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之前那些人都是一幫烏合之眾,那這人一定是個練過的,就憑剛才他那一刀的速度和力道,關鍵是,林夢以甚至不知道他是什麽時候出現的。
林夢以蹭了蹭臉頰的血,再看向他手中匕首和這人的架勢,唇角勾起一絲弧度,輕聲道,“怎麽,想弄死我?”
那個男人離他五步開外,鴨舌帽擋去了眉眼,只露出一個下頜,手中攥著那把才沾血的匕首,不發一言。
而旁邊還剩下一個剛才的廢物,此時兩邊看看,忙屁滾尿流地跑去了黃毛那邊。
林夢以甩甩被挫骨的小臂,隨手從旁邊木架上抽出一根木棍,他沒想到在醫院惹到的人能給他帶來這麽多麻煩,早知道,剛才應該把那光頭徹底揍到失去行動力,讓他叫不了人。
近幾天發生的一切都讓林夢以感到無比厭煩,第二天還要八點起床上班,他現在隻想回家睡覺,只是這麽一個簡單的願望也有一堆擋路的瘋狗,他轉了轉手中的木棍,看向那個人。
鴨舌帽也不廢話,眨眼間匕首已至跟前,林夢以側身堪堪避開,同時腳尖猛踹向對方膝窩,鴨舌帽抬腿躍起,手中匕首刺向林夢以脖子,林夢以仰頭躲過,匕首帶起的刀風緊擦著皮膚而過。
下一秒,刀劍變幻方向,直衝著他腹部而來,林夢以一個旋身,左腿踢向他手腕,鴨舌帽擋開他的腿,匕首又緊跟過來,林夢以左腿還未落地右腿又起,一腳踹偏了鴨舌帽肘腕,同時另一條腿連環而至,踢中已經松動的匕首直直向鴨舌帽而去。
鴨舌帽一驚,猛地向後避開,林夢以一個掃堂腿把他掃倒在地,但緊接著鴨舌帽又攥緊匕首,發狠朝林夢以腰間刺來。
兩人越打越狠,招招致命,周圍漸漸沒了聲音,只剩下掃起的勁風和拳腳相碰的聲音。
林夢以逐漸覺得有些不對勁,這人看著像要他命來的,匕首要麽捅向肚子,要麽就是脖子,半分不留情。和黃毛他們水平完全不在一個檔次,倒像是清楚他實力專門派來的殺手。太奇怪了,醫院惹到的光頭至於做到這一步?
眼見鴨舌帽已經被逼到牆角,林夢以看準他太陽穴一腳飛踢過去,被鴨舌帽拿手擋住,同時後退兩步,林夢以乘勝追擊屈膝頂向他腹部,鴨舌帽被擊中,腰身猛地一彎,林夢以還沒來得及後退,側腰便中了狠狠一拳,緊接著鴨舌帽橫過肘部猛擊他另一側腰部,頓時林夢以腰胯往下都沒了知覺。
鴨舌帽的匕首已經不知道飛到哪裡去了,他橫跨在林夢以身上,雙手緊緊鎖住他咽喉,林夢以感覺呼吸困難,空氣漸漸變得稀薄,但一雙眼睛仍如鷹隼般銳利,他看著已經紅了眼的鴨舌帽,左手突然摸到一根棍子,拿起棍子橫過他後頸,右手攥住棍子另一頭,猛地向下發力,鴨舌帽瞬間被掄了一圈向前栽到地上。
林夢以翻身起來,顧不上發紅的脖子,一棍子掄向鴨舌帽太陽穴,把他打飛出去。
那一棍用了十成十的力氣,鴨舌帽失去了行動力,開始倒地抽搐。
林夢以吐出一口血沫,看著地上抽搐的人,扔了棍子,這才開始驚天動地地咳嗽起來。
天邊已經翻起魚肚白,整個城市又開始了新的一天,清晨的濁氣充斥在小巷中,黃毛那些人不知什麽時候已經跑得沒影,林夢以緩過來之後,開始朝鴨舌帽走去。
“誰讓你來的?” 他在鴨舌帽面前緩緩蹲下,喉嚨裡突出喑啞的聲音,“最好告訴我,我沒太多耐心。”
鴨舌帽似乎是譏笑了一下,還沒等開口,遠處突然傳來警笛聲,下一秒,巷口突然出現幾個警察,鴨舌帽臉色一變,林夢以也暗罵一聲,肯定是剛才黃毛他們報的警。
沒辦法,他只能丟下鴨舌帽跑了。
凌晨五點半,回到家中,林夢以先換下已經稀爛的西裝,然後對著鏡子檢查了一下已經冒出一圈烏黑的脖頸。腰部還在不斷傳來痛麻,他拿出藥箱,脫掉上衣,熟練地上藥塗抹。他眨眨眼,看見那塊陳舊的淤青,上次側腰的傷還沒好全,又蓋了層新傷。
不過林夢以已經無所謂了,現在他在乎的是一會兒還要上班。
塗完藥後,他調好兩個小時後的鬧鍾,拉上被子睡覺了。
——
“你出汗了,還穿這麽高領的衛衣?”在林夢以打完沙袋後,裴延突然在他耳邊說道,語調曖昧。
這幾天裴延幾乎天天出現在健身房,纏著林夢以教他這個那個,從開始的不解和無奈,到現在林夢以已經能做到坦然面對了。
“不用管我,練你的。”
“怎麽不去換件背心?”裴延仿佛沒聽見,抬手蹭了一下他側臉的汗,低笑道:“捂這麽嚴實,怕我看你?”
林夢以擋開他的手,道:“多慮了。”
裴延頓了一下,語氣變得有幾分委屈,“這幾天你一直對我不冷不淡的,夢以,你還在生我的氣嗎,我向你道歉,你不要生我的氣好不好?”
林夢以呼出一口氣,摘下拳擊手套,面向裴延,說道:“裴總,如果你真覺得你有什麽抱歉的地方,我希望你能考慮清楚再對我說。但其實我對那天的事情已經不在乎了,所以道不道歉不重要,我是你的教練也只能是你的教練,更多的我承受不起,這麽說你能理解嗎?”
裴延沒說話,片刻後笑了,“夢以當然是我的教練,但喜歡一個人是件無法控制的事,我的心驅使著我做這些事情,我要怎麽管住自己的心呢?”