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5章番外五:血瞳
時間一晃, 已經進入了夏日的尾巴。
星期一早上,韋洋照常上班,看到薑斯言整個人神清氣爽地坐在辦公室裡, 瞧狀態便可知對方心情極佳。
「這是遇什麼好事開心成這個樣子?」韋洋好奇道。
「嘿嘿。」薑斯言笑得眼睛瞇成一條縫, “遇到好事了唄!”
韋洋無法理解這薑斯言抽風的狀態,卻在下一秒看到了薑斯言無名指上的戒指,意外道:“你這戒指?你和韓唯結婚了?”
薑斯言笑笑:“算是吧!”
說話時眼睛盯著手指的戒指,這是韓唯今早趁他還在睡覺沒有任何感覺時為他戴上的, 估計又是從某個偶像電視劇裡學來的。自從兩人許下結婚誓言後,韓唯總會不時給他突如其來的驚喜,而且每每都讓人欲罷不能。
韋洋問:“打算辦婚禮嗎?”
薑斯言搖頭:「不打算。我和他身分都比較特別, 辦婚禮不方便。再說國內也沒承認我們這樣的關係, 所以我們決定就是家人一起吃頓飯,其實家人也就是我們倆和他爸媽四個人而已。”
韋洋:“這樣啊!韓隊長最近是不是不用出差了?”
薑斯言:“嗯, 最近都會留在海城。我們打算趁這個機會舉辦一個小型的聚會,叫幾個好友,慶祝我們在一起, 順便正式和大家表明身份。”
韋洋:“警局裡打算叫誰?”
姜斯言:「應該就是特案組的同事,還有你和龐賓。其他的就是我和他生活裡的幾個好友。不用緊張, 就是簡單請大家吃一頓飯。怎麼樣?韋哥來不來?”
韋洋:“你都發話了, 我哪有不去的道理。在哪裡?”
薑斯言:“這週末晚7點在我家,讓你嚐嚐我家大隊長的手藝。”
韋洋:“行, 知道了。”
很快就到了約定好的日子。薑斯言在家迎接賓客, 眾人也紛紛送上新婚禮物。到場的人中除了唐津和龐賓,其餘人都是第一次來到韓唯家,不禁開啟了參觀模式,紛紛被這低調的奢華震驚。
齊佳:“雖說知道老大家有錢, 但是親眼看到還是忍不住感慨。”
杜勳:“我也有同感。感覺和我們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薑斯言:“大家隨便坐,飯還要等一會兒。”
袁哲看到了客廳上擺放的婚書相框:“老大,言哥,你們這也太秀了。人家都是展示結婚證書或者婚紗照,你倆居然搞了一個婚書。”
羅祥錦:“這一波贏了!”
薑斯言:“你們老大想出來的。”
田一海棠:“果然會玩!學會了。”
齊佳:“對了,你們聽說了嗎?”
薑斯言:“聽說什麼?”
齊佳:“據說海外查到聶琳踪跡了。說不定很快就能將人緝拿歸案了。”
龐賓:“不錯啊!抓到她,估計警局那些沒被發現的蛀蟲也該落網了。”
韓唯:“蛀蟲是抓不完的。有利益的地方,自然會滋生蛀蟲。我們能做的就是不讓他們太龐大。”
龐賓:“也是。”
黑暗與光明是相剋相生。沒有黑暗,便談不上光明。同樣光明無法消滅黑暗,卻可以對抗黑暗的擴張,現實亦然。
杜勳開口道:“今天是來慶祝的,暫不討論案件。”
羅祥錦:“小杜說的對。”
沉重的話題一掃而空,大家又開始談論起韓唯家的高科技。
韋洋接過薑斯言送來的飲料:“你這可以啊!”
薑斯言驕傲地“嗯”了一聲:“非常可以,我一度認為自己抱上了大腿,用生命書寫了一個飛上枝頭變鳳凰的愛情故事。”
韋洋:“”
薑斯言得意地笑著,忽然看到陽台上站著兩個人,是喬翌和唐津。姜斯言見這兩人相去甚遠的樣子,頗讓他意外,這兩人怕有狀況。
吃飯間趁著上廁所的功夫,薑斯言找到了駐足在陽台的喬翌:“怎麼一個人跑這來了?”
喬翌:“屋裡有點悶吹吹風。”
姜斯言:“你和唐津怎麼回事?別說沒關係,我剛才可看到了你和唐津在這說說笑笑的。”
喬翌笑了笑:“有關係。前幾天我和幾個朋友在酒吧玩,正好碰到了他,然後就交了一個朋友,之後的事你猜也猜到了吧?”
五天前的晚上,喬翌約了朋友,卻恰巧撞見來酒吧尋歡作樂的唐津。唐津見到喬翌主動示好,而喬翌從姜斯言處得到消息,知道唐津的目的,也知道唐津根本不記得那晚是誰,自然沒有了心理包袱。
以陌生人的身分認識對方,喬翌著實輕鬆不少,與唐津交談也很開心。兩人都是好玩之人,加上酒精助興,兩個有趣的靈魂碰撞,類似的留學經歷,讓他們越聊越開心,後面的事情就好像順理成章一般的發生了。
當晚,兩人都有一種久旱逢甘露的感覺,更對彼此的代號有了全方面的體會。唐津做夢也沒想到自己幾個月無法開口的病症得到了治愈,更沒想到他會和喬翌的身體如此契合。
相較於唐津的興奮,喬翌則是淡定很多。然而,他不得不承認昨晚他是滿意的,可能是幾個月的空窗期,讓他許久沒有體驗過這種酣暢淋漓的滋味,更讓他感到欣慰的是他沒再聽到唐津呼喚別人的名字,而是叫了他的代號,這不覺讓他多了些私心。
這夜過後,兩人不約而同的有些食髓知味,又約了一次,關係再度親密了些。就在剛剛的談話,唐津再次發出了邀請,而他幾乎沒有猶豫的答應了。
姜斯言:“你們這速度夠快的啊!”
喬翌:“這不是很正常嗎?成年人遊戲人間的快樂,你別告訴我你不懂?”
薑斯言尷尬咳嗽兩聲:“懂,懂。那怎麼樣?這次遊戲體驗如何?”
喬翌:“還不錯。”
薑斯言:“那你們現在算是什麼關係?有沒有進一步的打算?”
喬翌愣了一下,思考了片刻:「我們充其量只能算是睡在同一張床的朋友。至於你說的進一步怕是沒可能,談情太累了。他不是韓唯,而我也成不了你,所以就這樣挺好。說不定過幾天就膩了,或者遇到更好的下家,就一拍兩散了。”
然而現實並沒有如喬翌所說的那麼輕鬆簡單,恐怕連他自己也沒想到,他和唐津的糾纏遠不是他說的幾天而已。很多年之後,這兩人依然保持著身體上的親密關係,甚至身邊除了對方再無他人,但他們互相卻從不承認是彼此的愛人。
連薑斯言和韓唯都看出來兩人明明心中有情卻偏要當嘴硬的死鴨子,誰也不願低下頭,讓旁人看著都著急。
姜斯言覺得或許這就是喬翌和唐津的相處方式,不願束縛對方,也不願自己妥協,卻一直陪在彼此身邊,成為獨一無二的那一個。當然這是後話。
薑斯言拍了拍喬翌:“你想得開就好。”
喬翌:“光顧著說我,你呢?”
“我?”薑斯言兩手一攤,“我看起來不好嗎?”
喬翌:「不是這個,是你家裡,封家人有為難你嗎?我聽說封家出事了,封凱麗被逮捕,封盈金融也不太好,聽說瀕臨破產。他們有找你嗎?”
薑斯言:「沒有,我和封家早就沒聯絡了,也沒多大關注。封家的情況還是看新聞得知的,但沒多大感觸,似乎心裡已經預料了,不覺得奇怪。我估計他們也沒臉找我吧!本身就是他們自己犯法,我一個警員何德何能幫他們擺平?太看得起我了。”
聽著一番話,喬翌覺得薑斯言徹底放下了心中的那個隱秘痛楚,欣慰道:“那就好。”
薑斯言默默看向遠方,夜幕下的海城安謐又平靜,好像他現在的心一般沒有任何漣漪。兒時的酸楚記憶隨著時間和成長漸漸淡化,它依然存在不會消失,但已沒那麼重要。
人會偶爾回頭,但終歸是向前看。
一陣風吹過似有似無地從臉龐吹過,薑斯言輕輕吐了一口氣,說道: “起風了,回屋吧。”
喬翌:“好。”
眾人聊天到深夜。韓唯和薑斯言作為主人送眾人離開。因為事先知道要喝酒,大家都沒有開車來,所以十幾號人就齊刷刷站在社區路邊準備搭計程車回家。
忽然,前方不遠處的十字路口方向傳來了躁動。身為警察的眾人,立即敲響了警鐘。
韓唯轉頭對唐津說:“你幫我送一下其他的幾個朋友。我和警局的朋友過去看看。”
唐津:“知道了。”
韓唯:“其餘人跟我走。”
韓唯帶著眾人跑到呼救地點,一群人圍在一個高檔飯店附近,不少人都舉起手機拍照。此時救護車已經趕來,分局刑警隊的同事也已經趕到現場。韓唯吩咐手下的人協助警方維護現場秩序,自己和薑斯言則進到飯店內查看情況。
韓唯找到負責警員,諮詢:“需要幫忙嗎?”
對方一看是韓唯,立刻敬禮:“韓隊。你怎麼在這裡?”
韓唯回禮:“嗯。別緊張,正好路過來看看。什麼情況?”
警員:“接到酒店員工報警,有一位女性客戶從房間墜落。經過法醫初步鑑定,人是當場死亡,死前應該喝了不少酒。”
“自殺?”
“無法判斷。死者墜落時身上裹著睡衣,且墜落地點詭異。”
“詭異?怎麼講?”
“據酒店員工描述,該女子的房間應該不在這一側。但是不知道為什麼會從落在這邊。”
“調取監控了嗎?”
“調取了。而且技術人員正在檢測,判斷死者墜落的樓層和房間。”
「嗯。辛苦了。」韓唯拍拍警員的背。
這時,一個赤.裸半身的男子被警方的人帶了下來,直接被押上了警車。男人嘴裡不停地喊著:“不是我,和我無關。我進去的時候她就坐在窗戶上了。”
薑斯言好奇:“他怎麼回事?”
押送嫌疑人的警察解釋道:「此人被發現時在飯店裡衣不蔽體,行為鬼鬼祟祟的。經過調查,監視器裡查到他在死者之後進入了同一房間。技術人員也判定死者是從那個房間墜落的,所以懷疑他有重大作案嫌疑。”
薑斯言點頭:“原來這樣。”
在場的人腦補出了各種劇情,有人認為是兩人玩脫了,才導致女方墜樓身亡;也有人認為是男方強迫女方,女方抵死不從最終釀造了悲劇。說什麼的都有,但是基本上都認定男方是始作俑者,絕對不可能是無辜人士。
忽然,一個稚嫩的聲音傳來了出來,語出驚人道:“和他沒關係,他是被冤枉的。”
不少人都看向說話者,是個瘦瘦高一臉稚氣的男生,看來也就是十幾歲。男孩帶著一副眼鏡,而眼鏡的右邊被蓋住,應該是治療眼睛的弱視。
「小朋友,話不可以亂說啊!」有警員警告。
「我沒亂說,是真的。死者和這個男人是情人關係,只不過男方一直想分手,女的不同意,以死相逼,結果是她自己不小心失足掉下去摔死了。”
毫無根據的言論自然無法令人信服,反而讓人覺得滑稽可笑。
警方的人質疑道:“你一個孩子怎麼知道這些?”
男孩迴避了眼神的交流,低聲嘟囔:“我就是知道。不信的話你們可以去查。”
周圍的人紛紛笑了起來,覺得小男孩大概是來搗亂的。
一旁的警察不願打擊一個小孩。只好安撫道:“行,我們會去查的。不過天色已晚,小朋友你也該回家了。”
男孩不屑道:「我就知道你們不信我,不過你們遲早會知道我說的是真的。」說完男孩離開了現場。
薑斯言從剛開始一直盯著這個自信的男孩,明明不曾相識卻總有種熟悉感。直到剛剛男孩從他身邊經過,他的餘光掃過對方的眼睛,一瞬間他愣住了。
韓唯走到薑斯言身邊:“在想什麼?”
薑斯言神色凝重:“在想男孩的話。”
韓唯詧異道:“你相信他所說的話?”
薑斯言點頭“嗯”了一聲,板著臉嚴肅道:“我看到了。”
韓唯微微一怔:“什麼?”
薑斯言輕聲說道:“那個男孩被遮擋的右眼,是紅色的。”
生命不熄,血瞳不離,終有人為正義繼續前進。 ——全文完。
作者有話要說:全文完結了!薑斯言和韓唯的故事雖然結束,但是血瞳它會一直存在,會有新的人接替它,繼續它伸冤的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