一張曬票照片,背後還有兩杯奶茶。
“估計是和非凡師兄一起。”宣兆有些無奈,搖搖頭說,“龔叔忙起來就盯不住她,師兄也是,從小到大都由著她。”
他清晰且生動地描述出了很多微末的細節,話語裡的語氣、停頓、尾調都無比自然,真假摻半,絲毫聽不出捏造的痕跡。
“你是不是傻啊?”岑柏言擰著眉梢,心疼地說,“這麽冷的天,不就白跑一趟了麽?下回能不能確認好了再出門?”
陳威在中間聽得一頭霧水,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不是,你們說什麽啊?什麽叔啊妹啊的,都什麽和什麽啊?”
“聽不懂就滾一邊去!”岑柏言沒好氣地瞥了陳威一眼。
王一他們幾個等在一邊,紛紛朝宣兆投來好奇的目光。
這些都是岑柏言隊裡的人,都和宣兆有過幾面之緣。
宣兆朝他們溫和地笑笑,對岑柏言和陳威說:“那我先回去了。”
“我和你一起。”岑柏言立即說。
“別啊!”王一嚷嚷,“言哥,你那麽早回去幹嘛?夜生活沒開始呢都!”
宣兆趁他們沒注意,輕輕扯了扯岑柏言的衣角:“你和大家待一會兒吧,馬上放假了。”
岑柏言沉吟片刻,低聲說:“那我給你打輛車,到家和我說聲。”
宣兆笑著點頭:“嗯。”
陳威狐疑地打量著他們,越看越覺得有古怪。
“看什麽看?”岑柏言作勢要揍他。
陳威嘟囔:“你倆到底和沒和好啊?真是搞不懂了.”
宣兆垂頭輕笑出聲,手心滲出薄薄一層冷汗。
好在有驚無險,沒有引起岑柏言的懷疑。
專車司機很快到了,宣兆俯身進了後座,岑柏言發來消息,讓他開個位置共享。
又不是小孩子了,瞎操這個心。
宣兆腹誹,還是把位置信息分享給了岑柏言。
巧巧給他連著發了好幾條微信,說晚上帶爺爺去看電影了,沒想到爺爺這個老古板還挺喜歡超級英雄大片兒的。
宣兆笑了笑,回復讓小丫頭假期裡多陪陪龔叔,多帶龔叔玩玩年輕人時興的東西。
他背靠著椅背思考了一會兒,從衣兜裡拿出那頁從登記本上撕下來的紙,默念著上面的號碼,眼神玩味。
少頃,他撥通了一個電話。
“東家?”
“嗯,是我,”宣兆表情冰冷,淡淡吩咐道,“你幫我聯系一個人,用外地卡,就說.”
與此同時,王一媽媽給他派了個活兒,讓他給上下層的鄰居送點兒家裡做的鹵味,就當新搬來和大夥兒問個好,以後左鄰右舍的大家多關照。
幾個大小夥子對這事兒還挺新奇,岑柏言也覺得這種家庭式互動挺有意思,抱著分裝好的鹵味就出門了。
中心公寓是高檔住宅區,一梯一戶,王一家買的精裝二手房,在五號樓12單元8層。
7層那家人非常熱情,邀請王一他們上屋裡坐會兒,王一說不了不了,改天再來。
接著,他們坐電梯上到了9層樓。
王一按了會兒門鈴,沒人應:“估計不在家,這家是挺奇怪的,我們一星期前開始搬東西過來,擔心吵著他們,想說來打個招呼知會一聲吧,回回都沒人在家。”
“估計是什麽商業精英,世界各地跑呢,”陳威接茬,“不在家也正常。”
王一撓撓頭:“也對。”
“走了,”岑柏言抬了抬下巴,“沒人算了。”
“要不在門口放一份吧。”王一說。
他把一盒子鹵味放在門邊,岑柏言垂頭看了一眼,緊接著眉梢一挑——
這9樓住戶家的地墊怎麽和他們家的一模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