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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裴,你真從家裡搬出去了?”胡三三一邊擦汗一邊問身旁正衝著空調吹風的裴延。
“那還有假,你到底要問幾遍?”
“不是,我就是納悶兒,”胡三三轉過來叉著腰看他,“你們死有錢人是不是不作活不下去啊,放著家裡的煤礦不去繼承,非要來這兒當體育老師,放著家裡大別野不住,非要找人合租?”
裴延笑著說:“我們死有錢人住別墅,不住別野。”
“我連別野都沒得住,你到底怎麽想的?”
裴延把空調又往下調了兩度,說:“你不懂老子的痛,我爸不讓我碰籃球,那他媽是要我命,我怎麽可能順著他去管理什麽公司,我連有限公司和什麽有限責任公司的區別都分不清,家裡的礦,呵呵呵呵,給我哥繼承吧。”
胡三三搖搖頭,“我真不懂有錢人的痛苦,我太膚淺了,億萬家產哪裡有我的夢想重要——”
裴延朝他屁股上踹了一腳,“上你的課去吧,你個土鱉,滾蛋。”
“嘿嘿嘿我沒課,”胡三三擦完汗往椅子上一坐,“那你現在住哪兒啊,要不要哥們兒給你提供一個收留所,咱倆單身男人組合一下?”
裴延嗤笑一聲,“我向來不對兄弟下手。”
“?”胡三三愣了,“什麽意思,你想幹嘛?”說著露出了猥瑣的笑容,“你想......”
“想什麽想,我就是要求比較多,怕你受不了我,再絕交什麽的就不好看了。”
“......那你幹嘛要合租,自己租一個不就好了。”
“沒人說話我會悶死,”他看了眼胡三三一臉倒霉樣,說:“放心吧,老子已經找到合適的房子,我看那房東事兒比我還多,應該是個講究人,差不了。”
“租好了?在哪啊?”
“金融中心往西那一塊兒,”他頓了頓說:“不算租好,我沒聯系上那租主,他就留了個郵箱,我早忘了我郵箱密碼是什麽了。”
“那怎麽辦?”
“好辦,”裴延咧嘴一笑,“行李我都收拾好了,下班了直接去他家門口堵他。”
“阿嚏——”林夢以揉了揉鼻子,每月發情期來時,都是他身體最脆弱的時候,打完抑製劑就更脆弱了。
他收拾好東西,下班了。
他不敢坐地鐵回去,因為他身上的味道還沒散乾淨,地鐵上人太多,而且這種時候任何A的或者是B的信息素味道,對他來說都是刺激,或者說傷害。
他帶上口罩,打車回了家。
下車時天已經黑的透亮,月亮剛剛從西邊升起,低低地掛在屋簷上。
房子是老式陽房,沒裝電梯,樓道的燈還壞了,他住六層。
夏日的氣溫裹挾著樓道裡瓜果植物的味道,他把口罩摘下放進兜裡,還好剛才的司機只是一個bata,還是個信息素不強的bata。
他摸黑上樓,樓道有些悶熱,一點點味道都會被高溫發酵的很濃很遠。
例如此時,他感覺空氣中有一絲異樣,還沒等再感受一下,他邁出去的腿瞬間就軟了,頓時像被一雙大手扼住了脖頸,呼吸都有些不暢。
這是、這是——alpha信息素的力量。
太強大了,其實味道並不很濃,但現在的他根本承受不住。
這是誰家來客人了嗎?
他一鼓作氣跑上樓,卻覺得那股力量更強大了,他剛要拿鑰匙,突然聽到腳邊傳來一個聲音。
“喂。”
他嚇了一跳,鑰匙“啪嗒”掉到了地上。
他忙低頭看,這才發現他家門口蹲著個人。
“!!”一瞬間腎上腺素飆升,林夢以差點兒沒叫出來。
那人站起來,是個很高大的男人,看樣子蹲了挺長時間,“你怎麽才回來?”
黑暗中林夢以看不清他的臉,但現實告訴他,這人是個alpha——他一定是個alpha。
只是這樣微微一靠近,林夢以就覺得渾身像過電一般,那人信息素隨著汗液蒸騰到四周,刺激得他喘不上氣來,一切身體功能都失效了,開始不住地發起抖來。
裴延渾不自知地抖了抖衣領,說:“你這兒也太熱了,裡面有空調吧......”他話還沒說完,就見眼前這個清瘦的男人......暈了?
林夢以醒了,睜眼是自家天花板。
他眨眨眼。
他,剛剛好像,暈倒了?
他猛地坐起來,暈倒前的記憶一下回到了他腦子裡。
他遇見了一個alpha,一個渾身都是汗所以信息素特別濃的alpha。
自己怎麽進門的?
他突然瞪大眼睛,看向了浴室——那裡有人。
嘩啦啦的水聲不斷傳來,燈光透過玻璃映在地上,家裡開了燈,他被人弄到了床上,而且......那個人還在他家洗了澡?
他撩開被子就想下去,卻猛然想起那人是一個alpha,本能地有些不願靠近。
他感受了一下自己的身體,睡了一小覺,好像抑製劑已經開始發揮作用了,他的不適感沒有那麽強烈了。
他走到浴室外面,“哐哐哐”敲門,“你是哪位,為什麽進我家?”
水聲停了,門被打開了。
入眼是一片蜜色的胸膛,肌肉蓬勃發達卻不誇張,往下整整齊齊地碼著八塊腹肌,林夢以一愣,隨即把身子背了過去,怒道:“你到底是誰,誰讓你在我家洗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