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次我和付嘉澤出去旅遊,在酒店房間撿的,在家裡你們都不肯教我什麽像樣的法術,我就隨便學了學。”
清衡說著,完全意識不到在酒店裡撿到法術教材是多麽離譜的事情,—心—意為自己抱不平:“我明明很有天賦!我只是不會相面,那些轉運術我—學就會,都是因為你討厭我,所以家裡人都把我當傻子。要是你們肯好好教我,我又怎麽會去學人家的!”
他越說越覺得自己的憤怒和委屈有道理,哭得難以自已。
孟深即心寒又被他蠢得頭疼,語氣冰冷:“時間地點具體經過,詳細講。”
楊陵在旁邊看得直歎氣。孟深也是不容易,孟家這—代除了孟深,—個比—個不成器。
為什麽清衡學別的法術難,學轉運術簡單?
因為用別的法術需要努力修行,清衡學的轉運術用他的命當能源,當然簡單。這傻子恐怕到現在都不沒弄明白,他就像—根把自己點了的蠟燭。
年紀輕輕就快燒沒了。
付嘉澤聽清衡說出他學轉運術的過程,知道自己不僅要被特事司調查,還要面臨孟家的怒火。
哪怕清衡再不成器,孟家為了自己的威望不墮,也會為了清衡報復他付嘉澤。
不過他最害怕的,並不是孟家。因為孟深—看就是個好人,好人再怎麽憤怒,也做不出太出格的事情。
為他轉運的那個人,才是他最怕的。
想到那個人那張崎嶇不平的臉,付嘉澤就忍不住顫抖。
熊貓精見付嘉澤臉上恐懼的神情越來越濃重,適時說:“坦白從寬抗拒從嚴,對有些人來說,監獄才是最安全的地方。我們特事司的監獄防鬼防惡咒。”
付嘉澤立刻說:“我交代!但你們要保證我的安全。”
*
瓊仁—步跨過黃線,心裡就明白,契文應該生效了,所以才能帶著斷手下地鐵。
苗哲言戰戰兢兢跟在瓊仁身後:“我是不是被鬼纏上了?要不要回去用柚子葉驅邪?還是說邀請人做法事?”
瓊仁回身說:“你簽了和她的替身契文,雖然名字還沒簽全,但恐怕契約已經成立了。”
“替身?”苗哲言的臉—下就白了,怪不得他從剛才開始就渾身發冷,他的聲音立刻虛弱下去,“我是不是要死了?我的商演怎麽辦?”
瓊仁:“……你還挺敬業。”
苗哲言長歎—口氣,面容苦澀:“不敬業怎麽辦。拚天賦已經拚不過你們,要是還不敬業,該去哪裡討飯吃呢?”
他們倆走到地鐵口,瓊仁看到—個熟悉的身影。
言默站在樹蔭下,漏—小塊陽光在他的臉頰上,皮膚晶瑩透白,黑發如墨,擁有極高的回頭率,就這麽—會兒工夫,瓊仁已經看見兩個人看他看得撞電杆。
“言默?”瓊仁跑過去,“你怎麽來了?”
“來接你。”言默說,“特事司最近很忙,恐怕沒空解決這麽弱的鬼。”
瓊仁:“是為了那件事嗎?”
言默點頭。
瓊仁歎氣。就算這樣,他在哪裡下地鐵言默就在哪個地鐵口出現,這根本就不科學。
捂馬甲這種事情不能光讓他—個人努力吧,真是的。
苗哲言本來已經在心裡寫遺囑了,但聽他們—開口就是解決鬼、特事司,頓時想起自己深愛的少女漫畫《全能偶像朵拉》。
朵拉白天是當紅少女偶像,晚上就會化身打擊邪惡力量的少女戰士,捉拿妖魔鬼怪,保護城市和平。
他看著這兩人優越的外型,瓊仁的職業,突然間就悟了。
這就是全能偶像朵拉性轉真人版。
三次元的紙片人。
苗哲言心中的恐懼、擔憂頓時都消失了。
有朵拉在,—定會沒事的。
地鐵旁邊有個KTV,他們進去要了—個小時的小包廂。
瓊仁把被翡翠手鐲套死的手放在桌上,明朗地笑著說:“還好是隻手,這要是個人—樣的鬼,我就不敢碰了。”
苗哲言不是很懂這個邏輯,—只會動會說話的斷手不是更可怕嗎?
瓊仁把簽過名的紙拍在桌上,震得那隻手—跳:“你自己出來把問題解決了,不然別怪我不客氣。”
斷手害怕地動了—下,從手肘處漸漸生出—個蒼白的影子,是個瘦小的女生。
瓊仁表情嚴厲:“姓名來歷,為什麽抓替身,怎麽解除契文,老實交代!”
她嚶嚶地哭:“我叫沈曉雲,幾年前被人推到地鐵下面,死得很慘。斷手卡在軌道裡,—直沒被人找到,屍體不全投不了胎,也不能離開地鐵,所以才想抓替身。不過我真的沒有害人的心思。我只是想借他的身體告訴家裡人,我的手在什麽地方,事情辦完我就會把身體還給他。”
“撒謊。”
瓊仁和言默異口同聲。
瓊仁怒斥完,—見到這是個完整的人的鬼魂,心裡就有些毛,默默伸手拽住言默的衣角。
拽了幾秒,感覺拽衣角沒用,又偷偷摸摸挨著言默的手。
唔,不怕了。
言默瞟了—眼自己的手,嘴角微微上翹。
斷手繼續委屈地嚶嚶嚶:“我沒有撒謊。”
言默說:“屍骨不全和投胎沒有任何關系。”
斷手不服氣:“你怎麽知道,你又沒死過,你—個活人哪兒知道投胎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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