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兆被岑柏言這一套瓊瑤劇式的胡攪蠻纏弄傻眼了,哭笑不得地說:“你啊你.”
岑柏言也沒憋住,勾唇低笑出聲。
樓下馬桶衝水的聲音響起,接著傳來一個罵罵咧咧的聲音:“操你媽的,對面的你他媽吊長後腦杓上了吧,牆上都是尿!”
岑柏言第一次來這兒時也發表過類似評價,宣兆“撲哧”一聲笑了出來,岑柏言立即捂住他的嘴,在他耳邊低聲說:“還敢笑,被樓下聽見了,找罵是吧?”
這個距離過分近得有些過分了,岑柏言看著宣兆彎成兩道新月的眼睛,心口埋下的那顆蒲公英種子蠢蠢欲動,就要破土而出。
他怎麽這麽會笑,笑起來怎麽這麽好看?
岑柏言的手掌還捂著宣兆的嘴,他喉結重重一滾,目光在宣兆眉梢到鼻尖的那塊區域反覆流連,他想對宣兆做一些更親密的事情,又怕自己的急迫嚇到宣兆。
半響,岑柏言才低沉地說:“宣老師。”
他的視線裡帶著灼灼的高溫,緩緩朝宣兆低下頭——
宣兆垂下眼睫:“嗯?”
岑柏言抿了抿嘴唇,在自己的手背上親了一下。
一個隔著手掌的吻,禮貌且極其克制,其實只是宛如蜻蜓點水一般,宣兆的眼底卻掀起了一片波瀾,瞳孔驟然縮緊——
“開門吧。”岑柏言臉頰燒的滾燙,迅速別開頭。
“.好。”宣兆低咳兩聲。
岑柏言雙手插在大衣口袋裡,身形修長,雙腿筆直,面無表情,虛張聲勢之後就開始裝酷裝冷漠,假裝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
宣兆雙腿發軟,不知道是由於複發的腿疾,還是由於剛才那個猝不及防的親吻,他霎那間心亂如麻,分不清這一刻的心悸究竟是真實的還是虛假。
手腕也好像突然沒了力氣,鑰匙幾次都沒有插進鎖眼,宣兆心跳紊亂,怎麽都靜不下來。
岑柏言催促道:“磨嘰。”
宣兆把鑰匙遞給他:“你來。”
“就屬你事兒多,連個鎖也打不開,你說你不是花瓶是什麽,”岑柏言接過鑰匙,邊俯身開門邊說,“別人是光吃飯不乾活,你要是能吃飯也行啊,你瞅瞅自個兒,吃的還少,和貓吃食似的.”
宣兆親了一下自己的食指尖,接著迅速用食指在岑柏言嘴角一按——
岑柏言頓時怔住了,手腕一僵,鑰匙“叮”地掉在在地上。
宣兆輕笑:“你比我還沒用。”
“你他媽——”岑柏言失笑。
折騰了半響總算進了屋,先前淋了雨,兩個人身上都濕了。
“衣櫃裡有我的衣服,你拿一件換上吧,可能小一點兒,將就穿。”宣兆說。
換不換衣服的倒無所謂,岑柏言對名正言順地看宣兆衣櫃這件事情很感興趣,開櫃門前還裝模做樣地再三確認:“是你叫我打開的,可不是我亂翻啊。”
十天前剛亂翻了人家的日記本,岑柏言說這話也不覺著心虛。
“是是是,”宣兆在小廚房燒熱水,“快點兒吧,別又感冒了。”
岑柏言滿意地吹了聲口哨,光明正大地打開了衣櫃,又堂而皇之地點評道:“你這穿的都什麽玩意兒?撐死了算幾條布吧?往身上裹幾層保鮮膜都比你這些暖和.”
“喏!”宣兆忽然說。
“幹嘛?”岑柏言轉頭。
宣兆扔給他一個東西,岑柏言抬手接住——一卷保鮮膜。
“裹幾層吧,”宣兆笑的有幾分狡黠,“這個保暖。”
“操!”岑柏言笑罵了一句,從衣櫃裡取出來一件看著最寬松的毛衣,接著目光一凝——
衣櫃角落裡有兩個大袋子,赫然是他在專賣店給宣兆買的衣服褲子!
看球賽的那天宣兆把這些放在儲物櫃裡還給他,岑柏言一氣之下把它們都給扔了,現在怎麽會出現在宣兆的衣櫃裡?
“怎麽了?”宣兆見岑柏言愣著不動,撐著牆走過來一看,瞬時也愣了一愣。
岑柏言反應過來是怎麽回事了,低笑著問:“後來你去撿回來的?”
宣兆一手攥著一角,不好意思地偏過頭:“我離開不久,陳威打電話問我怎麽回事,他說你心情很不好,還把我帶給你的衣服全給扔了,剛好我腳程慢,那時候我還沒離開你們學校多久,所以.”
“所以你就返回學校,把我扔掉的東西撿回來了?”岑柏言嗓音低沉,“宣老師是小乞丐嗎?”
“不是,”宣兆吸了吸鼻子,“太貴了,扔掉了浪費。”
“還挺能嘴硬。”岑柏言心頭一軟,又是心疼又是欣喜,“宣兆,你是不是很喜歡我,是很喜歡,對吧?”
宣兆抬手一指門口:“你去廁所換衣服,快去。”
“喲?”岑柏言鐵了心要臊他,“惱羞成怒了?”
宣兆佯裝淡定:“我水開了。”
岑柏言拎著毛衣,得意洋洋地換衣服去了,昂首闊步的樣子就和取得了什麽了不起的勝利似的。
在他出門以後,宣兆眸色一暗,眼底流露出了些晦暗不明的情緒。
岑柏言永遠也不會發現,還沒有清理的垃圾桶裡躺著一張購物小票。
宣兆沒有撿回來被岑柏言丟棄的衣物,他只是讓人去同一家店裡、買了一模一樣的東西而已。
“宣老師!”外面傳來岑柏言的喊聲,“你這小體格不行啊,衣服小褲子也小,要不你去垃圾桶裡給我也撿幾件合適的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