龔巧渾身顫抖,連澡都不敢洗,哆嗦著撿起地上的內衣褲,裹上衣物,踉蹌著出門。
岑情從她的隔壁房間出來,穿著那件華麗的公主裙,對龔巧行了一個優雅的宮廷禮,脆生生地問她要去哪裡。
再接著,龔巧透過敞開的門,看到了房間裡赤裸上身的卓非凡。
“小情,我要走了,龔巧早上叫我陪她去看畫展,已經遲——”卓非凡的上衣套到一半,看見門外渾身狼藉的龔巧,頓時僵在了原地,“巧巧?”
岑情捂著鼻子:“你怎麽渾身都是男人的味道,真惡心。”
連龔巧自己都覺得奇怪,她當時竟然連一滴眼淚都沒有掉,而是轉身就走。
卓非凡和岑情糾纏一番後追了下來,龔巧坐上出租車,口袋裡塞著用作證物的貼身衣褲,用顫抖的聲音說:“師傅,去醫院。”
路上,岑情給她發消息,讓她要怪就去怪宣兆那個賤人,你倒霉就倒霉在有宣兆那樣的哥哥。
“要不是你逼我,我都懶得弄你妹,很沒勁。”
警局的等候區,宣兆看著這條短信,喝下了今天在這裡的第四杯速溶咖啡。
“談談。”宣兆敲下這兩個字,按下了發送鍵。
這是他第三次陪龔巧來接受詢問。
驗傷報告和監控對龔巧很不利,她身上並沒有撕裂傷和拉傷,由於事出突然且缺乏兩性方面的經驗,她離開前忘了酒店垃圾桶,沒有攜帶用過的安全套;酒店監控也看不出她是被脅迫發生關系,目擊者表示她當時並沒有失去意識,和那個男人摟在一起進的房間.
龔巧百口莫辯,她的控訴和眼淚顯得尤為蒼白。
岑情也接受了詢問,她承認了自己確實和龔巧男朋友發展出了不道德的感情,她可以為此認錯,但並沒有直接證據顯示是她設局陷害了龔巧。
龔巧的母親現在視宣兆為洪水猛獸,她認為要不是宣兆,巧巧怎麽會被扯到這趟渾水裡。
宣兆無法為自己辯解,因為事實的確如此。
從詢問室出來,龔巧臉色慘白,她訥訥地看著宣兆,聲若蚊蠅:“哥。”
“回家了,”宣兆已經預料到了結果,他拄著拐棍,上前攬住龔巧的肩膀,“車在外面。”
宣兆送龔巧回了家,卓非凡等在大門口,他滿臉胡茬,神色憔悴,和龔巧說對不起,我鬼迷心竅了,巧巧你再給我一個機會,我一定一心一意地對你好。
龔巧抬手,重重給了他一耳光,頭也不回地進了家門,將面如土灰的卓非凡關在了門外。
宣兆問他:“什麽時候的事情?”
明明他是笑著的,語氣也很溫和,卓非凡卻覺得不寒而栗。
“怕什麽?”宣兆嗤了一聲,“我就是個殘廢,誇張點說就是手無縛雞之力,我沒力氣打你。”
“去年過年。”卓非凡垂頭說。
去年過年?過年前岑情來海港找岑柏言,住在那間小屋裡,遇見了上門的卓非凡和岑情。
宣兆嘲弄地笑了笑:“那不就相當於你們第一次見面就搞上了,瞞了這麽久,好手段。”
卓非凡沉默不語,半晌,他說:“我會對巧巧負責的。”
“你是該負責。”宣兆讚同。
“你幫我勸勸巧巧,”卓非凡見宣兆的態度似乎不那麽強硬,他像是看到了突破口一般,立即說,“我不嫌棄她被那個男人碰過,我會——”
“你有什麽資格嫌棄她!”宣兆厲聲打斷,“你和岑情確實般配,髒到一處了。”
卓非凡神情突變。
“我說的負責,不是指這個,”宣兆垂眸笑了笑,“你爸爸前年搞融資,賣了四間鋪子都不夠還錢,你們家一共五間中醫鋪,龔叔為了保住你們家最後一家產業,出錢給你爸爸填了坑。”
卓非凡渾身僵硬:“你想做什麽?!”
“你爸爸沒有告訴你吧,那筆錢其實是我出的,借條都在我這裡保管著。”宣兆整了整衣領,又優雅地看了看腕表,溫和地說,“欠債還錢,天經地義的。哦對了,這個點要債的人應該已經到你鋪子和家裡了,你爸爸心臟不好,希望別受什麽驚嚇。”
卓非凡咬著牙:“宣兆,你是真的無恥——”
“這也是岑情告訴你的吧?”宣兆緩緩收起笑容,冷冷地說,“讓她不要著急,馬上就輪到她了。”
宣兆約了岑情要“談談”,但他沒有想到,岑柏言也會來。
他似乎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皺眉問:“出什麽事了?”
岑柏言最近專心忙著換學分和轉學的事情,這邊學校也有一些必修課程需要參加期末考試,別人是複習,他是預習加自學,忙得一個頭兩個大,無暇顧及其他事情。
岑情找到了他宿舍裡,和他說宣兆要找她單獨聊聊,宣兆那麽恨她,找她能有什麽好事,她很害怕,想讓岑柏言一起去。
宣兆單獨找岑情?
這件事聽起來確實有些奇怪,於是岑柏言沒有拒絕,便跟著一起來了。
“什麽事?你妹妹沒有告訴你嗎?”
宣兆一改平時待人的溫和有禮,一副拒人於千裡之外的冰冷氣場。他雙腿交疊,雙手搭在膝頭,神情冰冷且陰沉。
岑情下意識站到了岑柏言背後。
“到底出了什麽事,”岑柏言因為宣兆的眼神心頭一痛,沉聲說,“好好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